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從綢莊裏出來,從後頭看木槿的舉止挺悠閑的,的确像是出來上街過節。可若是從前頭看過去,便曉得他現在的面色很是凝重。

眉心皺了起來,木槿輕聲問道:“小舅舅,你怎麽看這個張澤鋒?”

今日上綢莊,為的就是讓木允好好的看下張澤鋒,順便分析一下他是個怎樣的人。

反正對于這個管事,木槿可是半點都不喜歡。

而這不喜歡,可不只因為他是三大管事之一,更重要的是,張澤鋒是趙成的人。

木槿不喜歡的人,木允自然也不見得會鐘愛。走在木槿的身邊,木允說道:“那個張澤鋒,看來在木府山莊也幹了許久了。”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好像是幹了二十來年了。小舅舅,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問這問題?”

他想知道的是木允如何看張澤鋒,而不是那老家夥在這莊裏頭幹了許久了。

不解的問着,木允則接着說道:“難道你沒發現,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那個度他把持得很好嗎?”

“這一點我倒是看出來了,問到比較表層的問題,他都會一一詳細的解答。可是一旦涉及到綢莊內部運營的事,便跟打太極似的,都沒說到本質上。”

如此的事情,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滿意的點下頭,對于木槿的發現,木允贊同的說道:“就是這樣,那個老家夥怕是沒想到今日你會突然上綢莊,出來的時候腳步有些混亂。尤其是你一問到比較重要的事情,雖然沒表現得很明了,不過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前後語氣的轉變。對于你這大少爺,這綢莊可是盡量的在隐瞞一切運營,看來,他可沒打算讓你清楚綢莊的重要細節。”

連最基本的運營都不曉得,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木槿奪權了。

生意上的抉擇,可是馬虎不得。尤其是像木府山莊這樣的大生意,一旦一個決策做不好,可能危及到其他的産業。

什麽都不清楚的木槿,即便是有心,也不知該從什麽地方下手。

這樣一說,倒是更了然了。恨恨的咬了下唇,木槿說道:“早就看着家夥不順眼了,倒是沒想到他的心思比我想的還要細。我們都還沒動呢,他就想着提防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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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綢缪,才是一個好的謀士。這張澤鋒,到也是個不錯的人。”

畢竟能在這木府山莊一幹二十年,最後爬上綢莊大管事位置的人,沒點真本事怎麽可能。

“好有什麽用,又不是我們這一邊的。”

現在看來,這張澤鋒的确是趙成的爪牙。木府山莊綢莊的管事是趙成的親信,想想都讓人覺得厭惡。

這可是要一口氣拉下好幾個人,不容易呢。

“是啊,不是我們的人,越是厲害解決起來就越是麻煩。對了小瑾,依照我的推測,我總覺得我們離開後,那個張澤鋒很有可能會去詢問趙成今兒是否有派人跟着你,所以一會兒會去後,那幾個家丁的嘴,你可能得讓他們管嚴實了。”

“小舅舅,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會讓那幾個家丁好好的管住自己的嘴巴。”

現在的他們可以說是一着走錯滿盤皆輸,所以做每件事的時候都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綢莊的管事,這樣也算是見過了,接下去要去的,便是那木府山莊的金飾鋪了。

這木府山莊最大的産業,裏頭的管事究竟是怎樣的。

倒是讓人有幾分期待了。

走了過去,到了那金飾鋪前。

金世家從來都是個講究排場的人,這從他那終日一身的金燦燦便看得出來。

這金飾鋪的規模可比綢莊大上不少,外頭的房柱上都是用鍍了金的漆刷上的。如此的金碧輝煌若是放在平時總是讓人覺得不免俗氣,可也不知是因為這本就是金飾鋪,還是因為它已經一貫俗到底了。

瞧久了,倒也讓人覺得。

金飾鋪好像就是該這番模樣。

一瞧着金飾鋪,木槿便被那滿目的金碧輝煌給閃到。微微的幹咳了幾聲,站在外頭的木槿忍不住幹笑說道:“不愧是木府山莊最重要的産業,看來這金大管事打理得很好呢。”

要不然,真不曉得他哪來的銀子将這外頭弄成這般模樣。

這麽大規模的宏偉門面,本就是個在再好不過的噱頭。這大老遠的人,便能瞧見那滿眼的金燦。誰人經過這兒不會想進來看看,這只要走進來過,便就是一個潛在的客源。

在這噱頭之上,金世家倒是比張澤鋒還要有法子。

反正一瞧見這外頭的滿目金燦,木槿便想進去裏頭看看,這是騙不得人的。已經在外頭幹笑了許久,最後還是被木允給拍了回來。

這樣一拍回神之後,木槿才曉得他們該進去了。

外頭雖然金燦得吓人,不過這金飾鋪裏頭到還算正常。沒有木槿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卻也還算大氣。

偌大的空間裏頭,擺了數多案臺,那案臺裏頭放着金銀首飾。每一個案臺邊上都有幾名小厮伺候着,專門為那客人取自己瞧上的物件。

整個內幕,井井有條,管理得當。

僅僅只是看了這金飾鋪內部的管理,木允便打心裏欣賞金世家。

這得是個真正厲害的人,才能将這兒搭理得這般妥當。

這進了金飾鋪還未細看,便有一夥計走了上來,笑着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您是要置辦什麽?這是要置辦壽禮,還是要尋個好釵贈美人呢?”

看來不少公子哥都來這兒買些釵飾哄美人開心,以至于這活計瞧着年輕的公子,便順道的問了。

被這夥計的順口給逗樂了,木槿搖頭說道:“我既不辦壽禮,也不送美人。”

“那這位公子,您是要?”

“見你們金管事。”

這話一出這位活計明顯楞了一下,随後回神馬上回道:“見我們管事?請問你是?”

“你直接告訴我他在哪兒就成,放心吧,你們管事見了我之後不會怪你的。”

可能是木槿的這一身裝扮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這金飾鋪的夥計可都是些有心思的,聽了這一番話又尋思了一下,這位夥計便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公子随我到內堂吧。”

說完便領着木槿進了內堂。

與外堂的大氣不同,這內堂倒是以精細為主。

越是瞧這裏頭的布置木槿就越是喜歡金世家這人。

雖說門面以及他本人都是金燦燦的,可是金世家本身卻不是一個俗氣之人,反之他還特有腦子。

金飾鋪,要的便是金碧輝煌的感覺,而如何讓別人一眼便記下的金飾呢?哪有将門面弄得醒目跟管事本身醒目,還要好用的。

木槿算是有些明白,為什麽每一日金世家都要上酒樓去坐上好一會兒。

來來往往的酒樓坐着那樣一個金燦燦的人,不管是外鄉人還是內鄉人,那都是會留心的。

跟在夥計的身後進了內堂,到了一間房屋前,夥計敲了敲門。等聽到裏頭傳來金世家的聲音,這夥計才開口說道:“金管事,這兒有一位公子要見您。”

“公子?”可能也想清自己邀了誰的金世家,這語氣有些疑惑。不過疑惑也未太久,裏頭便傳來走動的聲音,随後門打開了。

門一看便看到立在外頭的木槿,雖然有些疑惑,不過金世家還是行了禮說道:“大少爺。”

倒是沒想到自己剛才領的那個人是少東家,那夥計都有些愣了。在見過了木槿之後金世家便甩手讓那夥計下去。

“你先下去候着吧。”随後便對木槿說道:“大少爺,裏頭請。”

點頭走了進去,木槿倒也不客氣,直接尋了個地方便坐了下來。

也沒有讓夥計看茶,金管事說道:“大少爺今兒怎麽上我這金飾鋪來了?”

其他的商鋪,木槿是瞧過好些,雖然這金飾鋪也是瞧過不少的,不過都是些小管事經營的小商鋪,這木府山莊最大的這金飾鋪倒是頭一次過來。當下便笑了笑,木槿答道:“怎麽?金管事不歡迎我?”

“怎敢,這金飾鋪可是木府山莊的産業,大少爺若是願意的話,随時都可以來。我只是好奇,今兒是花房節,大少爺不上外頭去看看,怎麽就跑我這金飾鋪閑逛了?”

雖然都是些在普通不過的客套話,不過金世家的語氣同張澤鋒也就完全不同。張澤鋒比他多了一絲谄媚和提防。而金世家呢?要是認真聽的話,不難聽出他話語中的那一絲不屑。

他承認自己的金飾鋪是木府山莊的,也承認木槿是木府山莊的大少爺,卻不承認自己的金飾鋪屬于木槿。。

只因為,他心裏頭對這不管事的大少爺,很是不屑。

若是手頭上沒點權勢,哪有膽子比趙成還要明目張膽的嫌棄自己。

金管事對于木槿的瞧不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正他早也習慣了。并沒有動怒,而是笑着說道:“這花房節和我上金飾鋪來看看,沒有沖突吧。反正這人都出來了,我便順道的來看看綢莊啊,金飾鋪啊,這都是挺順道的事呢。”

“綢莊,大少爺去過綢莊?”一下子就抓住重點,金世家問道。

“是啊,剛剛從綢莊那兒過來。張管事倒是挺盡心的,那綢莊的生意可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微微的感嘆着,木槿笑着說道。

“那綢莊的生意是越來越好沒錯,不過庫房的銀兩我可沒瞧見多出多少。”

金世家,是個性情中人,與趙成的不合他可從來都沒掩飾過。

張澤鋒是趙成的爪牙,這樣的事情他們都看出來了,更何況是金世家。所以在聽到木槿對于張澤鋒的誇贊,金世家顯得更加的不屑了。

生意好上去了,按理來說這庫房的銀子也該多了。可如今卻也不見庫房的銀子多多少。

這銀子的去向,可是個有趣的問題。

抿了抿唇笑着,翹起的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抖着,木槿說道:“這生意大了,進的貨物也就多了,需要的本錢自然也多。庫房的銀子沒增加,也是說得過去的。”

“大少爺要是這麽說,那便是覺得我剛才的話,有诋毀之意了?”

“金管事您在說什麽,我可沒這個意思。”趕忙解釋道,這金世家可是個有用的人,木槿可不想讓他厭惡了自己。

還好這金世家話有時雖然沖了點,卻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所以木槿那一解釋,他便也沒在多說什麽。

瞧着這金世家不在多說,木槿便也不在繼續有關張澤鋒的話題。狀似無意的掃着內部的一切,木槿問道:“對了金管事,我竟是記不起你是何時當的管事了。對了,你是什麽時候進的木府的?”

問得很是随意,不過是普通的閑聊罷了。

“大少爺,我自小就長在莊子裏頭的,同林老頭一樣是當年老太爺收留的,也算是同老爺一到長大。至于這金飾鋪的管事,也當了十來年了。不知大少爺突然問這事,何意?”

“哦,沒什麽,只是那次從馬上摔下後,這以前的事就是記不起來。現在想想,怎麽說我也是莊裏的少爺,對于自己周圍的長輩怎麽能忘了,所以便來問了下。”

“大少爺,這是想記起以前的事了?”

“正是,這人啊,誰希望自己腦子空空的。我也想盡快記起以前的事,過回以前的日子。”幽幽的嘆了口氣,木槿說道。

不過這話倒是引得金世家有些不快了,語氣略微重了些,金世家說道:“若是過回以前那樣的日子,我到覺得大少爺無需記起。”

如此倒是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了。

被金世家這突然下沉的語氣吓到,木槿楞了一下,随後回神才緩緩回道。

“這以前的事情,我是得記起來的。不過不管是否可以全部記起,有一件事我可是覺得自己要做的。”

沒有詢問,金世家的表情也瞧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麽。也沒搭理,木槿繼續說道:“最近總覺得成叔太累了,這莊裏的事情,我在想,也該好好的分分憂了。”

淡淡的幾句話,卻也是賭了一把。

木槿在跟金世家透露自己的心思。

而金世家明顯是聽進去的,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大少爺有這想法當然是好的,不過今兒可是花房節,如此的事情還是日後在想吧。大少爺也呆久了,怕也是悶了,要不上外頭去逛逛休息一下。”

“這麽說來也是呢,難得的節日,也是該多上外頭轉轉。”

金世家送客的意思已經很明确,木槿也不好在繼續呆下去,起身後木槿說道:“既然這樣,那金管事我們便先走了。”

“大少爺慢走,那我便不送了。”行過禮後,木槿便自個走出內堂離開金飾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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