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0013

坐在車裏又回到辦公室加班的趙奕，一路唇角飛揚。

陸洋沒想錯，趙奕就是看上他了。

還吃他吃上了瘾。

自從知道了他的電話號就心癢難耐，恨不得每秒都飙過去一條信息。

憋了兩年的老男人，吃到了肉卻怎麽都喂不飽。

趙奕其實不是特別注重這種事的人，應該說他在遇上陸洋之前以為自己不重視，現在卻是整天叫器着想要。

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他怕自己産生錯覺。于是，他就把他欣賞陸洋的點都列出來，仔細品一下自己到底是喜歡他，還是想上他。

甚至那天他等陸洋關了燈，後來又去酒吧找找眼緣。

最後他發現是真的喜歡，對于這個他自己也出乎預料的答案，有些莫名的歡喜。

說不出來怎麽喜歡，他欣賞陸洋的坦率，也喜歡他的味道，喜歡他的氣質、長相……

關鍵是他們兩個在床上很合拍。

趙奕上大學，出國見到的追人方法不計其數，他雖說沒追過人，但套路爛熟于心，這個他想試試。

陸洋他很喜歡，和他越相處越惦記。

趙奕按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似的，不安分地發信：陸老師，周末一起看個電影？

他已經二十八歲了，看着朋友和他媳婦兒的有些日常，真的有些羨慕。

圈子裏面白頭偕老的少，到他這個年齡的有了就是有了，沒有……估計就順應家裏的準備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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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櫃，你也得有個人啊，要不為什麽跟家裏人鬧翻，只是因為你不喜歡女人嗎？

那是不負責任。

趙奕其實是贊成兩家聯姻的，因為沒有愛情的婚姻，并不影響他享受性。

所以年前他媽咪把圖冊和利益關系擺到桌面上的時候，他沒反感，卻往後推了時間，他想等等，等幾年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

這樣看來，他應該找個時間出國一趟，好好拒絕他的媽咪了。

那個他想共度餘生的人他找到了。

正在想怎麽給他媽咪說，怎麽組織語言和措辭，手機突然響了一下，陸洋的一條信息進了過來：

抱歉，周末有安排，不過去了。

趙奕蹙了一下眉，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應道：沒關系，你忙你的。

還是天意弄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陸洋腦中靈光一閃的時候，趙奕剛好發過來一條短信：陸老師，周末一起看個電影？

他衡量了半天，還是選擇了更安穩的做法。

剛剛離了婚的陸洋對愛情非常不信任，他不相信打了兩次炮的男人會對他動心，更何況他本來就對同志之間的戀愛懵懂無知。

說白了，他就是沒安全感，不相信趙奕真的對自己動了心。

趙奕是誰啊，富家公子、總裁。

什麽人沒見過，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他怎麽可能喜歡上了他。

陸洋想通之後，就像是一個刺猬把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他第一時間想遠離趙奕。

趙奕很危險。

本來只是個打了兩次炮算得上陌生的男人。

現在他心平氣和地捋順了一下他們之間的事情。

就發覺沒那麽簡單了。

他上次刻意忘在了趙奕車裏一個坐墊，趙奕送了他幾個禮物。

先不論趙奕送他禮物是圖什麽，就說他故意忘記坐墊圖什麽。

他當時是圖趙奕再過來一趟。

他為什麽想讓趙奕再過來一趟。

因為欣賞。

趙奕成熟、性感、優秀、有魅力，他欣賞正常。

只是他呢？趙奕會真心喜歡上他幾率很小吧。

陸洋從冰箱拿出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苦笑了一下，現在的這個他連他自己都不喜歡，又何談讓別人喜歡。

年少的時候都信誓旦旦的說要長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陸洋拖拉着拖鞋站在洗手臺的那面鏡子面前，盯着裏面的人影發呆。

把頭發都梳下來，剪短一些随意地散落在頭上，皮膚再弄光滑一些，唇角往上揚，露出陽光爽朗的笑容，那個人才是他喜歡的，那才是他最好的樣子。

最好的樣子都沒有守住愛情，更何談現在這副樣子。

這個時候放在大廳的手機震了一下，陸洋點開，是趙奕發來的短信：沒關系，你忙你的。

陸洋仰頭把啤酒幹了之後，捏了捏易拉罐，易拉罐發出的聲音，在房間裏很刺耳，用的勁大了手指也有些疼。

他突然感覺心髒有點疼，失望鋪天蓋地。

他拒絕了別人還想着讓人挽留，真是犯賤。

他都不知道他在賤什麽。

如果剛剛趙奕真的挽留了，他就會答應嗎？

答案是否定的。

姿态高的趙奕自然也不會挽留第二遍，只會另約。

陸洋嘆了一口氣，穿着單衣在房間裏轉來轉去，天氣逐漸轉涼，故而鼻子有些不通順，睡之前一直不舒服，他就煩躁。

非常煩躁。

上午他上了一節課，下午有些餓，又不想虧待自己的胃，出了校門，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他大學做兼職的一家餐館裏。

這家店菜色很好，但是挺貴的，他當服務員的時候，就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這裏的特色菜都嘗一遍，畢業這麽多年也只是路過從沒進去過，現在閑下來了，終于可以有時間等那熬30分鐘的湯了。

陸洋點了一份山藥排骨湯，又點了一條鐵板鲫魚。

等菜用手機看學生作業的空擋，對面坐上了一個人。

陸洋疑惑擡頭，看到是趙奕就楞了楞，心裏卻很高興，他把手機鎖屏放到旁邊，問他，“什麽時候跟上我的？”

趙奕也不掩飾，他拿着桌上陸洋點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從你出了校門就跟着了。”

說起來陸洋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會兒了，如果趙奕一開始都跟着，怎麽沒有早點出現？

陸洋問他：“怎麽現在才現身？遇到熟人了？”

趙奕：“沒有，之前在車裏想事情。”

陸洋挑眉，“嗯？想什麽？”

趙奕直言道，“想等想通了再過來找你。”

陸洋心髒怦怦地，他聲音不直覺輕下去，“那你想通了嗎？”

趙奕無奈：“沒有。”

陸洋心裏一沉：“那還過來。”

趙奕無奈，“沒想通也想過來，打算占着慢慢想。”

陸洋：“……”

趙奕眼睛緊緊鎖着陸洋：“陸老師，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好嗎？別躲着我。”

陸洋聞言一愣，嘴巴微張，擡頭看向眼前的人。

男人黑曜石似的眼睛裏藏滿了濃烈的情感，僅僅一眼，像是要把他吸進去一般。

他突然神色緊張起來，陸洋的身體晃了晃，手指胡亂抓了一下，卻抓了一把空氣，頓時一陣恍惚，接着一雙手撫了上來。

趙奕捏着那雙微涼的手指，搡了下手心，“我昨天晚上已經跟我母親視頻過了，也很清晰地說明了我的性取向，如果你答應我，我們35歲的時候去國外代孕，要一個你的孩子，怎麽樣？”

陸洋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他把手抽出來，站起身，對趙奕說的話有些排斥道，“抱歉。”

趙奕跟着他站起來，擋在他的身前，把慌亂的陸洋按到座位上，他跟着坐下揉了揉眉心，沉聲道，“是我抱歉，我太心急了，吓到你了。”

陸洋坐在沙發上，微微愣着，輕輕地搖了搖，他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與人認真談情說愛他就心慌，就害怕……

還有點沒由來的排斥與厭惡。

其實這是和程欣離婚的後遺症吧。

包括他對女人不舉，也是。

他一直以為他灑脫的很，什麽事都過去了，其實應該是介懷的很，過不去的吧。

趙奕摸了摸他的頭，在陸洋恍惚的時候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玫瑰放到餐桌上，“陸老師盡可以看看，我是認真的。”

說完就走了，陸洋看着哪支紅色的玫瑰有點失神，只至于吃飯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回了學校才覺得胃不是很舒服，應該是吃的急了。

這讓他不禁對趙奕有些怨怼，這大總裁就不能讓他吃完以後再說話嗎？坐一起好好吃一頓飯不好嗎？

下午有一節課，陸洋上完布置了作業就收拾東西打算回公寓了，他想一會去林越那喝一杯，就是他今天吃了感冒藥，應該喝不了。

本來發燒都好了，昨天晚上喝了點酒，又感冒了。

收拾文件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陸洋潛意識裏覺得是趙奕。想點開看看，又有些抗拒。

心癢癢的。

手機翻到那個趙奕的信息頁面，有一個新的消息：下班了？

陸洋按死了鎖屏沒有回複。

約炮可以，談戀愛不行。

即使陸洋心裏是這樣想的，到了公寓還是給林越打了個電話，他想找個人推着他往下走，還沒剛接通，他就說，“我覺得我過不去。”

林越有點聽不明白，“什麽過不去？”感覺陸洋情緒有點不對勁，就猜測道，“你怎麽了？後悔離婚了？”

最近就發生了這一件事，陸洋心情低落實在沒別的可想的。

陸洋沉默了半天，他閉了閉眼睛，什麽後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趙奕，“不是後悔了。”

林越打了個響指，擡頭溫柔地跟人說了句話，然後随意問，“那怎麽？”

陸洋：“我可能喜歡不了人了……”

要是平常林越鐵定會挖苦陸洋，現在聽人那個語氣，似是真的，他一頓，神色嚴肅起來，“你說清楚點。”

陸洋苦笑一聲，“我一直沒跟你說，你還記得我說要找男人試試嗎？”

林越抿唇：“別開玩笑。”

陸洋：“沒開，我為什麽找男人試呢，因為我離過婚以後就對女的不舉了。”

林越張了張嘴，“你……還愛嫂子？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離婚？”

陸洋：“這個我不想說。”

林越：“那你現在什麽感覺？”

陸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的心隔着薄薄的棉質襯衫傳過來，吸取着周身的熱度，“我一想到要開始新的戀情就焦躁不安，心慌恐懼，像是能看到悲情的結局似的，那一瞬，心就是一窒，手腳冰涼。”

林越沉默了半響，似乎抓到點比陸洋狀态更重要的東西，“你的意思的，遇到了一個人，你想開始新的戀情了。”

陸洋愣了下，他想嗎？不是正在準備拒絕嗎？

可是，如果他不是想要的，他為什麽給林越打這個電話，有為什麽急切地想要找個人開導他，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

陸洋：我看着像是有點精神問題。

趙奕：不，你沒有。

淋漓：不，你有。

趙奕：不，有我的時候你沒有，沒我的時候你有。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