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擒

“大!大!大!……”/“小!小!小!……”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開!”

鎮上最大的賭坊金寶賭坊裏人聲鼎沸,各個賭攤前都圍了不少人,每輪賭局下來,幾家歡喜幾家愁。

洛尋風穿梭在人群中,偶爾在某個賭桌前停下下上幾注,再和旁邊的人聊上幾句。

賭場裏不乏老常客,愛聊愛說的也不難找。

“你問的是溪林村的李全吧?個子不高、又瘦,之前經常來這裏,聽說已經欠了一屁股債了。”

“昨天啊,昨天沒注意到他來沒來。”

一個粗衣小夥邊說邊跟着洛尋風押了注“大”,骰盅一開,果然贏了,他一邊往回攏籌碼,一邊繼續道,“聽說他是有個女兒,之前輸急了還經常說要把女兒押過來呢。”

“那他押了嗎?”洛尋風忙問。

小夥眼睛緊盯着莊家手裏搖動的骰盅,随口道,“這我可不知道。就算押,也是直接交給賭場的人。”

這時,莊家又開始吆喝下注,小夥期待的看着洛尋風,洛尋風又往“大”上下了一注,小夥趕忙跟上,這時,旁邊一個油膩漢子也擠了過來,一邊往“大”上下注,一邊對洛尋風道,“公子在問李全嗎?我剛才看到他被賭場的杜七抓着拉進後門了,欠那麽多債,估計要挨打了。”

“剛才嗎?”洛尋風眼眸一轉。

“就剛才,最多半柱香前。”

賭桌那頭,主持賭局的莊家眼角微擡,掃了洛尋風一眼,嘴上喊着“買定離手”,骰盅一揭,這局又開出了“大”,小夥和油膩漢子喜笑顏開,油膩漢子問,“公子找李全,莫不是他也欠了你的錢?”

“算是吧。”洛尋風敷衍的點了下頭,沒管這局贏的籌碼,轉身撥開衆人,往外走去。

“哎,公子不玩了嗎?”小夥和油膩漢子在身後喊他,見他不回頭,兩人滿臉遺憾。

……

找到賭場的後門并不是很難。

洛尋風尋了一個四下無人的時機,縱身一躍,翻過後牆,潛入了賭場後院。

剛才在賭場裏,小夥說到欠債押女時那種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泛起一股對賭徒的厭惡之情。

如果自己推測沒錯的話,萍兒爹,也就是李全,在萍兒這件事上一定說了謊。

李全說萍兒昨天晚飯前出門,然後一晚未歸,若是如此,卻絲毫沒聽說他半夜在村裏村外找人,為人父母這也太過冷漠了;而他說萍兒傍晚出門時一切正常,那萍兒見到肅羽時的情形未免轉變太快,隐隐存在矛盾。

因為從鎮上到村裏,一來一回會耗費不少時間,洛尋風便決定先在鎮上賭場做些打探。而剛才賭場小夥的話,恰好呼應了他的某種猜測。

洛尋風一邊想着,一邊在賭場後院小心查探,很快便在一個偏院外面聽到了擊打皮肉和痛呼慘叫的聲音。

他循聲而去,藏在暗處,看到了院中被兩個打手毆打在地、抱頭求饒的李全。

“敢對金寶賭坊使詐,活得不耐煩了?!”打手中較高的一人一邊說一邊踹着李全。

李全痛呼不斷,斷斷續續的道,“是你們……你們殺了萍兒,還想要我怎麽樣?”

“你可別誣陷我們,”較矮的打手蹲了下來,捏住李全的下巴,“你女兒是怎麽死的,我們可不知道。是你們,和賭場玩金蟬脫殼,你以為逃得掉嗎,嗯?!”矮個打手邊說,邊一個個巴掌扇在李全臉上,眼見着李全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

“行了,杜七,還得讓這家夥以身抵債呢,也別給打廢了。”一旁高個道。

“嗯,”被稱作杜七的打手停手站起,對着地上的李全道,“起來,跟我們走吧。”

“還是你們跟我走吧!”

壓抑着怒火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杜七和高個打手剛一回頭,洛尋風的拳頭便招呼了上來。

……

“公子,我們真不知道萍兒是怎麽死的。您饒了我們吧。”

片刻之後,兩個打手和李全一樣歪躺在地上,對着洛尋風求饒。

洛尋風面無表情的蹲下身來,忽然出手,唰唰幾下點了兩個打手身上的幾個穴道,被點的兩人頓時覺得針紮般的疼痛從穴道處蔓延開來,疼痛迅速加劇,兩人哀嚎起來。

“誰先說出實話,我就幫誰解了穴道。”洛尋風站起身來冷冷的道。

不一會兒,那高個打手便率先開起口來,“這個李全,昨天中午把他女兒帶來賭場,說是抵押賭債,我和杜七便按老板吩咐把他女兒送去豔春樓換錢,誰知道半路上被那丫頭給跑了,所以今天我們才把李全抓來問罪的……”

“在萍兒跑掉之前,你們對她做過什麽嗎?”

“沒有,沒做過什麽啊……”

“嗯?”洛尋風撩了下衣擺,做出又欲蹲下的姿勢。

“是老四,老四幹的……”杜七搶着說道,“還是我阻止他的!”

“放你娘的屁!”老四大罵道,“明明是你扒了那丫頭的衣服、動手動腳,要不是我在一旁提醒你,玩了以後那丫頭賣不上價錢,不好交代,你會停手?”

“是你!”

“是你!”

兩人豁出去了的互相推诿揭發。

“夠了!”洛尋風喝斥道,他目光冰冷、帶着殺意,掃視着地上三人,三人吓得瑟瑟發抖,就聽洛尋風咬着牙道,“全是禽獸不如!”

李全閉起眼睛,抱頭不停的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洛尋風深深吸了口氣,攥着的拳頭剛想慢慢松開,忽然神色一凜,看向院外。

“呵呵,這位公子,不知我的兩個手下做錯了什麽,惹你如此不悅啊?”院外響起人聲,一個身着褚色緞面衣衫的男子踱着步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上下,見到院中這幅情景,仍舊氣定神閑,他身後還跟了四個賭場打手模樣的跟班。

杜七和老四見到來人,忙大喊道,“老板,救我!”

男子卻看也沒看他們,走到離洛尋風三四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身側打手一字排開。

洛尋風掃了眼面前五人,不以為意的冷笑了下,問男子道,“你就是這家賭坊的老板?”

“沒錯,鄙人姓金,正是這家賭坊的老板。”男子臉上挂着形式性的笑容。

“你來的正好,你這賭場逼良為娼、害人性命,你若識趣的話,就快帶着你這兩個手下去衙門投案自首!”洛尋風直視着男子道。

“公子此言差矣。”金老板慢悠悠的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客人怎麽還,我們就怎麽收,要怪也只能怪有的人命不好,投錯了人家、生錯了父母。至于你說的害人性命,”金老板看向地上的手下道,“你們做了嗎?”

“沒有啊,我們什麽都沒做啊!”地上兩人喊道。

“夠了,我沒空在這裏聽你們自問自答!”洛尋風不耐煩的道,剛才聽金老板說到一半,他已經要壓抑不住怒火,“萍兒的死,和你們金寶賭坊脫不了幹系,今日你若不給出交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哦,那個姑娘原來是叫萍兒啊。”金老板擡起右手,側頭玩弄起指甲。

洛尋風眉頭壓低,雙拳越攥越緊。

“那好吧,”金老板勾着嘴角,“我今天,就給你個交代。”說着,他忽然彈了下手指,他身側的四名打手便齊齊向洛尋風沖了過來。

洛尋風早有防備,揮掌迎向四人。

這四人各自占據洛尋風周遭一角,抽出腰後刀棍,向他圍攻起來。洛尋風敏捷閃轉騰挪,肘撞腳踢、拳擊掌劈,四人一時奈何不了他,反倒紛紛中了他的不少拳腳。但這四人配合似有陣型,變化頗有默契,洛尋風雖未中招,但一時之間竟也突破不了包圍。

心急之際,洛尋風瞥見金老板退在一旁,竟拿了根金屬小挫修起了指甲,他心中怒氣暴漲,大喝一聲,縱身躍起,如淩空登梯,接連踢飛兩名打手,同時身形在空中一旋,雙掌齊出,砰砰兩聲,擊中正沖過來的餘下兩人胸口,兩人應聲倒地。洛尋風借勢淩空一翻,便要落地,就在這時,眼前猛然晃過一道亮光,刺得他半眯起眼睛,落地的瞬間下盤亂了三分,還未站穩,一張繩網忽從一旁向他罩來,洛尋風迅速矮下身形,就地翻滾躲避,卻不料,躲避的方向也正罩來一張繩網,将他一下罩入其中,繩網緊接着便自動收緊,将他牢牢捆住。

幾名打手捂着胸口圍了上來,有人手中還拿着發射繩網的暗弩。

“別白費力氣掙紮了,這‘困獸網’可是連野獸也掙脫不掉的!”幾人冷笑着道,還不忘報複性的對地上的洛尋風踢上幾腳。

“好了好了,怎能這樣對待這位公子呢?”金老板走了過來,打手們給他讓開道,他手中指甲锉光亮的手柄處,正反射着刺眼的陽光。

洛尋風咬牙不語,他暗自運氣,想要盡快震斷快要陷入他肉裏的繩網。

然而,下一刻,金老板從手下手中接過一根棍棒,朝他頭上猛地揮了下來……

……

嘩啦——吱扭——

牢門上的鎖鏈被人打開,沉重的牢門發出喑啞的開門聲,許是這聲音太過刺耳,肅羽心頭砰砰快跳了幾下。

他朝牢門口一看,一個披頭散發、囚衣染血的人被兩個獄卒提着扔了進來。

牢門再次被鎖上。

新來的囚犯趴在地上發出“哎呦、哎呦”的呻/吟聲,肅羽默默收回目光,依舊一動不動的靠坐在牆邊。

忽然,那人從地上擡起頭,沖着肅羽道,“小哥,能給我口水喝嗎?”

他指的是肅羽手邊的水碗,那裏面的半碗水,肅羽并沒有碰過。

肅羽再次看向他,那人的臉被亂發擋了大半,喉結翻滾了一下,發出幹渴的吞咽聲。

肅羽垂了下眸,拿起水碗,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彎腰把碗放在了他的手邊。

那人掙紮着撐坐起身體,端起水碗,咕嘟嘟的大口喝了起來,一些漏出的水順着他的下巴、脖子往下流。

肅羽随意瞥了一眼,見他囚衣半敞,胸口露出一片類似鳳鳥的刺/青。

“你是王川?”肅羽一下想起了這刺/青的主人。

“喔……好漢,你怎麽也在這啊?”王川撩起擋臉的頭發,露出細細的眉眼和腫脹的臉。

“……”

“小子,你少和他說話,這人可是剛剛抓到的販賣人口案的重犯。”門外一個獄卒走了過來,對肅羽道。

“……”

“我冤枉啊——”王川對那獄卒喊。

“喊什麽喊,閉嘴!”獄卒道。

“是,是,我閉嘴,我也什麽都沒招。”王川對着獄卒碎碎道。

獄卒繃着臉,朝牢裏看了看,轉身走了。

王川抹了抹嘴和下巴,把碗放下,他看到肅羽已經又坐回了牆邊,并不看他,便也自己找了一面牆靠坐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發完一章,第二天總想着微調點細節…大家慢看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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