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機逼近

過了一小會兒,雲伴鮮端着酒盅四下張望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倒是沒瞧見太子呢。”來不及收回視線的女子似是随口說了一句,卻不料當即就被她的夫婿輕輕拽了拽衣袖。

“如是良辰美景,娘子竟想着別的男子,真叫為夫傷心。”待她扭頭去看的時候,就聽到沈複煞有其事地說了這麽一句,直叫她眉角亂跳。

“別胡鬧。”還好他們占了個清淨的地兒,周圍沒什麽人,才不至于被人聽去,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你明知道我為何會提起他。”

沈複這才噙起溫和的笑意,收斂了那不太正經的調笑之色,說:“大約是覺得,縱然見了你,也是往事不堪回首吧。”

聽罷此言,雲伴鮮自是想起了那一回差點被人毒死的事情,又記起沈複事後告訴她,說太子見了她滿臉膿包的尊容後,是如何強忍着不适奪門而出的。

她忍不住就嗤笑出聲。

“話說回來,他現在應該知道,我已恢複如初吧?”

“知道。他套過我的話。”

“你就老實跟他說了?”

“那是自然,他對你圖謀不軌,我不得逮着機會給他添堵麽。”

女子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容這就又得以綻放。

“夫君待妾身真好。”她笑語盈盈地說着,卻比平日裏多了幾分嬌俏之色,看得男子不禁心頭一動。

若非身處皇宮重地,他大概就要忍不住一親芳澤了——怪只怪這燈火太美,酒水太醇,臉兒太嬌。

強壓下蠢蠢欲動的念想,沈複只将掌中的那雙芊芊玉手握緊了些。可惜過了沒多久,那小手兒的主人就掙脫了他的大掌,說是要離開一下。

“去哪兒?”他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難得問了個蠢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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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雲伴鮮這就頂着張微紅的臉朝他眨了眨眼,口中嘟囔着“你說我還能去哪裏”。

“我陪你去。”

“不用,這宮裏頭,我比你熟悉。”

茅廁就在不遠的地方,來回不用一盞茶的工夫,怎麽還要他作陪呢?傳出去,別人不笑死她,也會議論他的。

沈複見妻子如此篤定,便也不再堅持,這就接過她手中的酒盅,微笑着目送她消失在燈火闌珊處。

雲伴鮮只身一人遠離了人群,找到了茅房并解決了生理需要之後,便站起身來收拾衣褲。忽然,她覺得有點頭暈,思忖着大約是猛一下站起導致,她也沒想太多,這就推開身前的門戶往外走。

孰料走了沒二十步,她就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按理說,一下子從蹲在地上的姿勢變作站姿,人确實是容易犯暈,可要暈也該只暈一小會兒啊?怎麽她都走出十幾步了,腦袋非但不覺舒坦,反而越來越沉?

雲伴鮮斂眉望向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想要重新舉步靠近,卻感覺它們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至此,傻子都察覺出這異常的情況了。

可她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氣味啊?難道說?!是那杯酒!?

這樣一想,顯然就是有人在算計自己。心慌意亂之下,雲伴鮮卯足了勁,試圖撐開眼皮、邁開腳步,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甚至來不及發出求救的聲音,整個身子就頹然軟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黑暗中,一個人影倏地蹿了出來,從背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身體。雲伴鮮想要回頭看一看來者何人,無奈意識卻迅速從她的體內抽離。

須臾,她心有不甘地合上了雙眼,倒在來人懷裏一動不動。那人迫不及待地推了推她的胳臂,見她毫無反應,便揚手招呼了躲在暗處的同伴,兩人一道趁着夜色,将她帶離了現場。

只不過,這些不明人士無法未蔔先知,在将人運去目的地的半道上,他們的身影會被一個過路的男子逮個正着。

範簡對天發誓,他真的是忙得暈頭轉向,所以才抽空出來透個氣的——當然,他也可以趁此機會,去會個故人。

是以,他擡頭望了望夜空,覺着故人大約也會挑這時辰出門散心,便步履匆匆地往老地方去,誰料走了沒多久,竟瞧見兩個太監模樣的人背着個青衣女子,鬼鬼祟祟地穿行于黑暗之中。

出于正義感,他本該上前一探究竟的,可生怕自己這麽一去就會從各種意義上耽誤同故人的會面,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置之不理。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見着故人并交代了該交代的話之後,他這腦袋裏會莫名其妙地浮現起那一抹青色的倩影。

青色啊……很明顯不是宮裏的衣服。而且……

他鬼使神差地記起,在他認識的人裏頭,有個女子明明年紀不小、辦事老成,卻挺喜歡這青澀粉嫩的顏色。

嘁……哪有這麽巧的事兒?

“怎麽?還有事嗎?”就在他自顧自變換着表情的時候,一旁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冷不防出了聲。

範簡回過神來,朝那人拱手作揖。

“主子恕罪,屬下走神了。”

“什麽事,能讓你走神?”好在對方并不責怪,只是心平氣和地問他。

範簡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啓了雙唇。

幾乎同一時刻,皇宮裏的另一個角落內,遲遲沒見妻子回來的沈複正雙眉緊鎖。他已經命一個宮女領着他到附近的茅房找過了,都未嘗見到雲伴鮮的影子。他知道她不是個喜歡到處亂跑的人,既然人突然就不見了,那就唯有一種可能。

不得不承認一場變故正在發生,沈複整張臉都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

鮮兒,你在哪裏?

心急如焚的同時,他不能不将目光投向了正被衆人包圍的一國帝後。

皇帝沒必要害他的妻,皇後……也從未聽鮮兒說過她有仇于自己。難不成……是三皇子?是他惱羞成怒,所以對鮮兒下手?

眼前仿佛浮現出少年先前那惴惴不安、無言以對的神情,男子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不,不是他。那就是……

思及某張面孔,沈複遽然雙目圓睜,倏地放眼四下尋覓。

沒有……沒有……沒有!

女子失蹤前還在與衆人談笑風生的太子,眼下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陣驚惶不由分說地傳遍四肢百骸,殊不知此時此刻,他四處尋覓的人業已站定在一扇屋門前,正擡手推門而入。

一聲“吱呀”的輕響傳至房中,伴随着那悄然踏入的腳步,将一個錦衣玉袍的男子送入裏屋。太子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床沿上,眼珠不錯地瞧着榻上呼吸輕淺的美人,一抹陰鸷的笑意于唇邊徐徐綻開。

他伸手輕輕刮了刮她的臉頰,眼中得意更盛。

她的肌膚還是這般滑如凝脂,讓人觸之難忘。

還有這小巧的耳垂,這高挺的鼻梁,這紅潤的小嘴……呵呵,要是現在她睜着眼睛,他還能目睹她那雙水靈的眸子——是會迸發出恨意,還是會屈服于欲望?

不,都不重要了,因為他馬上就能得到答案。

更何況,此情此景下,他只想對她說一句話。

“雲伴鮮,本宮早就警告過你,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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