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養娃從小抓

從鎮子上回來後, 寧致便打算在家歇息幾天。

除去身體因素,也是因為手上有錢了。

有錢自然是先把劉水生欠的外債給還了, 若是還有得剩, 便把房子修繕一下, 如漏水的屋頂需要找人修補, 沒人住的危房推倒, 圍牆重建, 合不攏的大門換新,以當前的人工費和磚瓦花銷, 手頭上的錢怕是有點不夠。

不過沒關系, 一步步來, 就從還錢開始。

寧致以為憑劉水生蹭吃蹭喝的本事,外債應該不會很多, 可他一通算下來, 才發現劉水生的外債竟然多達五千多!

這五千塊放到二十年後不過就是一個包一個手機的錢, 可在時下……那是村民是幾年的開銷。

他找了找劉水生借錢的理由, 有借口打點他哥劉根生借的, 有娶媳婦辦酒席借的, 有兒子出生沒錢吃飯借的……理由五花八門, 但一件都沒用到實處,全拿到鎮子上找兄弟擺闊去了。

村民不是沒找劉水生要過,但劉水生臉皮厚的堪比城牆, 更是放言道:“要錢沒有, 要命一條。”

幾番折騰下來, 村民也就當那些錢都喂了狗。劉水生還為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要寧致來說,為了這麽點錢把平時熱心幫忙的村民全給得罪了,非但不劃算,還很虧本。畢竟誰沒個救急的時候?

劉水生的人品……

寧致搖搖頭,思索着該怎麽改善村民對他的印象。

洗是洗不白了,只能改邪歸正,浪子回頭了。

但要怎麽做呢?

思量到任務一裏讓劉蛋蛋出人頭地,心底頓時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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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村沒什麽娛樂活動,村民唯一的活動就是傍晚幹完活,會在紅葉村河邊的榕樹下八卦一下今天各家的是非。

劉嬸一手端着飯碗,一手拎着小馬紮,擺在榕樹下,扒了口碗裏的野豬肉,見到扛着鋤頭經過的老李,扯開嗓門喊道:“老李,吃了沒,沒吃到我家吃點,不是我說,二流打的野豬肉是真的香。”

老李也來了興致,放下鋤頭杵在一旁,從口袋摸出自己卷的煙,吧嗒了兩口嘿嘿道:“二流分了你家幾斤?我家國慶拎了五斤三兩回來,我家婆娘今兒早用尖椒一炒,那味兒……啧,想想都流口水。”

“啥,你家五斤三兩?咋比我家還多了二兩?”劉嬸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了,好歹是跟二流一個姓,咋能比老李這個外來戶還少了二兩呢!

老李有些得意,他下午特意去問了分到肉的其他幾家,都沒他家多。

“老李,你行了啊,二流分肉的時候都是讓張屠戶分的。”倆人的聊天吸引了路途的村民,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偌大點的地方圍攏了十來個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開始發表言詞。

“不容易啊,這麽多年,頭一次吃上二流送來的東西。”

“可不是,小時候我婆娘沒少給他們兄弟送吃的,誰知道大劉那孩子……唉!”

“說起大劉,我聽一個遠方親戚說他減刑了,要不了幾年就可以出來了。”

“早點出來也好,家裏有個主事的,二流說不定還能改回來。”

這邊說的熱火朝天,老李的婆娘眉開眼笑的給自家漢子送來晚飯,聽見大夥還在聊昨天的舊事,自得的揚起頭道:“你們知道二流今天又幹了啥子不?”

寧致牽着兒子經過榕樹,見好幾個債主都聚在這裏,剛想上前,冷不防聽到有個大嗓門掩不住得意的道:“二流給我家送借條了,知道啥叫借條不,就是這個,你們看,上面的字是陳麗寫的,還有這個章,是隊長蓋的,說是憑着這個,就不怕二流賴賬了,如果他在三年內不還錢,我們可以去派出所告他。”

老李的婆娘說完,輕咳了一聲,“你說這鄉裏鄉親的,哪個還真能為了這點錢把他送去派出所,不過我看二流啊,确實是想改正了。”

劉嬸性格急,直接問道:“那咋我家沒有呢?當初二流說他要娶媳婦,我可是借了他一百啊。”

……

大夥的注意力都在老李婆娘的身上,一時半會也沒注意到旁邊的寧致。

寧致以拳掩唇,遮住唇角不自然的笑意。

他是想‘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來着,但他這才剛開始,李嬸就熱情的幫他開始宣傳起來了,這多不好意思?!

劉蛋蛋拉了拉爸爸的手,仰頭道:“爸爸,什麽叫借條啊?”

寧致深知環境是影響一個人最大的因素。

就如劉蛋蛋,想改正他的三觀,他這個做父親的須得以身作則,不然很容易影響到劉蛋蛋,讓他以為借人財物不還,是理所當然的觀念。

所以他找陳麗幫忙寫了借條,又去找了隊長蓋章,然後帶着劉蛋蛋挨家挨戶的送借條道歉。

前面已經送了五家,劉蛋蛋對他的行為很懵懂,但也很乖覺的沒有多問,這會兒見大家都在聊借條的事,終是沒忍住好奇心。

寧致解釋道:“就是欠別人財物所立的字據。”說完,他見劉蛋蛋一臉茫然,換了個簡單的說法,“爸爸以前不懂事,找叔叔和伯伯們借了很多錢,可是我們現在還不起。所以我就把借了多少錢寫下來,然後簽上我的名字,又找隊長伯伯公正蓋章,這樣大家放心,我也會為了還錢而努力賺錢。”

“為什麽要還錢?”

寧致繼續耐心的解釋道:“因為這些錢本來就是叔叔伯伯們的,我們不能因為還不起就賴賬,畢竟叔叔和伯伯們家裏也不富裕。爸爸給你舉個例子,如果鐵頭借了你三塊錢,他因為沒錢所以就賴賬,這樣你會開心嗎?”

“不開心。”劉蛋蛋小.臉時而緊皺,時而迷茫,最後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爸爸欠了叔叔伯伯們的錢,要是爸爸不還錢,他們就像蛋蛋一樣會不開心,可為什麽爸爸你給他們一張紙條,他們就開心了呀?”

寧致無奈的扶額,得,感情前面全白說了。

他耐下性子,又把前面的話再講了一遍,然後帶着劉蛋蛋走到榕樹邊,先是客氣的跟幾個債主道歉,又一一掏出借條,分別交到債主的手上,末了道:“我劉水生是個混賬,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我現在呢,也沒指望你們能相信我,但請你們放心,我欠你們的錢,一定會還上的。”

村民對他的話持懷疑态度。

不過有個別村民摒棄先前的嫌隙,上前詢問他是如何獵到野豬的,寧致還是那套守株待兔的說詞。

這套說辭如果換在別人身上,說不得大夥還要懷疑一番,可落在游手好閑的‘二流’身上,大夥還真就信了。

不然,怎麽解釋他一個從沒打過獵的人,頭一次上山就獵了頭野豬回來?

有人感嘆他運氣好,甚至還有長輩一類的人直言他終于懂事了。

寧致送完最後一張借條,天色已經大黑。他帶着劉蛋蛋來到住在紅葉河邊的到李大成家吃飯。

紅葉村有條七米寬的河,河的盡頭是松嶺山,所以一旦下暴雨,洪水從山上傾洩而下,紅葉村這條河的水位就會暴漲,若是疏通不及時,便會爆發洪水。

劉水生父母在世時,老家地基也在這裏,但自從洪水過後,老家被洪水沖垮了,留下的兩兄弟沒錢修,便搬去了村尾廢棄的老房子。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倆人到李大成家時,正好趕上飯點。

李大成的媳婦李姐難得露出笑臉招呼倆人趕緊吃飯。

李大成的媳婦是從隔壁村嫁來的,性子有些沉悶,話也不多,但這不代表她心裏對劉水生和劉蛋蛋老來他們家蹭吃蹭喝沒意見。

只是她不敢說,一是怕劉水生犯渾,二也是擔心反應遲鈍的兒子會被劉蛋蛋欺負。

不過,今天可不一樣。

她家的漢子說‘二流’不會做飯,要把野豬肉放他們家做,大家一起吃,這對一年只有收割和年底才有葷腥的他們家來說,自然要比白吃白喝要受她歡迎。

她盛了一大碗米飯給寧致兩父子,見劉蛋蛋不客氣的夾起肥肉就吃,而她兒子只是眼饞的看着自家漢子,忍不住想給兒子夾塊肉。

只是,她剛舉起筷子,就見對面突然伸來一雙筷子,準确無誤的夾準最肥的一塊,在她氣惱的眼神中拐到了她兒子碗裏。

“鐵頭,多吃點。”

鐵頭有點胖,這跟夥食無關,而是因為他小時候得過一場病,病好後反應就變得有些遲鈍,身體也開始膨.脹。

他呆滞的看了看碗裏的肥肉,又擡頭看向寧致,似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般,呲出沒有門牙的嘴,咧開嘴角傻乎乎的笑了起來。“謝謝二流叔。”

劉蛋蛋也學着他爸爸那樣,夾起肉先給了鐵頭一塊,又給李大成和他媳婦各夾了一塊。末了還道:“李叔,你多吃點,爸爸說等這裏吃完了,他還會去山上抓野豬的。”

李大成還在感嘆二流懂事了,連帶着蛋蛋也開始懂事起來,冷不防聽到這麽一句話,皺眉道:“二流,你可不能再一個人上山。想打獵也要等村裏閑下來的時候大家一起去。”

寧致點了點頭,餘光瞥到劉蛋蛋想把青菜夾給鐵頭,沒好氣的敲了敲劉蛋蛋的碗,“不許挑食。”

李大成怕寧致會背着他偷偷摸.摸的上山,又說幾句,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山上危險,他父親那輩還有人看到過老虎,這要是碰到了老虎,哪還有命回來?!

一頓飯在李大成語重心長的勸說中結束。

接下來的幾天,寧致早上帶着劉蛋蛋圍着自家屋子跑步,其餘時間收拾屋子。

既然打了借條,還錢的事自然不急這一時半會。

他先請村裏有空閑的村民幫忙把屋頂翻新了一遍,家裏該扔的扔了,該洗的出錢請李姐幫忙清洗。同時根據他的意思,又把旁邊的危牆給推了。

四天後,他躺在雖然空蕩,但卻幹淨柔軟的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初來這個世界時,那床充滿黴味且油的能炒菜的被子給了他十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最近這些天,他都不敢蓋被子。

而且就算不蓋被子,他睡的也不好,劉水生是真虎啊,他連鋪床的棉絮都沒放過,換了些吃的回來,自己則用稻草鋪在床板上将就着。

湊合應付也就算了,平時也不拿出來見見日光,捂出一窩跳蚤在稻草裏紮窩……

就連沒潔癖的寧致,也被劉水生的這波操作驚的一言難盡。

寧致帶着滿足感睡了他來這個世界第一個好覺。

第二天在去鎮子的途中碰到了在原地來回打轉的鐵頭。

他上前詢問,才得知今天是學校期末考試的日子,又見鐵頭神色焦躁,便鼓勵道:“是不是怕考不好回家挨打?有你二流叔在,你爸不會打你的。”

鐵頭的反應總是慢別人幾拍,這便導致他跟不上老師講的課,不懂他也不敢問老師,以至于三年下來,連最簡單的加減法都沒學會。

鐵頭連搖頭,肥嘟嘟的小.臉擰成結,那神态仿佛是想說些什麽,可又不敢說。

寧致心下有了猜測,便開口道:“是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

“二流叔怎麽知道?”鐵頭反應慢,說話的語速更慢,寧致怕耽誤他考試,便一邊帶着他往前走,一邊哄着他說出事情的真.相。

等到了學校門口,寧致才捋清了鐵頭不想去學校的原因。

平時他們這夥混子就在學校門口混跡,而學校裏都是三觀還沒成型的孩子,個別熊孩子有樣學樣,欺負低年級同學不說,還敲詐像鐵頭這樣性格軟的同學要零花錢。

村裏來的孩子不像鎮子上的孩子,家長哪裏會給零花錢?

鐵頭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高年級的同學就威脅他今天要是不給錢,就把他關在廁所不讓他回家。

鐵頭不敢告訴他爸媽,可身上也沒錢,所以在山路上徘徊,始終不敢去學校。

寧致思皺了皺眉,說起來這些不好的風氣還是他們這夥混子帶起來的,他覺得有必要找宋葉明談談,不然那些小學生很容易學壞。

“你怎麽這麽沒出息?他們找你要錢你就給啊?不會打回去嗎?”劉蛋蛋個頭沒鐵頭高,他踮着腳,擡起手指恨鐵不成鋼的戳着鐵頭的腦袋。

鐵頭也不介意,只是低頭委屈道:“我打不過。”

“就你這笨腦袋,以後可別說是我劉蛋蛋的小弟,太丢人了。”

寧致郁悶的嘆了口氣,好不容易以身作則教了他四天,沒想到一遭回到解放前了。看來,想掰正兒子的三觀,任重道遠啊!

他把鐵頭送進學校,承諾考完試會來接他,這才帶着兒子轉身朝老宋飯館走去。

今天是學校考試的日子,飯館內坐着不少霸着位置不吃飯的老頭老太。

這群本鎮的老頭老太把飯館當茶館,嗑着瓜子吹噓自家的孩子。

寧致見店堂擠的沒地兒吃飯,轉身去廚房打了兩碗粥,端着清粥走出廚房,就連鬧哄哄的老頭老太忽而止住了話頭,一個個盯着大門口看。

寧致下意識看去,就見上次被他攔住自行車的青年闊步走了進來。

他一出現,老頭老太的目光全都變了,三三兩兩的開始咬起了耳朵。

“好俊的小夥子,這衣服我上次在電視上看到過,我女兒說不便宜哩,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女兒沒出嫁,配我女兒剛剛好。”

“呸,你那好吃懶做的女兒,說出來也不怕丢人。還是我兒媳婦家的妹妹好,雖然臉盤子差了點,但幹活是一把好手啊。”

“你個老貨,這種不要臉的話也說的出口,你兒媳婦的那個妹妹是臉盤子差嗎?都二十五了,嫁不出去你心裏沒點數?”

……

幾個老太太自以為聲音很小,卻結結實實的讓大夥都聽了個敞亮。

寧致打量了他一眼是這個時代少見的精英人士打扮。

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他的身材挺拔俊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襯得他本就隽秀的容貌更顯斯文,半長的頭發不複這個時代流行的偏分,而是用摩絲梳到腦後,露出他飽滿光潔的天庭,讓他斯文的氣質中有隐隐多了那麽幾分淩厲和嚴謹。

只是老太太們的口無遮攔叫他面露局促,耳尖隐隐泛起了紅暈。

君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鏡框,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帶着緊張,眸光在人群裏環視了一圈,其後落在一個青年的身上。

他佯裝鎮定的上前,冒着冷汗的手在後背擦了擦,然後伸出手道:“又見面了,同志。”

寧致看了看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收回目光把其中一碗粥放到劉蛋蛋手中,很是自然的把濕漉漉的手在大.腿上擦了一把,然後握住他的手,“你好。”

……

寧致有心從青年口中打探他父親的喜好,問明他還沒吃早餐,便跟宋叔說一聲,旋即邀請他到樓上的客廳用餐。

一碗清粥配一碟花生米和自家腌的蘿蔔,看起來極為寒碜,寧致歉意道:“清粥小菜,希望你別嫌棄。”

君弈搖頭,還頗為貼心的轉移了話題,“上次跟你提關于孩子上學的事,我回去跟我爸商量過了,若是你家着實困難,可給蛋蛋免去一半學雜費,而且我爸打算下學期開設獎學金機制,凡是月考、期中考以及期末考前十名的同學,皆可獲得他私人獎勵的不同程度的獎金。”

寧致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這位校長的苦心。

國家提倡九年制義務教育,除了小部分家長,大部分家長并不重視,在他們看來,女孩子長大後是別人家的,男孩子識個字就行了,念太多最後不還是要跟着家裏種地?!

這不能說是村民愚昧,只能說他們的眼界受限于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看不見松嶺鎮外廣袤的世界。

這可不是寧致瞎猜的,昨天跟李大成吃飯的時候,李大成還感嘆等鐵頭讀完五年級,就讓他回家幫忙做事了。

李大成的想法還算開明了,村裏其他孩子大部分都是只念到二年級,能識字,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加減他們覺得就夠了。

而且他們送孩子去念書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附和時下情況,随波逐流罷了。

畢竟別人家都把孩子送去學校了,就你家不送,別人說起這件事,就會感覺自己被排斥在外一樣。

現在校長設立了獎金機制,這對一些成績好,但因家庭貧困而退學的好苗子來說,這份微薄的獎金說不定就能改變他們的人生。

寧致微微點頭,感嘆道:“你爸真是一位好校長。”

君弈搖頭,“因名額過多,我爸也拿不出太豐厚的獎金,所以我覺得情況不會太樂觀。”

寧致一挑眉,也是,青年的父親只是一所小學的校長,他設置獎金機制,說不得工資不夠還得自掏私庫。他略微一想,又道:“你爸就不怕領了獎金的同學照樣退學?”

“這樣的情況我們也想到了,但總要試過才甘心不是。”君弈想了想,又道:“我爸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因為我還在上學,家裏要緊着我來,現在我畢業了,他打算先在自己的學校嘗試一番,若是效果好,便去聯絡紅葉中學的校長。”

劉蛋蛋聽不懂他爸爸和這位叔叔的談話,只是悶頭吸着白米粥,又把花生米嚼的嘎嘣脆,吃完一抹嘴巴道:“爸爸,我下樓去玩了啊。”

寧致端起他的碗,見他吃的很幹淨,便道:“不要跑遠了。”

劉蛋蛋端着空碗應了兩聲,旋即噌噌噌的跑下樓。

君弈淺笑道:“蛋蛋是個很聰明也很孝順的孩子,我上次過來找你,他跟我說你為了給他賺學費,去山上打獵,累的兩天都沒阖眼,讓我不要打擾你休息。”

寧致聞言,差點被把口中的白粥給噴出來,這兒子……還學會誇與×希×獨×家。大其詞了!

他咽下口中的白粥,也沒拆穿兒子的謊言,夾起腌蘿蔔放在青年的碗裏,道:“說了大半天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麽,我姓劉,叫水生,紅葉村人。”

君弈微微一愣,旋即才反應過來倆人交流了半天,竟然沒交換個姓名,忍不住緊張的緊了緊垂在身側的左手,以拳掩唇道:“我姓君,君子如玉的君,單名一個弈。”

“君亦?是亦然的亦還是?”

“不是,是對弈的弈。”

寧致垂下眼皮,藏住眼底的譏諷,不管是亦然的亦,還是對弈的弈,不都是同音字麽,那空間的主人可以啊,竟然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戲。

怪不得讓他跟紅葉小學的校長打好關系,感情在這裏等着他呢。

寧致以前不覺得前面兩個yi君是同一個人,可當他在這個世界再次遇到了君弈,他反倒開始覺得先前的猜測太片面。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神界有哪位神或者魔的尊號帶有君或者yi,思來想去,一個沒有,不——

還是有一個的,與他父親席盛并列四大神尊之位的那位,若是他的話,那倒是不意外能躲過他的眼睛,但他不是在當年的神魔大戰中隕落了麽?如何會在這裏?又為何讓他帶着記憶入世?

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助他封印魔脈?

不見得吧?

那是……真看上他了?怕父親不同意,就拉着他到小世界先培養感情?

寧致被自己的腦洞給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就見君弈再次繃緊了面孔,看神色似是對他走神不滿,可他外洩的情緒仿佛又像是在緊張。

緊張?

算上這次,倆人也才見過三次,不算熟悉的人,為何要緊張?

“怎麽這麽看着我?”君弈臉色越繃越緊,就連聲音也開始有些不自然起來。

沒辦法,他一緊張就喜歡繃着臉,不了解他的人以為他難以接近,但其實他不難接近啊,性格很好的,而且熟了後還很能講的。

寧致收回目光,打趣道:“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你長得挺帥的,怪不得樓下那些老頭老太恨不得想把你拉回家做女婿。而且我還發現你緊張的時候喜歡繃着臉。”

君弈眸色閃了幾閃,心律仿佛不受控制的停滞了一瞬,旋即像是跑進去一頭小鹿,砰砰砰地撞擊着他的心房。他擡手推了推鏡框,以掩飾自己的異樣,謙虛道:“謝謝,我這是老.毛病了,除了我的家人,外人一般都看不出來。”你是第一個呢,怪不得覺得你順眼,原來只有你能透過表象看到我的本質啊。

很有眼光!

寧致是不知道君弈此時的想法,倆人接下來無話,安靜的吃完早餐,寧致親自把他送到校門口,正準備轉身回去找宋葉明,打算跟他談談怎麽友好和諧的當松嶺十好漢。

不想剛擡起腳,君弈道:“你要不要跟我進來見見我爸?”

“……”別說的這麽暧昧,搞得跟見岳父似的。

君弈也察覺到這話有異,連解釋道:“你知道的,我爸對教育事業很上心,如果他知道你打算把蛋蛋送到我們學校,會很開心的,而且,我還有個建議。”

寧致道:“你說。”

“我爸暑假的時候,喜歡給隔壁鄰居的孩子輔導功課,把那幾個孩子逼的求到我跟前,我想着蛋蛋年紀不小了,人也聰明機靈,要是暑假能跟我爸學習兩月,一是給隔壁鄰居家的小孩解放,二也是讓蛋蛋多學點知識,若是他足夠聰明,說不定開學後,可以直接念三年級。”

寧致:“……”

這叫什麽?這叫瞌睡了就有人給他送枕頭。

他還在思考要不要利用君弈來接近校長,而君弈直接把機會送到了他跟前。

這喜歡把機會送他眼前的行為,簡直跟上一世的沈一君一模一樣。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會覺得前兩世的人是沒有關系的?眼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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