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霸總的春天
深冬的夜晚寒風蕭瑟,白日喧嚣的街道上已無幾個行人,不遠處零星的車輛也是疾馳而過。
梁雲博掩上店門,看了眼時間,開始清點今日的收益。
梁千帆清理完店內的衛生,見爸爸在收銀臺算賬,轉身去廚房下了兩碗面。
等他端出面來,爸爸還在那算賬,忍不住道:“爸,別算了。”算來算去錢也不會多出幾個零,這小地方生意本就不好做,更何況他們做的飯菜也不合本地人的胃口,生意不好在所難免。
“我煮了面,先過來吃點東西。”
“你先吃,我馬上就好。”梁雲博頭也不擡的道。
這家飯館是他半個月前盤下來的,雖然是小地方,可也花了他三分之一的存款。他原本還想着等生意有了起色,翻年就給小帆辦理轉學手續,這樣便不用休學一年。
可半個月下來,飯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今天更是達到歷史最低。
他看着計算器上面的150塊,不信邪一般又把賬本拿出來算了一遍。
“叮叮咚咚……”
清脆的風鈴聲突然響起,一個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推開店門從外面走了進來。梁雲博見狀,連忙放下手上的賬本,上前招呼道:“陳先生今天來的倒是比昨天早。”
梁千帆聽到風鈴聲剛站起身,見是熟客,又坐了回去繼續吃面。
陳義仁取下帽子,呼了口熱氣,笑道:“是啊,事情辦完了,訂了明天早上的飛機。”
梁雲博愣了愣,這個陳先生是飯館開張以來天天來報道的客人,現在這個唯一的客人也要走了,心底不免苦笑了起來。“還是老樣子嗎?”
陳義仁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每次過來,你們倆都在吃面,這樣好了,你也給我來一碗,多加兩個荷包蛋。”
梁雲博點頭,轉身去後面的廚房,安靜的飯館立時只有梁千帆吸溜面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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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義仁拎着帽子坐在梁千帆的對面,想到下午老板打來的電話,嘆息道:“你爸說你們是從京都過來的,怎麽樣,在這種小地方生活還适應嗎?”
“你是在問我?”梁千帆咬斷面條,沉思了片刻,給了個中肯的回答,“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爸約束的厲害。
不許他交新朋友,也不允許他出去玩,每天守在冷清的飯館裏,幫着做點活計,一舉一動皆在他爸的眼皮子底下,有點枯燥和煩悶。
他能感覺到爸爸的不安,可他不明白爸爸到底在不安什麽,莫名其妙跑到這鬼地方,還開個每天都在虧本的飯館,問他,他也不說。
他猜測過爸爸可能是在躲邵叔叔,可他跟邵叔叔接觸過,邵叔叔不像是那種毫不講理的人。
所以,他很不理解爸爸到底在怕什麽。
倆人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便關了飯館準備回家。
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梁千帆突然問道:“爸,你是不是對邵叔叔還有感情?”如果爸爸還喜歡邵叔叔,雖然他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但還是願意嘗試着去接受。
而且他在邵叔叔家住的那幾天,發現邵叔叔不但是個工作狂,每天不到半夜根本就不回家,家裏也沒有任何男人或者女人生活的痕跡。
這樣的男人強大、自律,是個能讓爸爸依賴的好歸宿。
“你說什麽?”梁雲博忽地停下腳步,驚慌的望着梁千帆,失聲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嗯,我知道了你和邵叔叔的事。”梁千帆曲解了梁雲博的意思,單純的以為爸爸是為了他着想,所以才把性向掩藏的這般嚴實,這說明,爸爸是在乎他的。他感動地伸手抱住爸爸,悶聲道:“爸,我知道錯了,上次不該離家出走,如果你真的喜歡邵叔叔,我、我同意你們交往。”
聽到這話,梁雲博慌亂的心稍稍穩定了下來,他在心底松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看着懷中的兒子。
是啊,是兒子,是他懷着愧疚一手帶大的孩子,他以為只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過錯,可多年相處下來,堆積在心裏的自責在這孩子越發的優秀下,慢慢變了質。
他……喜歡的是他啊!
“爸,我們回京都吧!”
梁雲博兀自沉浸在難以啓齒的痛苦當中,忽聽兒子說要回京都,拔高嗓音尖聲道:“不,我們不能回去。”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回去了,我就會失去你啊。
可他不能說,他緊緊地抱住梁千帆,眼底盈滿了無法言說的情愫。
他在心裏慶幸小鎮上沒有路燈,因為黑暗很好的遮掩他無法自控的情緒,就如同黑夜能掩蓋一切罪惡一般。
。
與此同時,在寧致的公寓裏,韓亦君抿了口紅酒,隐晦地打量着情緒不顯的寧致,“我們聊聊?”
寧致點了根煙,興致缺缺地道:“你想聊什麽?”
韓亦君如何看不出他對自己的防備?
他緊抿着唇,心地難得湧.出一絲異樣,很奇怪,就像是還沒熟透的青蘋果,酸酸的,澀澀的,還有點悶,反正是說不出的滋味,很不好受。
寧致眯眼吞吐着煙霧,似是想起了什麽,道:“你對林家有什麽看法?”
“林家?”韓亦君一愣,旋即想到今晚林家舉辦的宴會以及邵馳回來時紅腫的眼眶,問道:“今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寧致略一沉吟,雖然當時只有他們四人在場,但邵馳跟林若非的事也不是秘密,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猜出內情,便坦誠道:“邵馳跟林若非的事叫林老爺子知道了。”
韓亦君微眯起眸仁,“那老家夥威脅你了?”
“……”寧致擡眼,露出一絲意外,“你對林家很熟?”
“談不上。”韓亦君端起高腳杯,輕輕搖晃着杯中的液體,淡淡道:“不過,我跟林志瑞有幾分交情。”
林志瑞,林老爺子的老來子,深受林老爺子疼愛。
不過此人沒什麽雄心大志,只對吃喝玩樂感興趣,典型的老纨绔。
“林老爺子生的幾個兒子都不争氣,把希望寄托在了孫子林若航身上,不過林若航這個年輕人确實不簡單,這樣吧,你要是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寧致聽到這兒,心底的疑惑更重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似是完全沒把林家放在心上,可他若是有這般的本領,又為何遲遲沒有拿下韓家?
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韓亦君一口飲完杯中酒,醞釀了良久,才艱澀道:“想聽故事嗎?”問完他也不等寧致回答,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悶頭連灌了好幾杯。
柔柔的橘光中,寧致仿佛看到了他眼角有亮光閃爍,再細看,似乎什麽都沒有,仿若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韓亦君在開始講故事前先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韓峰立的私生子?其實不是的,我母親才是韓峰立的原配。”
韓峰立便是過世的韓老爺子,也是韓亦君的父親。
“我母親姓秦,出自書香門第。她與韓峰立在大學相識相戀,畢業後結婚,婚後孕有一子……”
韓亦君的身世有些狗血,他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結合的,但耐不住男人是喜新厭舊的大豬蹄子。
韓峰立在妻子懷.孕期間出軌了,還把出軌的女人養在了外面。
可能韓峰立一開始只是圖個新鮮,但自打小三給他生了個兒子後,心也慢慢變了。
而有了兒子的小三,野心逐漸膨.脹,開始謀劃起了韓夫人的位置來。
她設計了一場車禍,讓韓夫人母子墜海身亡,其後以兒子上.位,成為韓家的少夫人。
墜海的母子倆命大,不但沒死,還被人救了,但他的哥哥卻因此而失去了一雙.腿。
韓亦君說到這兒的時候,寧致發現他的眼眶微微泛紅,臉上也罕見的流露出一絲疲憊與脆弱。
他擡手捂着眼,遮住眼底的痛苦,繼續道:“母親車禍的地點在海島,當時是韓峰立帶着他們在海島度假,半夜母親發現丈夫不見了,同時還收到一條短信,附帶的還有一張丈夫與小三親密的照片以及倆人在海島附近偷情的地點。”
只是等秦女士趕過去的時候,那裏空無一人不說,還被人打暈了,等她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和失去雙.腿的兒子已經處在了海島附近的小島漁村裏。
秦女士是個溫婉柔弱的女人,沒出嫁前被父母捧在手心裏,嫁給韓峰立後,也被韓峰立嬌養的沒有半點獨立性,現如今兒子遭此橫禍,她不但沒有剛強起來,反而一蹶不振。
尤其是小三帶着人在附近小島搜尋她的下落,她更是不敢報警和聯系家人,反而帶着兒子就此藏在了漁村。
秦女士遭受丈夫的背叛和謀殺,沉浸在丈夫的背叛中無法自拔,直到肚子大了才發現自己竟然又懷.孕了。
等她生下韓亦君後,便因産後抑郁症自殺了。
韓亦君的哥哥原名韓承,韓承小小年紀便遭此劫難,而他又不良于行,哪裏養得起韓亦君?
他把韓亦君送給了漁村裏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妻,等自己年紀大些了,便改名換姓離開了漁村。直到韓亦君考上京都大學,才偷偷與他認了親。
倆兄弟相認後,曾經的韓承,如今的秦亦謙便把多年的調查結果告之了韓亦君。
當初設計這場陰謀的便是曾經的小三如今的韓夫人,而秦亦謙為何會跟秦女士一起墜海?
是韓誠把他騙出酒店後,有人迷暈了他,還打斷了他的雙.腿,把他和秦女士放在車上,僞造成墜海身亡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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