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雲間月的頭痛自然是裝出來的, 也不說完全是假的, 但是他能夠把只有兩分的疼痛演的宛如十二分。這就是他的實力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 且有計劃的。

除了喜歡玉凝霜,這件事他沒法控制, 也不想控制。他就是喜歡她,這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但這份喜歡和愛意來自雲間月, 就不要想着有多麽甜美動人, 或者可歌可泣。

畢竟他是個有家族遺傳的瘋子。

雲間月看着溫執素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便有些欣慰地在心裏笑了起來。他這個徒弟很好,基本上沒有讓他能夠指責的地方。雲間月一點兒也不讨厭溫執素, 只是有些時候他想要殺掉他, 僅此而已。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好師父,對徒弟盡心盡力,一點兒也不藏私。因為只有一個徒弟,也不像蘇倉對他那樣有偏見,雲間月待人溫和,從不生氣,最多冷言冷語一番沒有什麽攻擊性。但溫執素卻觊觎自己的師叔,雖然玉凝霜并不在意溫執素,可是但是誰能說溫執素若是真的存了上位的心呢?

他得想辦法, 讓溫執素斷了這種可笑的念頭。讓他守好一個弟子的本分,為師父排憂解難。

溫執素萬萬沒有想到雲間月已經算計他這麽久了,可他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現在溫執素滿腦子都是雲間月要是死了, 他一定逃不開幹系。他要是能夠活着回紫霄宗,身上也會背上弑師的罪名。紫霄宗容不下他,而師祖蘇倉雖然看起來不太喜歡雲間月,但是那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比他這個徒孫親近多了。

最後就是玉凝霜……溫執素一想到玉凝霜若是知道雲間月的死訊,他心中就是一股窒息的感覺。他雖然有時候想要幹脆和雲間月競争一下,但他知道玉凝霜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但要是知道自己的師兄死在他手裏,玉凝霜會來殺他嗎?

雲間月帶着幾分愉悅地看着溫執素陷入痛苦的掙紮中,他基本上從溫執素的細微表情就能猜得到他在煩惱什麽,那句話就是他故意說給溫執素聽的。也還好溫執素是個聰明人,算計聰明人就是最愉快的事情。他們會自己把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畢,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事情始末補充完整,最後得出一個自己深信不疑的結論。

因為他們很聰明,所以也最好算計。

溫執素掙紮許久之後,終于對雲間月開口:“師父,就算你成為了魔修,也依然是我的師父。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出弑師的舉動,求師父原諒我。”

雲間月顫抖着開口:“好徒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我……哎。”

溫執素問他;“師父可有什麽辦法嗎?”沒有辦法就去吸收魔修的靈氣,打死溫執素都不相信,他一定有什麽辦法的。

雲間月沉默良久說:“除非我吸收足夠的靈氣,讓我晉升元嬰。或許依靠元嬰天劫的天雷能夠讓這些魔氣消散吧。”

溫執素馬上想起了在太玄秘境中目睹到的妖蛟化龍的時候,妖蛟都能在天雷下化為龍形,那只是吸收了魔修靈氣還沒有入魔的雲間月,自然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破開噩魂珠的陣法離開,也能夠蕩滌身上靈氣的渾濁。

“有什麽需要弟子去做的嗎?”有了辦法之後溫執素精神為之一振,“我這裏還有一些丹藥,師父請用。”

他馬上把儲物袋中的丹藥全部弄出來給雲間月捧在眼前,但雲間月恰好眼睛又開始發紅,嘴中逸出痛苦的呢喃。溫執素見狀便知道他此刻已經無法承受純淨的靈氣,于是只能将丹藥放回去,老老實實等待夜幕降臨。

雲間月告訴溫執素,他晚上的時候或許會發狂,讓他躲遠一些。溫執素當然愛惜自己的性命,對于他來說只要雲間月不是死在他手中,那就沒有任何危險。他意識到雲間月可能在算計他,但還是沒有證據。來來去去都沒有證據,溫執素真的快要被氣死了。聽到雲間月這麽說,他便真的躲開不管了。

夜幕降臨之後,雲間月看到溫執素聽話地躲開了,不禁搖了搖頭:“太天真了這孩子,裝樣子也要裝到底啊。這麽輕易被看穿,豈不是在告訴我‘下次請繼續算計我’嗎?”

但他很快把這種小事丢在一邊,握住手中的長劍,面對着那一群魔修們:“好了,今晚是最後一個夜晚了。諸位請務必讓我盡興。”

說罷雲間月宛如穿花蝴蝶一般落入了魔修的包圍中,手起劍落,姿态行雲流水般殺向魔修們。一瞬間整個戰局中充斥着兵器相撞的聲音來,喊打喊殺聲響徹整個安梨莊。溫執素看向雲間月戰鬥的那個方向,他并不後悔将雲間月一個人丢在那邊,但是他知道自己那一瞬間魯莽了。

他因為知道雲間月不會死在他手裏而松懈了,雲間月這是給了個連環陷阱。溫執素這會兒最應該做的就是重新返回戰場,幫助雲間月一起殺魔修,而不是自己跑掉。這不是給了他下次繼續算計自己的最好借口嗎?

溫執素馬上提着劍返回了戰場,見到他回來了,雲間月心中暗想他還算不笨。接着師徒二人便合力斬殺了在場的魔修和妖獸們,每夜都在與他們戰鬥,對于這些魔修的招數都已經爛熟于心了。在斬殺了全部的魔修之後,雲間月便吸收了他們全部的靈氣,溫執素看着那些魔修如同煙霧一樣融入雲間月的身體,接着他的眼睛又變得像滴血一樣紅了。

雲間月在吸收完魔修們之後,走入了噩魂珠的陣法內部。接着溫執素在退開之前,聽到了雲間月一遍一遍在盤腿誦讀紫霄宗的經文。他在借此在壓住體內的魔氣,接着噩魂珠裏開始出現了震動,這種危險的感覺就像是太玄秘境中一樣,雲間月要從內部開始突破陣法了。

噩魂珠的陣法充其量算是一個高階法寶,而太玄秘境都擋不住元嬰天劫,溫執素看着頭上暗淡的天幕開始出現裂痕,就知道這裏馬上就要崩塌了。這裏的夜晚是沒有雲的,因為食夢貘吃掉的噩夢夜晚也沒有雲,但是随着裂痕的擴大,溫執素看到天空出現了烏雲,濃重的烏雲帶着隐隐約約的雷聲。

這是元嬰劫雲,意識到這一點的溫執素在噩魂珠陣法徹底崩潰的瞬間,閃電般地逃離了這裏。他可不想要被卷入元嬰天劫的天雷中,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得遠遠的。

雲間月仰頭看向天空中濃重的烏雲,這烏雲比柳蟠那次還要烏黑一些,他很清楚這是因為他吸收的這些魔修,都是欠下的非常多因果的。他們引來了妖獸肆虐安梨莊,将此地變成了死地;然後又抓捕凡人制造噩夢,将他們虐.殺之後提取噩夢制造噩魂珠。罪大惡極,天道不容。而吸收了他們靈氣的雲間月在天道的眼中,差不多也算作同一類。

盡管這些因果沒有在雲間月的身上,但是要蕩滌體內渾濁靈氣,天雷不嚴重一些是根本說不過去的。

“來吧。”雲間月舉起劍,目光灼灼地看向天空中落下的第一道雷,“我當然不會敗在這種天雷之下。”

轟隆隆的雷聲便變得大聲了起來,接着第一道天雷咔嚓一下就落了下來。

玉凝霜手一抖,差點将手中一枚珍珠落在地上。她剛才無端心悸了一下,似乎有什麽事在發生。但是她看向外面,什麽事都偶爾沒有,于是玉凝霜将珍珠丢回盒子裏,揉了揉眉心。

她傳消息回去紫霄宗,雲間月和溫執素兩個人執行任務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但是兩人依然沒有回來,玉凝霜當然是不擔心雲間月的安慰,多半是找到了什麽秘境正在探索吧。現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籌備一下童應天的海會。

柳蟠按照她的吩咐,将她的名號也告知了童應天。沒有說兩人的關系,只是說是客卿。于是童應天那邊的執事便給玉凝霜也準備了一份邀請函,和柳蟠一起出席海會。

東海海會分為兩個場合,一個是沒有收到邀請函的修士們可以參加的,另一種就是被童應天親自招待的。但是被童應天親自招待的修士們,也要滿足童應天的一個需求,那就是展示他們能夠坐在此處的實力。

簡單來說就是比武大會,東海修士民風彪悍,一言不合打起來是常有的事情。童應天的海會人人都想去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海會的勝者都有獎賞。靈丹妙藥,法寶法器應有盡有,童應天毫不吝啬這一切。

只要你有命能拿得到。

玉凝霜合上了裝着收拾的盒子,看向另一邊正在吐納龍珠的柳蟠:“珞珈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嗎?”

柳蟠将龍珠卷入口中:“八九不離十,都在這上面了。”說着他的爪子伸過來遞給玉凝霜一張紙,上面寫着打探來的消息。

珞珈此人是個體修,密宗修士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元嬰後期,主要修煉的是金剛不壞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以說直接斷絕了兩個咒術對他的傷害。想要用這種咒術對他生效,除非是大乘中期之後的修士。

“他有什麽弱點嗎?”玉凝霜一邊看着紙上的情報,一邊問柳蟠,“酒色財氣,不管是哪一種應該都會有所表現吧。”

柳蟠搖搖圖,紙上關于弱點一欄寫着的是:無。

玉凝霜放下紙,仔細想了想說:“不可能沒有弱點的,是人就會有弱點。無欲無求的話,他為何要效忠童應天?調查這些事情的時候,不要看表面上的現象,要看看童應天給了他什麽樣的環境。”

柳蟠受教,于是重新打探消息。一個月之後玉凝霜收到了第二份關于珞珈弱點的情報,看完之後她厭惡地撕爛了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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