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揚和楚慕之帶着精銳部下在公司開頭腦風暴會，研究眼前脫困的對策。這些新人們理論一套一套的，但是對解決實際問題意義不大。
蘇揚聽得有些走神，這情形讓她想起那年跟鄒曉一起到蘇州出差，他們一家一家地拜訪那些供貨商，遭遇了很多冷眼和閉門羹，可是鄒曉最後還是把問題解決了。鄒曉這個人，好像有擺平一切麻煩的本領，公司不管遇到什麽問題，他總是能迎刃而解。蘇揚想，乘風物流目前的困境，如果換了鄒曉來管理，他會怎麽解決？
“先散會吧，大家休息一會兒。”楚慕之疲憊地說。手下一衆人等陸續離開會議室，只餘楚慕之和蘇揚二人留在那裏。
“我有一個想法，”楚慕之對蘇揚說，“這事兒我們還是得找鄒曉幫忙。”
“又麻煩他啊？”蘇揚有些不情願地說，“他已經幫我們夠多了，我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這一次，我們不讓他吃虧就是了。”楚慕之說，“讓鄒曉把經緯制衣的快遞業務分一點給我們公司做，哪怕是一點點零頭也行，我們不賺錢哪怕虧本接單都可以，然後我們再出去跑業務的時候，就可以對其它公司說，享譽全球的經緯制衣跟我們公司是合作夥伴。我相信這樣一來，那些公司都會對我們乘風物流刮目相看的，他們也會放心把業務交給我們來做。”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是一想到還是得利用鄒曉，我這心裏就覺得有些別扭。”蘇揚說。
“這不算利用吧，我們貼錢接經緯制衣的單子，這樣還會替他公司節約成本呢，他又不損失什麽。”楚慕之說。
“好吧，那我們就找鄒曉談談吧，眼前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辦法了。”蘇揚無奈同意。
楚慕之當即給鄒曉打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出來吃飯，她還刻意提到晚上飯局蘇揚也會參加，鄒曉痛快答應了。
晚上三人見了面，楚慕之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想法，鄒曉思考了幾分鐘，原則上同意了與乘風物流合作的意向。
鄒曉說，“我先把經緯制衣華北市場劃出五個城市的快遞業務給你們公司做，也不能讓你們吃虧，以往與其它公司合作的價格是多少就給你們多少。對于工作，你們知道，我一直是個講原則的人，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這五個城市做不好，我随時會終止與你們乘風物流的合作，你們可別自己砸招牌。”
“你放心吧，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蘇揚拍着胸口打包票說。
“蘇揚，你現在變了好多。”鄒曉看着她，認真地說。自從蘇揚離開經緯制衣以後，鄒曉就一直喊她中文名字蘇揚，再也沒喊過她英文名字Spica。
“有嗎？”蘇揚不好意思地笑着問。
“你變自信了好多，做大事的人就應該像現在這樣有底氣。”鄒曉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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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師父，都是你□□得好，我才有今天的進步。”蘇揚馬上拍馬屁說。
鄒曉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接着說，“不過，真正底氣十足的人又不會像你這樣。咱們祖宗有句老話——每臨大事有靜氣，真正底氣十足的人做事反而很從容淡定，不慌不忙，你現在離這種境界還有距離。”
“我知道，就像你現在一樣麽，我還得修煉很久。”蘇揚老老實實說。
跟經緯制衣合作的事宜敲定以後，蘇揚跟楚慕之很快就确定了新的工作思路。蘇揚迅速帶領五個人的團隊到經緯制衣劃出的華北五市建立辦事處，為下一步業務開展打好基礎，楚慕之則帶領另外五人團隊留在錦城繼續跑業務開拓市場。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公司的業務呈現井噴式增長起來，一大批公司客戶與乘風物流建立了穩定長久的合作，華北五市的市場也基本穩定下來，蘇揚功成身退回到錦城公司總部，當初帶去的五人分別留守五市，成為當地辦事處的負責人。
這一年又在創業的忙碌中過去了，一年一度的春節假期再次來臨。在其它所有同行放假停業的時候，乘風物流承諾春節期間照常接單，公司所有員工分批輪流休息和加班，春節期間加班所有員工工資按平時的三倍發放。
蘇揚跟楚慕之商量了一下，無論公司再忙，她還是得回蘇州陪母親過新年的，因為母親就她這麽一個孩子，平時見面都已經很少了，所以春節她是必須回家。楚慕之同意了她的要求，自己春節假期一直堅守崗位陪着員工們辛苦加班。
春節期間的加班還是換來了不小的成果，假期過後，乘風物流的業務又有了不小增幅，因為春節的堅守和優質的服務，公司又贏得了一批新的企業客戶。面對公司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楚慕之和蘇揚兩位合夥人初嘗勝利的喜悅，心中十分開心起來。
暮春四月的一天，蘇揚帶着支票去經緯制衣找鄒曉，把公司年前借他的錢全額還給了他。還完債後，蘇揚覺得一身輕松，從鄒曉辦公室出來，她去找了杜若，她有好一陣子沒見過杜若了。
杜若見到她很是高興，拉着她東扯西拉聊了一陣，蘇揚怕耽誤杜若工作，便起身離開。
杜若像想起什麽事情，便對蘇揚說，“你知道嗎，夏晗現在也是一大老板了。”言語之間有說不出的羨慕。
蘇揚現在幾乎每天早上跑步的時候都能見到夏晗，他們見面的時候卻很少聊天，匆匆打過招呼以後就各跑各的了，她之前聽杜若說過夏晗要自己創業的，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做了哪一行做到什麽規模了。今天聽杜若說起來，想必是夏晗現在混得還不錯。
“他現在在做哪一行啊，大老板是有多大？”蘇揚好奇地問。
“做電子商務啊，你不知道嗎，他創辦了一個購物網站，專門賣數碼産品的，才一年功夫呢，他就賺了好幾百萬了。”杜若說。
“那他确實混得很好啊。”蘇揚說，然後又馬上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乘風物流過去一年以來的盈利情況，“不過還好，還沒有我公司賺的多。”
“你行啊，你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富婆了。”杜若誇張地說。
走出經緯大廈，蘇揚心情很好，正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她不想回公司，想找個地方偷閑放松一下，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去了彼岸酒吧。
蘇揚到酒吧的時候，楚慕之已經在那裏了，一個人站在吧臺後面拿着幾支半開的西府海棠往一個白色瓷瓶裏插。見到蘇揚進來簡單打招呼道，“你來了。”
蘇揚站在一邊看她修修剪剪，過了一會兒，楚慕之終于搗鼓好，滿意地把花瓶搬到後面空着的花架上。
“好看嗎？”楚慕之問。
蘇揚看着花架上的西府海棠，遠遠望去，怒放的粉色花朵燦若雲霞，尚未綻放的花蕾又紅似點點胭脂，紅粉相間，煞是好看。
“今天怎麽忽然有插花的興致？”蘇揚打趣地問，“讓我猜猜，海棠花語是相思，你不會是思春了吧？”
楚慕之笑而不語，給她倒了一杯新調制的紀念，兩人邊喝邊簡單聊着一些公司的事情。
晚上七點多，從酒吧外面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那人長了一雙很有味道的單眼皮。進來以後，他一直往酒吧裏東張西望着。
楚慕之很不矜持地朝他的方向揮舞着雙臂，“江笑峰，我在這裏。”
看着楚慕之興奮得像個小女生一樣，臉上還泛起了兩道紅暈，電光火石之間，蘇揚忽然明白了，眼前這個叫江笑峰的男人，一定是楚慕之一直以來念念不忘的男神，看今日這情形，莫非他們兩人之間感情又有了新的轉機？
“這是江笑峰，我大學同學。”楚慕之為蘇揚和男神兩人做介紹，“這位是蘇揚，我現在公司的合夥人。”
“你好，歡迎到錦城來，我經常聽楚慕之提到你。”作為女士，蘇揚禮貌地先伸出手。
江笑峰輕輕跟她握了一下，這個男人手心幹燥而溫暖。蘇揚是寒性體質，極易手腳冰涼，這會兒時節雖然已是暖春四月，但是在室內呆久了，手心仍然是冰冷的。
松開手後，這個叫江笑峰的男人說，“你的手好涼，是體質太寒了吧，跟我一位老朋友一樣。”
蘇揚笑着說，“網上有種說法，說是手心冰涼的女孩，是因為上輩子沒人疼愛，吃了太多苦，所以這輩子就手心冰涼，直到找到一個能溫暖她的人，她的手心就會熱起來。”
“真的嗎？”江笑峰天真地望着她反問。
蘇揚忍不住又笑了，“當然不是真的，傳說而已，上輩子的事情誰知道呢。你這個人真有趣，怎麽會相信這種事情呢。”
面對蘇揚的調笑，江笑峰并沒有惱怒，眼神裏反而有說不出的落寞，“如果怎樣都找不到那個人了，怎麽才能給她溫暖呢？”似在問蘇揚，又似在自言自語。
蘇揚不知如何作答，便望着楚慕之，楚慕之剛才眼裏的神采，此刻全然暗淡下去。蘇揚瞬間明白了，那個手心同樣冰涼的老朋友，自然不是她楚慕之。她想起顧城的詩句——“我們把心給了別人就收不回了，別人又給了別人，愛便流通于世。”
愛像貨幣一樣恒久流通，可是有人成了億萬富翁，有人是一名不文的乞丐，現實世界就是這樣殘忍。
蘇揚不想繼續留着做電燈泡，便起身告辭了。
回到住處的路上，蘇揚遇到了夏晗，想起白天杜若說的話，蘇揚開玩笑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喊你夏總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喊你蘇總？”夏晗反問。
“你大概可以這麽喊，我們公司員工都是這麽喊我的。”蘇揚毫不謙虛地回答。
“你好像很陶醉于做女強人啊。”夏晗輕笑着說。
“我不知道什麽是女強人，我只知道我憑自己的本事創業，能做多大做多大。這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只有自己親手掙來的東西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誰也拿不走。”蘇揚說。
夏晗還是笑笑搖了搖頭，“你一個女孩，其實沒必要那麽辛苦的。”
蘇揚不再解釋，夏晗也許代表了很多中國男人的想法，大男人主義，瞧不起事業型的女性，對她們的努力總是潑冷水。從前在學校辯論隊的時候，夏晗就勸她別太要強，說話別那麽咄咄逼人，可是作為一個優秀辯手，她那時養成了說話喜歡争個是非對錯的習慣。
第二天上班，蘇揚見到楚慕之，關心又八卦地問：“你昨天和江帥哥聊得怎樣，他是專程過來找你的嗎？”
“當然不是，”楚慕之有些失落地說，“他是過來出差的，錦城這邊要做一個大城市綜合體，他們設計院想參與設計方案競标，過來搜集資料準備做設計方案。”
“那他現在還單身嗎？”蘇揚直接問重點。
“好像還是單身。”楚慕之說。
“那你還有機會啊。”蘇揚說。
“我從來就沒有機會，我自己心裏一直都清楚。”楚慕之落寞地說。
“如果注定不可能，不如趁早放棄吧。”蘇揚勸道。說完這話，她想起很久以前羅菲也對她說過那樣的話，那時的她又何曾聽得進去。
“算了，不提這個人。只有工作永遠不會辜負我們，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楚慕之說。
“什麽事？”蘇揚問。
“我們再賭一把大的吧，”楚慕之說，“我們自己買塊地皮，做一個大的物流倉儲中心。”
“我們目前這種擴張速度，會不會太冒進？”蘇揚有些顧慮。
“如果按照常規模式發展，熬那麽多年才能出頭，那還有什麽意思，我們要做的事業，就是要與常人不一樣的。”楚慕之霸氣地說。
聽了這話，蘇揚思考了幾秒，然後大笑着說，“我也喜歡這種做事氣魄！那就準備大幹一場吧。”
年前招的十個新人工作漸入佳境，現在都成了公司的中堅力量，蘇揚和楚慕之兩人稍微閑了下來。有時間的時候，兩個人就拿着錦城市地圖，開着車子到處找空地皮。城區用地一直都比較緊張，且大部分規劃的都是商業，地價自然不便宜，郊區的範圍又太大，不知道選址哪一塊好。
蘇揚與楚慕之奔波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彼岸，江笑峰已經坐在那裏了。
“帥哥，你來了。”蘇揚跟他打招呼，然後在他傍邊坐下，把手上的圖紙往吧臺上一放，叫服務生上了一杯紀念，她跟這裏的服務生早已熟稔。
“這次準備在錦城待多久？”楚慕之問江笑峰。
“得待上一陣吧。”江笑峰說，“還有幾個同事一起來的，可能要一直待到設計方案初稿做出來，然後拿回去給領導審。”
“帥哥你是學規劃設計的麽？”蘇揚問。
“差不多吧，是建築設計。”江笑峰答。
“我們公司想找塊地皮，你能幫着參考一下麽？”蘇揚說。
“對啊，我怎麽忘了身邊還有一專業人士呢。”楚慕之恍然大悟。
“把地圖給我看看，你們選地皮做什麽。”江笑峰說。
“蓋物流倉儲中心。”楚慕之說。
“那不用看了，我知道一個非常适合的地方。”江笑峰自信地說。說完，他攤開地圖，指着錦江下游郊區的一塊灘塗地說，“這塊地就挺好。”
蘇揚看着他手指的地方說，“這裏太荒蕪太偏遠了吧。”
“現在買這裏的地應該還比較便宜，別看着荒涼，三年之內，這裏會大變樣。這幾天我們為了做這個城市綜合體的規劃，官方給了我們很多錦城規劃的資料，根據資料顯示，這個地方三年之內會建一條高速，一個深水港，一個貨運機場，你們物流這行，交通因素是首位考慮的吧，還有比這裏更适合的地方麽？”江笑峰娓娓道來。
“那就選這裏了，必須克服一切困難把這塊地拿下！”楚慕之果斷地說。
蘇揚和楚慕之第二天就去現場了解了情況，地理條件果然十分理想，下午回來她們就開始搜集資料做項目建設方案。
在江笑峰的指導下，經過一個多月的功夫，蘇揚和楚慕之終于拿出了一套建設物流倉儲中心的詳細方案，從選址到結構設計圖，從市場前景分析到今後的創稅帶就業情況，從國家宏觀産業政策到建設周期預計，方案做得非常具體詳細。完成以後，她們還拿着方案到錦城各大學院高校以及政府相關部門請相關學者專家們進行了評審修改，最終定稿後，她們帶着方案找到了選址地塊所在的當地江岸區區政府。區政府商務部門的同志收下了她們的方案書，說會呈報相關領導處理，讓她們倆回去等消息，蘇揚和楚慕之帶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公司。
一個星期以後，江岸區政府有人給她們打電話叫她們過去一趟，說是區領導想跟她們當面溝通一下。蘇揚和楚慕之當即興奮地趕到了區政府，接待她們的是分管招商的葉薇副區長。
葉薇副區長是一位看起來非常能幹的女領導，她原則上同意了乘風物流在錦江岸邊投資建設物流園的意向，但是具體投資細節和地價等方面的事項需要進一步讨論研究。
作者有話要說： DUANG DUANG duang.江笑峰帥哥在本章閃亮登場，關于江笑峰和楚慕之的故事，請參見《和愛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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