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選妃
進宮待選貴女的名單出來之後，安國侯府家的庶女也在進宮待選的二十位貴女之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來，安國侯府因着現在的安國候不理庶務，已經是個邊緣化的二流世家，在京中可算不得什麽名門望族；二來，孫汝靜還是個庶女，身份不顯，在一衆貴女裏面顯得格格不入；三來，這孫汝靜還未及笄，歲數都還沒到……
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點的。
孫汝靜在自己院子裏面靜坐有個好幾天了。魏姨娘擔心她的身體，一天好幾趟地往她房裏跑。
孫汝靜無奈地拉住了她，說道："阿娘，你歇歇吧，天天跑不累嗎？"
魏姨娘連忙擺手，"不累不累，我害怕你心情不好。"
"我沒什麽不好的，"孫汝靜有些疲憊地說道，"只是在想旁的事情。"
孫汝靜繼續說道："阿娘你也別擔心，如今主母娘子憂愁姐姐的事情，分不了別的心在我身上。況且我歲數不夠，哪位皇子要是真點了我，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魏姨娘是個眼皮子淺的，孫汝靜說什麽她信什麽。于是這才把這幾日都飄在空中的心拉回來，塞進了肚子裏。
孫汝靜待魏姨娘走後，才緩緩地嘆了口氣。事情哪兒如自己說的這樣如意？昨日去給莊氏請安，話裏話外都是自己搶了姐姐的名額，還不讓自己再去太學。
姐姐那邊倒還好，就是老想讓自己進宮之後探探貴人的口風，看看皇家究竟想怎麽處置将軍府。梁将軍還放不放的出來。可這宮裏就這麽好打聽消息？
孫汝靜皺着眉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手絹。
孫汝靜還在坐着，就聽春熙在外面禀報說鄭雲夢來了。孫汝靜立馬起身出門迎她。
"你可來了。"
"唉，前幾天在家安慰我哥呢，今天得了空趕快來了你這裏了。"鄭雲夢拉着她的手就往屋裏走，"我有話和你說，咱們進屋。"
孫汝靜和鄭雲夢一起進了屋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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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進宮，你怎麽想的？"鄭雲夢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妹。
孫汝靜嘆了口氣，"應該選不上我，畢竟歲數還不夠呢。但是點了我，我又有些害怕。若真是哪個皇子看中了……極有可能把我擡成側妃先進府養着。我這心裏，這幾天也是七上八下的。"
鄭雲夢也不繞彎子了，直接說道："那我有一法子，你且先聽聽，不行我們再說。行嗎？"
孫汝靜點點頭，期待地看着她。
鄭雲夢有些不好意思地扣扣頭，"其實，這事兒說起來還有些趁人之危，但如今情況緊急，倒也是可以理解。燦燦，你喜歡我哥哥嗎？"
孫汝靜連忙擺手，"要不得要不得，你快別說了。"
鄭雲夢有些惋惜，"燦燦，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哥哥嗎？我哥前幾天說，只要燦燦你給了信兒，他就去求祖父的！"
"不成不成，"孫汝靜還在擺手，"你哥哥龍章鳳姿，文采斐然，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可別害了他。"
"哪兒是害了他啊！"鄭雲夢不贊成，"聽聞你要進宮，這幾日我哥是吃不下也睡不着。燦燦你也知道我哥的心思的吧？"
孫汝靜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但随即說道，"可我們差距不是一星半點，而且…我一直把你哥哥也當做我哥哥的…"
“況且如今這已經點了我進宮，突然又訂下了親事，這可是在打皇家的臉。使不得使不得。”
孫汝靜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鄭雲夢也懂了。她寬慰孫汝靜道，"燦燦你也別把這個事兒放心上，我也只是替我哥哥一說。他不想因為這個事兒困擾你的，他說如今讓你憂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他也只是提供一種解決的策略而已。"
孫汝靜點點頭，"替我謝謝謹言哥哥。"
"好咧！"
鄭雲夢又在孫汝靜小院兒裏面又坐了半晌，用了午膳之後才走。
孫汝靜送走她之後，也慢慢回歸到平靜。左右想想，也就是進宮走一趟的事情。至于…若真是被哪個皇子點了，再想想法子。
總是會有解決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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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汝靜進宮這天，莊氏給她安排了家裏最好的馬車。雖然心裏也氣是她被皇家看中了，但這擺在外面給人看的時候，莊氏可不想落了下乘，還背上個苛待庶女的名頭。
孫汝靜帶着春熙進宮了。
選皇子妃與選秀無二，都先要檢查身體，再與貴人相看。
是以，與孫汝靜今日同到的另外十九位姑娘都被安排在儲秀宮歇下了。明日檢查身體，後日休息一天之後，大後日就相看出結果了。
春熙在屋子裏面邊收拾東西邊說道："小姐，我以為有個好幾天呢，沒想到這麽快。"
孫汝靜笑笑，"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主仆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聽院子裏面有嬷嬷喊，一會兒有禮儀嬷嬷來教授各位小姐學禮儀。
事到如今，孫汝靜也看開了，不擰巴了。于是她讓春熙幫忙，給自己換上了原先一直喜愛的素色衣裳。
該是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可是孫汝靜這邊不擰巴了，離儲秀宮不遠的錦衣衛處裏的指揮使，可還擰着呢。
樓嵘從樓宇第一天點了孫汝靜之後，就有點不太舒坦。也說不清是為什麽，但總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盯上了的感覺。這幾日入睡之後，也總是會夢見上一世在齊王府花園裏那丫頭滿臉淚痕看着自己不語的樣子，委屈又倔強。
樓嵘自覺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是個徹頭徹尾沒心肝的人了。但是，在這個丫頭面前，總覺得虧了她點兒什麽，得補上才行。
樓嵘皺着眉，往日裏多是面無表情或者狠厲神色的臉上，這幾日倒是多了幾分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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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孫汝靜就被春熙叫起來，開始洗漱穿戴衣裳了。今日檢查身體，昨晚教導嬷嬷就提醒了她們不要擦脂抹粉，于是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孫汝靜就弄好了。她在房裏坐着，等着別的房間開門的聲音。
待到有那麽七八個已經到了小院兒裏面之後，她才起身去了院子裏面。
孫汝靜在人群裏面也很安靜，半垂着眸子，也多是聽人說話。
可這有時候，不是她不找事兒就沒事兒的。總有人想找不痛快。
"孫汝靜你還真敢來啊？"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炸響在耳邊。
孫汝靜轉頭，看見一個穿着玫紅色襦裙的姑娘，叉着腰一臉不屑地看着自己。孫汝靜也瞧着不惱，只是平靜地轉過了頭不再看她。這是一起在太學讀書的醇香，另一個閣老家的孫女。
"一個庶女，還真是命好。"她咧着一邊的嘴角，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了孫汝靜，站到了她的前面。
孫汝靜被她推了個趔趄，但好歹是穩住了沒摔，她倒是還擺出了個笑臉，"醇香姐姐，這是在宮裏，你猜有沒有人一直在觀察着我們呢？"
說罷她還指了指不遠處的嬷嬷，笑着看她。
醇香氣急，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被身邊的另一個穿着鵝黃襦裙的姑娘拉住了。這位身着鵝黃襦裙的姑娘也算是她們這些人裏面身份最為尊貴的一人了——此人正是英國公府家的嫡孫女，已經有了郡主封號的昭和郡主。
昭和郡主的生母是長公主，在宮裏貴人面前極其有臉面，所以昭和雖然才十六但是已經有了郡主的封號。
昭和郡主把推人的姑娘護在了身後，一臉柔和地與孫汝靜說道：“孫姑娘，你別介意，醇香她不懂事。”
孫汝靜只是笑笑，既沒有說自己不介意，也沒有說自己介意。繼續安安靜靜站在隊伍裏面。
昭和看了她一眼，也沒有繼續說了，只是心裏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她往常并沒有注意到過孫汝靜，只知道安國候家的那個嫡小姐是個嬌蠻無腦的，整日跟在梁五身後。如今這樣一看，這庶女還真不能小瞧。
相貌是所有人裏面最好看的，身段也是，雖說年歲小一些，但是智謀并不低，輕輕松松就把醇香的為難化解開了。昭和心裏有些緊張。
待到衆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昨日的教導嬷嬷就領着衆人進了褚秀宮的另一處側殿開始檢查身體。每個貴女都有一個小隔間，身邊都有兩個宮女服侍着。
孫汝靜極為不适地挨過了這半刻鐘，得了結束的信兒之後，就立馬把衣裳穿起來了。她系好最後一根帶子的時候，心才慢慢落回了肚子裏。
末了，孫汝靜自嘲地笑笑，自己這心理素質怕是離貴人遠了去了。
她們檢查身體的時候，屋子裏面一直有好幾個嬷嬷不斷走動記錄着。時不時還會讓幾個貴女轉個圈或者蹲下來。
孫汝靜左右探頭悄悄看了看，大家臉上好像都不太松快，她便也覺得自己這個心理素質還算行。
她啊，一向是個會安慰自己的。
檢查結束之後，教導嬷嬷又帶她們回了休息的小院兒，說讓各位先歇息片刻，之後教導嬷嬷就走了。
孫汝靜待教導嬷嬷走了之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還有一些貴女，圍在昭和身邊和她說着話。孫汝靜和這些女孩兒不是一個圈子裏的，自是談不到一起。
孫汝靜回去之後，春熙就開始圍着她叽叽喳喳問東問西。孫汝靜被她吵得直捂腦袋，笑着把她的一張小臉兒往旁邊推。
主仆二人鬧着，就聽外面有太監和嬷嬷的聲音。
春熙扭着身子想出去看看，孫汝靜拉住了她，“慢着，沒叫大家，先聽聽看。”
春熙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外面的內官念了三個名字之後，就聽嬷嬷說了幾句好話，最後才道胎記的問題。孫汝靜了然點頭，估摸着這三位貴女因為胎記被送回去了。
果不其然，用午膳的時候，孫汝靜看了看二十位就只剩十七位了。孫汝靜憤憤想，為何自己就不長個胎記呢？
用過午膳之後，教導嬷嬷又來了，把她們衆人聚集起來再次講解了規矩之後，才讓他們四散而去。晚間沐浴的時候，每間屋子裏面還多分了兩個宮女，服侍她們沐浴，還用了很多花瓣，洗完之後又是在身上塗抹了很多東西，才讓她們歇下。
春熙在一旁看得啧啧稱奇。
“小姐，明日還休息呢，怎的今日就要這樣隆重呀？”
孫汝靜聞了聞自己身上這香得發膩的氣味，略帶不适地說道：“這可不得提前腌入味兒嗎？”
春熙被她逗得呵呵笑，主仆二人又是一陣玩鬧之後，才熄燈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褚秀宮那邊送來了早膳，孫汝靜和春熙剛剛用完早膳，就聽外面一陣吵吵嚷嚷。
這吵嚷聲還離自己的房間越來越近？
孫汝靜皺眉，正準備和春熙說什麽的時候，她的房門就被大力推開了，木門吱呀叫喚着。
領頭的，正是昨天出聲嗆孫汝靜，被昭和喚為醇香的姑娘。
孫汝靜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湧而入的姑娘們，“不知大清早，各位姐姐來找汝靜作何？”
醇香勾着嘴角看她，一臉不屑，“沒想到你身份低就算了，手下的人手腳還不幹淨！昨晚我的丫頭可都看見了，你屋子裏面的丫頭拿着昭和姐姐的步搖進了你屋子！”
孫汝靜看着站在醇香後面的姑娘，多是平日裏面聚會和昭和在一起的貴女，這會兒臉上都帶着嫌棄和不屑的表情看着自己和春熙。
孫汝靜平靜地看着來勢洶洶的衆人，一時間屋裏的氛圍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 孫汝靜：找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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