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實虛僞的愛意
第二十八章
但馬詠芹會為了一個可能殺了她父親的人做假口供?這種可能性并不大。
不過,馬詠芹的口供也并不能洗清安辛以的一切可疑之處就是了。
初徵心:“反正……那個……馬詠芹的話應該也……沒辦法去取證吧。”
徐陣完全沒有認為自己用詞太過露骨,他向來是這麽超然物外,對于男女之事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但他沒有意識到坐在對面的女孩子早已經有些不自在了。
她因眼前這年輕男人所用的詞語感到尴尬,偏偏他還盯着她看……初徵心覺得這話題硬接也快接不下去了,難道他不會想到同樣的問題嗎?
說來也是,兩個人明明在聊什麽不得了的話題,而自己又見過他半/裸,那身材柔韌又堅實,皮膚又白,背部肌群也練得适當……
糟糕,她不應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初徵心感覺自己都臉紅了,真不知道犯什麽蠢,突然嚴重妄想起這位……估計還是處/男的家夥吧。
而被妄想着的處/男徐陣,此刻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她臉上異樣的羞澀與紅暈,原本還想說兩句什麽,但這幹澀又燥熱的氣氛讓他覺得不太妙。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笑意的時候更加活靈活現,臉頰的潤澤也讓整個人看上去極為生動,他應該沒有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放在心上,但好像并非如此。
那些緊張和激蕩的心情,是為了什麽。
初徵心喝了一口面前的檸檬水,潤了潤幹澀發疼的喉嚨,倆人左顧右盼好一陣,她才仿佛大夢初醒。
想到剛才在他面前暴露本性,她實在有點不習慣,看了一眼俊顏幹淨的徐陣,愈發口幹舌燥地多了幾口水。
“那個,對了,剛才在衛生中心,是我……”
“我只提醒你一句。”他一談到這個話題,好像根本就懶得擡眼看她了,“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初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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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很有道理。
“我很好奇,如果你平時對待病人也是這種時而溫柔、時而狂放的态度,那會怎麽樣。”
她都快被他的話給逗樂了,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些太不理智,她在某種極端的情況下,情緒控制就會有問題,而且往往處理問題的方式也不像普通人……
盡管與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并沒有血緣之親,但還是被深切入膚地影響……了嗎。
初徵心理了理思緒,又說:“這幾天章蓉蓉和龐楚都在商量,想和其他同事去馬院長的家裏看望他的家人。”
徐陣想了想,叮囑:“暫時避免與安辛以單獨接觸。”
她心中一陣欣慰,正想應和他的話,卻聽眼前這人又補充一句:“不過,我已經不用擔心一般的歹徒會傷害到你了。”
“……”
又嘲諷她,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雖然這家飲品店裝修并不華麗,但老板卻很有品位,他們坐着聊天的時候,廣播裏放的都是高雅的古典音樂,這時候已然是放到歌劇了。
初徵心以前也聽過,這是《卡門》的片段,她還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我喜歡卡拉揚指揮柏林交響樂團的那個版本,那真是美的享受。”
不知道穆教授現在去了哪裏,又在做什麽,他真的和“雨夜烏鴉”的案子有關聯嗎?
初徵心不禁多想了一會,徐陣看了她幾眼,仿佛也不想打破此時此刻的安靜氣氛,也就沒再開口說話。
……
精神衛生中心那邊,章蓉蓉他們并不知道警方調查的內容,也不知道年輕才俊洛庚的“真面目”,只知道初徵心莫名其妙打了他,各種流言蜚語也是傳了有一陣子。而她也不能告訴他們,從一開始大家就錯了,他們都錯了,洛庚接近小皮根本不是因為她。
初徵心之前就和大家一起出錢訂了花圈,這次是專程再來看看他們一家老小,到了馬岳善家的門口,遠遠就聽見屋裏傳來一些年長者的哭聲。
他們一一見了幾位長輩,倒是沒見馬詠芹和她的男朋友。
初徵心正想到這裏,聽見身後不遠處的一間房裏傳來奇怪的對話聲,馬院長的家是複式結構,不算華麗,但素雅精致很有一種溫馨的家庭感。
她趁着沒什麽人注意,默默地退後着,直到能隐約聽見那扇門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辛以,求求你了……”
初徵心一愣,這分明是馬詠芹帶着哭腔的嗓音。
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辛以說了些什麽,倆人聲音低下去,又過了一會,才聽見馬詠芹又說:“我不能再失去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他們的對話諱莫如深,一時令初徵心更加覺得其中有古怪,察覺到他們好像快要結束這場談話,她趕緊回到大家中間一臉淡定地粉飾太平。
馬詠芹出來以後,揉了哭紅的眼睛,與她對視的時候,忽然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連正眼也沒給。
而安辛以依然平靜鎮定,穿着一件深色的兜衫,一出現就讓空氣裏多出了絲絲涼意。
大家都在忙着安慰馬詠芹和她的母親,偏偏安辛以竟然走到她背後,小聲說了一句:“我有東西要給你。”
初徵心完全愣住了,聽見他繼續說道:“周六正午,在你家附近的街心公園門口。”
她回頭去看他,對方卻已背過身影,往另一處走去。
盡管安辛以約她是在周末的大中午,還是公園門口這樣熱鬧的地方,但初徵心的心中還是不免起了疙瘩,坦白說他們都沒有什麽深入的交流,他有什麽東西能給她,難道是上次拍的那些照片?
她目前也只能想到這些了,然而,這種約法會不會太興師動衆了?
回家以後,初徵心只能把這件事告訴了徐陣,誰知道對方也偏巧要在周末回澄昌市一趟,上回他托魏晟安排他去少管所見一見虞良,這事總算是安排妥當了。
“到時候你打我電話,開免提。”
“那有什麽用,有問題你也來不及趕過來啊。”
更闌夜靜,她聽見對方從話筒裏傳來的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哦,那就別找我了。”
初徵心笑了幾聲,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在說玩笑話,她靜了一會,才突然沒頭沒腦地說:“我現在都覺得……要是當初沒遇上你,很多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徐陣在那端竟然也笑了,還笑的很好聽,可是他嘴上卻說:“別想用甜言蜜語收買我,犯法了一樣得定罪。”
……這個梗他打算用多久。
初徵心對于要見安辛以,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說不定,他真的還有什麽“線索”能提供給她。
一晃眼,周末很快就到了。
初徵心準時抵達邀約地點,她看了看已經在通話狀态的手機,眼神澄亮,向四周望去。
“你來了,初小姐。”
她回過頭,看見安辛以是一如既往的打扮,只不過今天的他還多背了一個東西,長方形,大概是的尺寸大小。
“詠芹呢?怎麽沒一起來?”
她是故意問這句話。
安辛以忽然低聲一笑,說:“除了要給你一樣東西,也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他比平時給她的感覺居然要輕松愉悅一些。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怪人,但也用不着怕我吧。”
初徵心總覺得氣氛異樣,下意識在口袋裏摸住手機,知道那個人還在電話另一端,她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好吧,你要說什麽?”
“其實,我和詠芹隐瞞了部分事實,那天晚上我們是在床上,但這是在馬院長被害之前。”
初徵心的手臂顫抖了一下,不得不說,聽見這話是有些錯愕。
“後來,我沒有睡覺,而是畫了這個東西。”
安辛以說着,把背後的東西解下來,遞給了初徵心。
她鎮定地接過來,将布掀開一看——那是一副她的素描畫像。
确切來說,是安辛以依照那張他在山頂拍的她的照片所畫的,朗風青山、巍巍之巅,那一天在山頂所感受到的天地渺遠,竟然在這一刻撲面而來,離她仿佛就只有幾米之遠了。
初徵心不得不承認,這幅畫工筆精妙、才華橫溢,看着她入迷的表情,安辛以驟然加深了笑意:“你也懂得欣賞這種‘美’,‘美’是人類最妙的溝通語言。”
也就是說,安辛以在她面前拆穿自己的謊言,就為了要告訴她,他畫了一幅素描要送給自己?
如果僅僅是為掩飾殺人的行徑而故弄玄虛、大費周折這麽一出,也太奇怪了。
在初徵心看來,安辛以的為人并不明朗,但很有一種寧靜而深沉的氣質,這種特別之處也是他能夠吸引馬詠芹的原因所在吧。
或許藝術家的女友都有些患得患失,更何況安辛以半夜不睡覺,還在他們……他們做/愛以後來畫她的肖像,任哪個女人都不會高興。
“畫的太好了,我都有些不敢收了。”她把畫像重新包好,學他那樣放在背後,才說:“安先生,我受之有愧,謝謝你,祝你事業飛黃騰達。”
初徵心故意用這些話來劃清倆人之間的界線,安辛以卻不以為然,他揮了揮手,說:“再見,初小姐。你可以把電話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