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年

地上擺着許多已經燒盡的蠟燭,那些蠟燭圍成了圓形,在圓形之中,四具蒼白扭曲的屍體呈十字型擺放着。

那些屍體都被割了大動脈,四個人的血彙聚在地面上,形成了血色的法陣。

四個人,分別對應着病院的四個怪物。

醫生、小女孩、布娃娃......

目前她已經碰見過三個了,還差一個。

“這就是召喚邪神的法陣嗎?”

法陣也是圓形的,上面繪着許多她看不懂的奇異文字和圖畫,陸曼曼移開手電筒,發現陣上散發着微弱的紫色光芒。

這種還在發光的法陣代表了可逆,能召喚邪神,也能封印邪神。

這次通關的關鍵,估計就是封印邪神了。

一放松下來,陸曼曼就感覺到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對小女孩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推開門後,進入陌生的環境,她的精神始終在緊繃着,痛意也沒那麽強烈了。

這下身體放松下來,她不得不注意到差點被咬穿的肩膀,再不處理她就要暈倒了。

陸曼曼繞過了法陣,走出幾米外坐下,從包裏拿出了藥品。

在三樓的時候,她在醫生辦公室搜刮了不少東西。

進到這裏後,她自動換上了适合行動的便服,她脫掉外套和半袖,只穿着胸衣,露出鮮血淋漓的肩膀。

由于長時間的按壓,現在血已經不怎麽流了,但看着還是格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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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曼曼拿起消毒水,對着傷口慢慢澆下。

透明的液體接觸到血肉,嘶嘶地冒泡。

“好疼。”

陸曼曼咬緊牙關忍着,等到肩膀沒那麽痛了,開始包紮傷口。

這個傷口的位置太不友好了,陸曼曼忍痛将受傷的左臂擡起來,把繃帶咬在嘴裏,開始伸展,繞過胳膊下面,纏上肩膀。

“需要我幫你嗎?”

正在她忙着包紮的時候,一道清冷動聽的少年音從她背後響了起來。

陸曼曼立刻警覺地站起身,打開手電筒朝聲源照了過去,一個陌生的黑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牢門後,靜靜地看着她。

少年的五官生得極美,甚至有幾分超越性別的俏豔,只是他表情淡淡的,氣質也很冷冽,就如同春日的桃花被澆了雪。

手電筒的燈光把少年的臉照得雪白雪白,他微眯起眼睛,面無表情地擡手擋光。

陸曼曼低下手,讓光柱照到他的衣服上,不再晃他的眼睛。

她捂住繃帶,低聲開口:“你是誰?”

“我是齊修遠,第四次游戲的玩家,醒來後就在這裏了。”

少年原本站在黑暗裏,他慢慢走出來,到了被燈光照着的區域,在距離欄杆半步遠處停步,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你是後來的玩家吧,我可以和你做個交易,你幫我把走廊盡頭的鑰匙拿過來,我和你組隊,必要的時候用能力去保你。”

陸曼曼仰頭觀察着少年。

他很淡定,也很從容,明明他被困在牢房裏,明明是組隊的邀請,卻說得雲淡風輕,篤定她會答應。

一入游戲,生死莫測,作為剛剛接觸游戲的新人,能獲得老玩家的庇護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沒有誰會放棄這個機會。

偏偏她天生反骨。

陸曼曼輕輕笑了起來。

她伸手穿過牢籠,揪住少年的領子,逼迫他低下頭,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

“漂亮弟弟,我想你還沒弄清楚你的現狀。”

“在前兩條的基礎上,這次游戲你都乖乖叫我姐姐,我就考慮把你這只小倉鼠從籠子裏放出來。”

少年沒想到陸曼曼會這麽回答,他皺起眉,眸子裏浮現出幾分驚訝,薄唇微動,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

陸曼曼也不着急,她松開了手,慢條斯理地撫平少年被她弄皺的領口。

“姐姐,幫我把鑰匙拿過來。”

或許是知道這樣的僵持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益處,不到半分鐘,少年就不情不願地開了口。

這句話的聲音低低的,很冷很淡,卻意外地有些好聽。

陸曼曼的本意就是讓對方認清自己在這次交易中的地位,見少年服軟,她挑挑眉,沒有再打趣他,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

“慢着,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齊修遠抱起胳膊,目光淡淡地落在少女受傷的肩膀上:“你這樣的傷口若不盡快處理,血流不止,之後會非常影響行動.....”

少年說着說着,忽然皺起眉,仿佛被燙到了眼睛般快速移開目光。

他的臉仍舊是面無表情的,耳垂卻被緋色暈染,變得通紅,猶如秋日成熟的櫻桃。

陸曼曼意味深長地勾勾唇角,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她的皮膚雪白柔膩,胸前的弧度恰到好處,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該深邃的地方深邃,屬于連女孩子都會多看兩眼的那種。

她擡手擋住了胸,走到牢門前。

“有道理,那就麻煩你了。”

齊修遠抿抿唇,到底是轉過頭,将手伸出牢門外替她包紮,全程他都專注地盯着她的肩膀,目光不曾移動過分毫。

傷口包紮好後,陸曼曼穿上衣服,去走廊盡頭拿到了牆壁上的鑰匙,對着牢門鐵鎖挨個去試。

她的臉生得很白,向來比較歐,那麽多串鑰匙,她試了幾次就找到了匹配的。

“關于這次游戲,你知道什麽嗎?”

陸曼曼打開了牢門,讓少年走出來,問道。

齊修遠将手伸進口袋:“青山病院表面有四層樓,地下其實還有兩層,都是地牢,關押着作為祭品備用的病人和正常人。”

“這具身體是個記者,前來采訪的時候被院長扣押,關在了地牢裏,目睹了他召喚邪神的全過程。”

“在邪神召喚前,院長殺了很多人進行血腥祭祀,而七天前,則是邪神真正降臨的時候。”

“初期的邪神是一團兇惡的黑色濃霧,被召喚出來的瞬間,它就殺死了院長,又席卷了整座地牢。”

“地牢裏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唯獨剩下了我。”

“這七天我都被困在地牢裏,現在病院的情況,你應該比我了解。”

“至于與破局有關的信息......”

“在召喚邪神前,院長表現得很胸有成竹,就好像如果邪神不滿足他的願望的話,他随時可以把他送回去似的。”

“我懷疑他留了後手,只是他沒料到邪神會先以黑霧的模樣出現。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殺掉了,也是惡有惡報。”

陸曼曼默默記住了少年的話,這倒是個相當有用的情報。

在院長辦公室裏,說不定能找到封印邪神的辦法。

就在這時,少年忽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放到陸曼曼面前,少女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掌心裏的是一顆白兔奶糖。

與此同時,少年的嗓音如小雪般落到耳邊:“這個給你,這是回複道具,可以用來止痛。”

陸曼曼拆開包裝,将糖放進了嘴裏,和她印象中的味道差不多,甜絲絲的,奶味非常足。

比起味道,更令她驚喜的是它的止痛效果,現在她的肩膀真的一點都不痛了。

陸曼曼擡起頭看向少年:“危險游戲不是只會獎勵能力嗎,這道具是怎麽來的?”

齊修遠把她拆下來的糖紙疊好,放進口袋裏:“玩家在玩游戲的時候,若是碰到想要帶走的東西,可以付相應積分,把物品買下來作為道具使用。”

“姐姐你不知道這個,應該是個新人吧。”

在說到姐姐二字時,少年的語氣有片刻的停頓,似乎有些遲疑,不過他還是說了出來。

陸曼曼點頭:“不錯,這是我的第二次游戲。”

讓少年叫她姐姐不過是随口說說,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恪守信條。

陸曼曼偏頭打量着少年,他長得青蔥水嫩精致漂亮,看起來年齡也的确比她小。

他的臉色似乎有些糟糕呢。

少年的皮膚本來就清透白皙,被燈照到就會發光,現在卻有些蒼白,就連他的唇也失了顏色。

陸曼曼想了想,從挎包裏拿出剩下的那袋面包,遞了過去:“這個給你吃,不是特殊道具,只是普通的食物而已。”

齊修遠驀地停住腳步,他轉頭凝視着少女,黑眸深處有點點光芒閃爍着。

“你真的要給我嗎?”

“不然呢,我逗你玩的嗎?”

把面包塞到少年懷裏,陸曼曼繼續往前走,來到了電梯口。

通往地下的路只有電梯,在病院陷入混亂的時候,電梯也出現了事故,已經無法運作了,好在電梯門是可以從外面扒開的。

齊修遠打開了電梯門,陸曼曼探頭朝裏面張望,發現電梯廂已經墜落到了地下二層,電梯廂的上部正好是他們腳下的地面。

空蕩漆黑的電梯道內,幾根鋼纜如藤蔓垂挂着。

“看來我們只能從這裏爬到地面了。”

陸曼曼從包裏拿出醫用繃帶,丢給少年:“用繃帶把手纏上。”

少年接過繃帶,纏在手上:“我們要不要直接爬到四樓?”

陸曼曼:“你能爬得上去?”

齊修遠:“我當你是同意了。”

少年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陸曼曼看着他矯健的身影,把手電筒別到領子上,抓着鐵纜繩試了試,确定繩子足夠承重。

她抓着繩子,忽然想到了某個重要的問題,便開口道:“你不是獨自被關在這裏七天嗎,沒水沒食物,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齊修遠在半空中的身形微滞。

片刻過後,少年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團濃霧不是放過了我,而是放過了我所在的牢房。”

“而我的牢房裏,關着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名,晉江萌妖,裏面有男女主的人設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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