第28章 一一回應之後，擠出人群，朝着皇宮裏面走

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這也就是映照了這句話。

我娘是少數民族部落首領的幼女，被外公捧在手心上，父親是大将軍，去進攻外公的部落，看上了我娘。

當時皇帝已經下令要要把工部尚書之女嫁給父親，父親死活不肯，違抗聖旨，退了婚，娶了我的母親。

我娘剛剛進府的時候，受盡去屈辱，就連丫鬟也說，她是蠻夷，根本配不上父親，可是父親不覺得，他把這一生的*愛都給了我和我娘，父親沒有娶任何一房妾室，只有我娘一個。

娘曾跟我說，看上一個男人，喜歡就要追求，就要好好的跟着，命中注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母親的思想看起來很不和常理，但是我真的很羨慕，因為她第一次就選對了人。

我原以為我命中的人是雲旭堯，可是，他去了，趙無歡，我們是真的沒有可能，然後呢？我該怎麽辦？

我迷茫了，在這個後宮中迷茫了，我找不到出路，就像是蒙頭蒼蠅，左右亂撞。

我心中明明有一個答案，但是我在抗拒着，我不希望是那個答案，因為有太多的牽絆。

我一只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那裏已經沒有了生命，只剩下我內心無限的悲哀，我也許再也沒有做母親的權利了。

我不能做到潇灑自如，我做不到。

閉上眼，想原理着塵世的喧嚣，紅燭蠟燈，幾年離索，咽淚裝歡。

我再一次想把自己催眠，讓自己去睡覺，龍亦軒一直沒有來過，不曾有過解釋。

“娘娘，該吃藥了。”念巧端着着一大碗湯藥到我面前，看着就不想喝。

又想起那次，龍亦軒給我度藥，卻沒有那麽的苦澀。

盡數喝光，我小腹處的酸疼已經好了很多，但是依舊難受。

那天我還跟顧靈芸說，她一定要做好小月子，要不然會落下病根，現在反倒成了自己。

快要年關了，我這樣肯定是什麽事都做不成了，那些繁雜的事情肯定又落到了顧靈芸的身上。她一定很開心。

我想，她組織這次會宴，一定與龍亦軒有脫不開的關系，事情完成之後，她不過是三天的禁足做給人看，然後他她可以得到後宮的權利，而龍亦軒也也除去了不是王瑾婳肚子裏的孩子。

兩個人各取所需，倒也是挺好。

這個想法我不知道是對是錯，總歸是我自己瞎想，但是可能想也不小。

一雙金色的靴子映入眼簾，我猛地擡頭，光下，男人的五官都在陰影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眸中的神色。

“太後這次還算聽話，藥都乖乖的吃了。”龍亦軒說着坐到*邊的椅子上。

“哀家現在想想，還真的是覺得諷刺，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珍惜，誰會替我珍惜？”都說女人的脾氣善變，尤其是懷孕的女人，失戀的女人，還有流産的女人。

我嘲諷的笑笑，龍亦軒坐在那裏倒是面無表情，自然的很。

“是，太後說的對，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愛惜，別人誰會愛惜呢？”龍亦軒拿出手放到了的小腹上。

我一陣寒顫，下意識的把他的手拂開。他的手，害過兩個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害怕了。

龍亦軒的手被我打走，臉上倒是沒有什麽過于激烈的反應，“前幾日朕走的匆忙，太後可是怨朕了？”

豈止是怨，那是恨！

“怎麽會，皇帝操勞國事，哀家一個外姓太後，不必讓皇帝如此擔心。”我善解人意的笑。

龍亦軒的面目表情依舊是沒有什麽變化，“朕不喜歡解釋，朕說的沒一句戶都是認認真真的說的，可是太後貌似不是很相信朕。”

我笑而不語。龍亦軒突然俯身，整張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連毛孔都看的清晰。

我雙手撐在他身上，“皇帝挨的哀家太近了。”說着我的手上還在用力。

“不挨得近一點，太後如何看清楚朕的眼，朕說過，孩子不是朕殺的。”龍亦軒的眼中有不甘，有傷心，還有一些莫名的感情盯得我心裏發慌。

☆、【151】心生煩躁

“非要讓朕與太後挨得這麽近，太後才能看清楚麽？看我眼裏。”龍亦軒的聲音就在我頭頂上盤旋。

“皇帝這樣說，誰信？拿不出證據，單單憑借一張嘴，沒人會相信，更何況，皇帝的手段，找出證據還不容易嗎？”

“朕暫時還沒有證據。”龍亦軒眸中的光微微一閃。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哀家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我的話語中帶着嘲諷。

龍亦軒沉默了一會，“朕就這麽難讓太後相信？”龍亦軒說着，又往下低了低頭，這下子，我跟他挨得更近了，他的鼻子就要貼上我的，沉穩的呼吸盡數打在我的臉上。

心悸，我現在很是緊張，那熟悉的男性的氣息在一點一點的貼近，讓我不能自拔。

“皇帝覺得……”你現在有什麽值得我去相信的？

我後面的話沒等的說，就全部沒入龍亦軒的口中。

他低頭穩下來，讓我措手不及，帶着霸道和懲罰性的吻，靈巧的舌頭輕車熟路的撬開我的貝齒，吮.吸着我的牙龈。

我一時間呆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想，我應該推開他，但是，手卻不聽自己的指示，放在他的肩膀上，就是用不上力氣。

龍亦軒還在進一步的侵略，收走了我肺部僅有的那一點空氣，舌頭描繪着我的牙齒，讓我窒息，臉紅，心跳加速。

他的呼吸在一點一點的沉重，壓在我身上的力度也在越來越大，他的一只手摁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從我的衣襟中伸進去，試圖去嘗試更一步的刺激。

直到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胸前，我所有的理智終于被拉了回來。

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一推，讓他遠離。

他離開的同時，兩個人中間拉出一條銀絲，我的臉瞬間更紅了，躺在創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剛才，我竟然沒推開他。

龍亦軒臉上淨是得意，當然還有沒有消退的欲.望。

“皇上逾越了。”我輕輕偏過頭去，掩飾自己臉上的緋.紅。

“是朕的不是。”龍亦軒被我推開之後，理我有一段距離，“可是，太後剛開始不照樣沒有推開朕麽？”

他臉上的得意，讓我的臉更紅了，我心中覺得相當的羞恥。

剛才還在恨他，怨他，這一會的功夫，竟然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婦德，倫理，還有我要報的仇，都去哪裏了？

我不說話，覺得自己不管解釋什麽，都是在掩飾。

“太後不知道，你每次開口說出來的話，朕都不喜歡聽，恨不得每次都把那些話吞進嘴裏。”我的臉再次紅了，這種閨中話語，他竟然也說得出口。

“皇帝不想聽，完全可以不問。”我也不能每次都在他面前吃虧，反抗我還是會的。

龍亦軒不知道何時靠近了我，又一次坐在我面前，“朕直到孩子沒了太後傷心，可是，朕也傷心，孩子沒了朕也有責任，錯在沒早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也錯在沒能護好你的安全。”

我心裏有一快很柔軟的地方被打動了，讓我去相信他。

“皇帝始終都沒給哀家證據，讓哀家如何去相信？”

龍亦軒輕輕一皺眉，“這件事幾乎沒留下馬腳，查起來，有些困難。”

“皇帝做事，從來不會留下馬腳，這點哀家清楚的很。”我這樣說，也帶着一些賭氣的成分。

如果真的不是他做的，他拿出證據讓我看，沒的是他的孩子，他都不能明察，讓我如何相信？

都說他的手段狠辣，怎麽會連一點證據都抓不住。

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又覺得他不是在說假話。

“給朕時間，朕現在還不能想出到底是誰透露了你懷孕的消息。”龍亦軒的眉頭緊縮，“這件事除了朕，就是醫正知道，不是醫正說的，朕也不可能，那麽這消息是如何透露的，又是透露給了誰，這才是關鍵。”

聽他這麽說，貌似真的很難查。

“就沒有別的切入點麽？”我順着他的話題往下走。

“小夏子應該都跟你說了，善後工作做的很好，沒有什麽漏洞。但是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朕一定會查清楚，所以，太後現在能不能先暫時相信朕？”龍亦軒的眼中閃爍着希望，緊緊地盯着我。

我沒說話，我不敢相信他，畢竟這個男人太會演戲，又有誰知道，這些是不是演戲呢？

當時他跟我說，城樓上不是雲旭堯，都能拐着彎的讓我以為是雲旭堯還活着，誰又敢保證，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更何況，他這個人原本就是那種冰冷，無情的人，這些天在我這裏溫柔至極，雖說我也很受用，但是無法保證，他是沒有目的的。

我直到我最近心中有變化，也明白那種變化是什麽，可是，有些事情我忘不了，那些折磨着我良心的事情，我不能忘。

龍亦軒見我沒說話，眼眸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破碎。

“哀家只是覺得哀家的孩子命賤，只值三天的禁足和一個月的月俸。”這件事發生之後，被處置的人只有顧靈芸，處罰的項目也就是這些罷了。

“顧靈芸現在不能動。”龍亦軒的眉頭再次皺起。

我心中冷笑，不能動，怕是不想動吧，說不準顧靈芸只是龍亦軒的一個擋箭牌罷了。

我的推測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龍亦軒現在在這不承認，又是一臉信誓旦旦，讓我有些迷茫。

“哀家乏了，皇帝有事的話先忙。”我說着就閉上了眼，最近的脾氣比較任性，那個孩子沒了，對我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雖說在外沒表現出來，但是心中的痛楚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一時讓太後相信朕似乎也不太可能，太後休息吧。”說完龍亦軒走了。

我閉着眼，覺得一切都無法捉摸。

不知何時，我的仇恨被丢到了腦後，直到孩子沒了，才再次勾起來，可是我發現，我沒有那麽心狠了。

是夜，蠟燭在燈罩內不停的跳躍，火龍燒的很旺，真個屋子裏都很暖和。

這天晚上，念巧拿着一件半成的衣服來到我的面前。

“娘娘看着布料可喜歡？”念巧展開那件衣服。

茜素紅，是趙無歡最喜歡的顏色，衣襟處已經縫了邊，金色的祥雲很是華麗，而整個衣面上卻還有一大塊的空處，只是周邊繡上了朵朵祥雲，還有如意圖，葳蕤生光。

“還好，哀家喜歡這個顏色。”我看着那件衣服點了點頭，這件外袍擺很長，曳地最少有五尺。

“娘娘覺得繡上什麽樣的圖案好？”念巧笑着問我的意見。“這件衣服要在除此夜宴的時候穿。”

“除夕夜宴？”我輕輕一笑，“你覺得哀家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去除夕夜宴麽？”

我已經三天沒有下創了，就我現在這個身體，除夕夜宴，估計過不了一半就已經撐不住了。

“娘娘，您是太後，除夕夜宴怎麽能少的了您？”念巧沒有微皺。

“那就，百鳥朝鳳吧。”我想了許久，這才說道。

“好。”念巧笑着抱着衣服出去，算算，竟然還有十幾天就要除夕了，娘，父親，你們還好麽？

之前未出嫁的時候，都是在家中與爹娘一起過除夕，守歲，後來，進了宮，雲旭堯每年除夕都會邀請爹娘去宮裏過除夕，而今年，我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而殺我爹娘的人，就在我的身邊，我到底何時才能報仇？

以命償命？我現在好像有些舍不得了。我現在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對自己的仇人下不去手。

屋外寒風蕭瑟，吹得枝梢發出讓人心顫的聲響，屋內燈影幢幢，幔帳不停地搖晃。

風拂面而過，卻抓不住他的尾巴，雪落地無聲，輕飄飄的融化成水，然後凍結成冰，堅硬的就像是人的心腸。

自己一個人的黑夜，注定會想一些人。

雲旭堯，父親，母親，弟弟妹妹，華府的上百號人，還有雪卉，那些死掉的人等着我去報仇，而我卻在這裏碌碌無為。

我明白這條路太難走，初心與現狀發生了分叉，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心中一陣煩躁，想要發洩，我掀開被子，雙腳落地，最先推翻了眼前的桌子。

白瓷的茶具掉落在地上，發出聲響，還有流出的水聲。

☆、【152】帶我走

宮女太監們明顯都被我吓了一跳，紛紛跑過來攔我。

小夏子直接摁住我的手，不讓我繼續動彈，其他的人去收拾那些狼藉。

“太後，您不能這樣！”小夏子的聲音有些着急，但是又礙于我是主子，他也不好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的動作比較激烈，小夏子又不敢太用力的對我，也就是虎龍着，所以也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從小夏子的身側跑出去，一把拽住了幔帳，因為是綢緞，用力一拽就掉了下來，順便挂倒了下面的燭臺。

火瞬間燃燒，點燃了心中的悲痛，映紅了我的雙眸。

“娘娘，火，小心！”小夏子這次使勁拽着我的胳膊，讓我遠離已經燃燒的幔帳。

我的身子還沒痊愈，被小夏子一拉就摔坐在地上。

我沉默了三天，我憋了自己三天，所有的不開心與恨意都憋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說起，沒有放肆的哭過，也沒有鬧過，可是，今天我忍不住了。

因為被悲傷與安逸掩蓋住的仇恨突然翻湧上來，那麽直接的刺痛我的心，我不願意面對，可是那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除夕夜，那算是游子心底的傷，而我身在異鄉，卻不是游子，因為游子還有原來的家，我卻沒有了。

窗外的樹枝搖晃，層層的雲彩不知何時已經擋住了滿月，也擋住了我搖擺不定的心，有些事，其實沒那麽難以抉擇，只是人的心在作怪。

曾經我也沒有那麽多的牽絆，血染金銮段紅绡，只是那年一簾深秋，悲歌未徹，也是因為情。

宮燭分煙，又是一次羁絆，一次無奈，卻依舊是因為情。

“哈哈哈哈哈！”我坐在火堆旁，邊笑邊哭，這未央宮中是多麽的清冷孤絕，“小夏子，哀家是不是特別的可憐……”

外面有不自然的風動，接着就聽到了開門聲。

“雲兒！”是趙無歡，我緩緩擡起頭，他竟然沒有離開皇宮。

“雲姬！”緊接着是龍亦軒的聲音。

兩個男人同時朝着我撲過來，身旁的小夏子退到一邊，火已經是越燒越大，灼的我眼疼。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蹲到我的眼前，我朝着趙無歡伸手，沒有去看龍亦軒一眼。

我不想加深我心中的罪孽感，我把手挂在趙無歡的脖子上，在他的前襟上蹭了蹭眼淚，“師兄……”

我側眼去看龍亦軒，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他漸漸垂下的雙手，然後握成拳。

“雲兒別這樣，”趙無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帶着安慰的口吻，“你這般讓我心疼，若是傷到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然後胳膊穿過我的腿彎，将我打橫抱起，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前，剛才發洩過後，心中已經舒坦了好多。

趙無歡把我放在榻上，想要抽手，我卻拽着不放，小時候缺少安全感時，就會拽着趙無歡，攥着他的衣袖，從來不顧什麽男女之別。

只是長大之後就沒有那麽放肆過了。

我讓趙無歡當着我的視線，我不想看見龍亦軒，今天下午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還能平靜，但是，現在他只要一映入我的眼簾，我的心就像是在煉獄中，接受者折磨。

屋子裏沒人說話，只有少數的太監提着桶水去澆滅那些火苗，就像澆滅了我心中的那一點點的感情。

陷入了沉寂，落針即聞，兩個男人一個在我眼前，另一個在一旁站着，很尴尬的場面。

我深思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師兄，帶我走吧。”

只有趙無歡帶我走，我也許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我到底愛誰，還有愛與恨孰輕孰重，那些羞恥，那些仇恨，才會遠離我，讓我的心不那麽煎熬。

遠離這華光流影的皇宮，紛紛嘈雜的世塵，還有那些不得已。

“休想，沒有朕的允許，你想出這個皇宮，做夢！”趙無歡還不曾回答我的問題，龍亦軒已經匆匆忙忙的開口。

語氣中滿是狠戾與霸道和不容置喙的王者之氣。

我沒有搭理他，“師兄，帶雲兒走。”我拽着他的衣袖，擡頭看着趙無歡。他上午的時候說過，要到我走，現在答應應該不算太遲吧。

“朕說了，休想！”那邊龍亦軒已經沖過來，撥開趙無歡。

我手中的衣袖瞬間脫離，那些僅剩的安全感也盡數離去，我的心中再次陷入恐慌。

可是趙無歡竟然甘願被龍亦軒撥走，沒有反駁。

龍亦軒掐住的下颌，逼迫我擡起頭，“你休想離開。”

他的雙眸猩紅，染上了血色，身上散發着暴戾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同時我的心也加快的跳着。

“憑什麽？”我莞爾一笑，“你憑什麽不讓我走？我不是你的傀儡，沒有必要聽你的。”

“今天下午朕與你說的話都白說了？”龍亦軒再次用力，掐的我下巴疼，“華雲姬，你別想走。”

“疼。”趙無歡的身影被龍亦軒擋住，我只有出聲向他求救。

果不其然，趙無歡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龍亦軒的肩膀，然後捏住龍亦軒的手，“你弄疼她了。”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這就已經代表了他的憤怒，他是一個每天都笑着的人，就算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笑着，他不笑的時候，除非是特殊場合，否則那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氣了。

“要你管？”龍亦軒的眼中也滿是肅殺，狠絕像是要把人吞入腹中。

“她是我妹妹，你別忘了。”趙無歡說完這句話，已經将龍亦軒的手拿下，我看的見他們兩個人的手青筋畢露，暗中較勁。

“獨孤無歡，你別也別忘了，你現在姓獨孤，名無歡，而不是姓華，名易城。”

“那也改變不了什麽，她依舊起我妹妹”趙無歡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再逼迫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帶她走。”

這是什麽意思？他不打算帶我走麽？

“師兄，你……”我的淚還沒幹，挂在雙頰上，這下子又要流出來。

就好像，趙無歡他不要我了。

“別擔心，我不帶你走，是因為我要在這裏住下。”趙無歡擠過龍亦軒，伸手去擦我臉上的淚痕，“獨孤家在帝京有宅子，我會一直陪着你。”

“那麽，你帶我出去住好不好？”我一臉懇求的看着趙無歡，我現在不是很想每天都看到龍亦軒。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不行！”龍亦軒又插嘴。

“憑什麽不行？”我說着一揮手将榻上的小紫檀茶幾給推下了榻，“我不想見你，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你！”

前幾天，我似乎還想着要見他，可是現在看到他心中就難受的很，那種左右為難的感覺，那種來自心底的反抗。

小紫檀茶幾摔下*，又一套茶具被摔得粉碎，同時還是瓜果和點心，濺起的茶水落到龍亦軒的衣袂上。

“不想見朕？”龍亦軒邪邪的聲音想起，“好，不想見朕也簡單，朕大不了就是不來，但是出宮，你休想！以後不要動出皇宮的這個念頭。”龍亦軒說完這句話，一甩衣袖，走了。

過了許久，趙無歡在我的身旁坐下，輕輕摁着我的肩頭，“你今晚怎麽了？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麽，還這麽折騰？”

他對我的時候，不論是說話，還是眼神，總是充滿了沖溺。讓我掙紮無法拒絕的沖溺。

“師兄，我心裏難受。”我低着頭，使勁的晃了兩下。

“來人，拿毯子過來。”趙無歡說了一句，“為什麽難受，跟師兄說。”

趙無歡的第一句話才讓我反應過來，我一直只穿着中衣就在這鬧騰，着鬧騰完了，屋裏還澆過水，突然也是覺得有些冷了。

“快除夕了，父親，母親都沒了。”我說着淚流了，正好趙無歡拿過毯子，披到我的肩上。

趙無歡的眼中也是一時的暗淡，“沒事，你還有我。”說着輕輕拍着我的後背。

“可是那些仇，我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麽報仇？師兄，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當時我就該聽你的，不該任意獨行。”說着，眼淚流的更兇了。

“後悔是沒有用的，雲兒，就像我現在的身份，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之後，我才開始後悔，當時我就不該去找我的父母，多一重，都是羁絆。”趙無歡的口氣中透着無奈，“所以雲兒，好好活當下，有些事，交給我。”

☆、【153】吐露心聲

當年，趙無歡說把一切交給他，我說，報仇就是要看着仇人在自己的手心裏滑稽地跳舞，卻渾然不覺。

然而，現在我卻做不到了。

“師兄，你要信我，有些事我要自己的做。”只有做了那些事，心中的愧疚感才能減少。

“我自然是相信你，但是雲兒，你要記得，活好當下才是重要的，有些事，該放下就要放下，我想看到你活得開心，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趙無歡說着，再次揉揉我的頭。

“雲兒，你最近的脾氣有些急躁，切勿如此，若是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我點了點頭，順便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毯子。

窗外，滿月從雲彩後冒出臉來，潋滟光芒給大地鍍上一層銀輝，臘梅寂靜開放，在孤傲聖雪，在蒼蒼的冬日裏點上一點紅香。

紅燭搖曳，風吹簾逛，靜谧的室內，我降頭穩穩的靠在趙無歡的身上，安心的睡了。

第二日清晨，朝陽初升，暖輝灑進室內，我緩緩地睜開眼，身上還是那一件毯子，身旁還是那一個人。

一個動作僵持了一晚，脖子有些酸疼，相信趙無歡的肩膀也早已經麻痹了。

“醒了？”趙無歡的聲音在我頭頂上想起，輕輕拂過我的心間。我點了點頭。

“師兄何時醒的？”我問。

“比你稍微早一點罷了。”我擡頭看他，他的睫毛濃密細長，輕輕忽閃遮住宛如星辰般的眸的神色。

“這幾日，我且陪着你，你可樂意？”趙無歡的聲音再次響起，給我很大的驚喜。

“自然樂意。”我笑着回答，“師兄能否教我一些左手的招式，你知道，我內裏沒了，右手也廢了。”

說起這個，心中一陣傷感，又不禁的想起廢我的那個人，那個心狠手辣的人。

“這是自然，當年父親還在，教你，讓你不好好學。”趙無歡打趣道。

“當時誰能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後果，如果能預料到，我肯定也是勤勤懇懇的學了，也讓父親少生一些氣。”

“可是，你現在可不行，你的身子要好好養，萬一落下病根子，就算教給你，你也用不上。”

趙無歡這番說着，将我打橫抱起，輕柔的放到創上。

“你切好好養着，我去給你準備早膳。”好似又回到了半年前，那次我也是小産，一直都是趙無歡親力親為的照顧着我。

“好。”我躺在創上，笑着看着他。

趙無歡走了，我卻滿腦子裏不能安心了，我的羽翼都已經被龍亦軒折斷，我還有什麽方式可以去與他相對抗？

好像只有自己與他拼命了，可是我卻連武功都沒有。

趙無歡準備好早膳，他的手藝那是絕對的棒，飯菜很清淡，但是看起來卻讓人很有食欲。

“師兄，要是有一天我們中落了，你可以去開一個酒樓。”我一邊把嘴塞得滿滿的，一邊調侃道。

趙無歡輕笑出聲，“就算有一天真的中落，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吃苦。”

用過早膳，這次可以說是我小産之後吃的最多的一次了，稍微有些稱。

“快要年關了，師兄，年關的時候，你能否陪着我？”沒有任何一個親人的除夕夜是寂寞的，讓人無法忍受的。

“改日我去找龍亦軒，看看他能否願意。”趙無歡殲詐的一笑，“就算他不願意，又能奈何我？”

我也笑了，這句話就表明，他會留下來，心中有莫名的喜悅，很是開心。

年味越來越濃了，被我扯下來的帷帳已經換成了大紅色，看起來格外的喜慶。

未央宮右偏殿中各種陳設都換了一遍新，被我打碎的茶具，掀倒的桌子，甚至是一些靈羅玉翠的小玩意都更換了，還添上了一些稀奇珍寶.

真可謂是大費周章。

我不是很喜金銀，但是看到這些也是好奇的很，不禁的拿了幾個小玩意玩玩。

其中有一個黃鹂狀的小東西，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用處，我拿着一個玉球，輕輕一打，竟然發出嗡嗡的聲響。

瀑布穿越時間，穿越空間，來自宏古八荒，落入澗底，激起陣陣聲響，清脆明亮，卻又不失雅致。

是個好東西，恰好這是念巧進了屋，便被我叫住，“念巧，你可知這是什麽玩意？”我拿着手中的東西，微笑朝着念巧晃了晃。

“娘娘，這東西好像是西域進貢來的，叫什麽東西奴才忘了，反正皇帝說，娘娘無趣時可以敲打着玩玩。”

一聽說是龍亦軒送的，我的手瞬間就松開了，“啪”的一聲落到地上，那小玩意四分五裂。

那聲響拉回我的理智，心中瞬間一陣懊惱，我沒想着摔碎它，只是想，龍亦軒送的，下意識有些排斥罷了。

“啊，娘娘。”念巧驚呼一聲，然後來到我的創邊，将那些碎瓷片撿起來。

“這玩意，還有麽？哀家一時手滑沒拿住，再給哀家送一個過來。”我說道，眼中漫上尴尬的神色。

“娘娘，沒有了，就這一個。”念巧說着搖了搖頭。

“哦。”我應了一聲，沒有多說話。

心中難免的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着東西是沒有任何罪過的。卻被我白白的損壞了。

一時間興致全無，心口像是有什麽東西堵着似的。

念巧把那些碎瓷片都收拾了，也省的傷到人。

我閑來無事，就躺在創上，閉上眼睡覺。然，總是睡不着，腦子裏心心念念想到，都是我失去的那兩個孩子。

我側卧朝裏，淚從眼角滑下，然後一動不動，從外面看來，仿佛已經熟睡。

有腳步聲漸漸逼近，這番，我都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僵持着身子，連眼角的淚也不敢去擦拭。

我的武功廢了，但是我的聽力依舊的靈敏，聽着腳步聲，就能辨明來人是誰。

來人坐到我的身側，久久沒有聲響，應該是低下了頭，我能感覺到打到我臉上的溫熱的氣息。

一只手覆上我的眼角，指腹略帶薄繭，動作卻又不失輕柔，将我眼角的淚痕逝去。

然後那種巨大的壓迫感消失，應該是龍亦軒坐直了身子，“念巧。”我聽到他喚道，聲音很小，輕飄飄的就像春風浮動後飄落的柳絮。

“參見皇上。”念巧的聲音也很是微弱，生怕吵醒了我。

“娘娘今日早膳如何？藥可有按時服用？還有，情緒如何？”龍亦軒接連問了三個問題。

“回皇上，今早盟主大人親自為娘娘準備的早膳，娘娘盡數都用了，藥也按時都服了，娘娘的情緒似乎還不是很好，不見笑。”念巧如實的回答。

“她剛剛小産，情緒肯定不穩定，沉默或者發瘋都是有可能的，你們要細致的觀察着，切勿讓她受了傷。”

“是，奴婢明白。”

“好了，你先退下吧。”龍亦軒的聲音略帶慵懶。

念巧退下了，他卻遲遲沒有走，我躺在那裏，心裏滿滿的都是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那麽男人緩緩地開了口。

“華雲姬，我很少叫你的名字，也就是在着急了，或者像現在，你睡着的時候。”他的聲音很是輕柔，飄飄而致，将冬日裏的寒風化作春風，拂過我的心尖。

“我知道你對我的仇恨，其實有時候想想，如果當時我能預料到現在這種情況，你的父親，你的家人，我絕對不會動一根毫毛，可是，後悔沒用的。”他自顧自的說，我突然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害怕他接下來所說的話會擾亂我的心智。

“可是，我也不是聖人，我明白，你一直都是抗拒我，可是從你出現的那天開始，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那雙眼，真的好像王瑾婳，我不自覺得就想要對你好。”

我的身子不禁的一僵，王瑾婳，他把我當做王瑾婳，他終于是承認了。

男人好像并沒有發現我的異樣，繼續說道。

“可是，後來，漸漸地就變了，當你承認你跟趙無歡有關系的時候，我會生氣，拂袖而去，當你天天帶着趙無歡出席各種場合的時候，我嫉妒。”

“我原本也以為，那是因為你長得太像王瑾婳，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那次我生病，你去探望，我心中就像是賭氣，我說，我不見，當時我多麽期待你能進屋去看我，可是，你竟然走了。”

☆、【154】男主自述

“你不知道當時我是怎樣的心情，我從一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你記得你第一次在大明宮見我的那天麽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