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早飯當然要一起吃

“你做的很好。”男人的聲音從口罩後面傳出來,不是想象之中的調侃或者否定,“法醫,原本就不是機械的解剖工作,你對案情的分析也會讓你的工作做的更加細致,不會漏下任何一個細節。”他的目光飄到解剖床上的屍體身上,“就像剛剛的分析,下次可以再多想一點。”

說完,他就低頭看看她手中的報告本:“記錄。”

葉三慌忙的拿起筆,正好這個時候茍句也開始說話,兩個人又開始一個驗一個記,偶爾兩個人還會交談幾句。

一場解剖下來,她竟然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

“你不錯啊。”從實驗室裏出來,茍句摘下口罩,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頭對着身後的葉三說道,“我們剛來的時候,可是被老板罵慘了。”

想起當時的場景,茍句依然心有戚戚:“我和唐元是同一批跟老板的研究生,能堅持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

“這麽艱難?”她歪歪腦袋,摘下口罩和帽子,低着頭擺弄着衣服上的帶子,“我覺得老板人還不錯啊!”

茍句苦笑:“那是你幸運了。”他走進更衣室,從自己的櫥子裏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張。”

葉三伸過腦袋,忍不住感嘆:“哇,師兄,你這麽多年都沒變樣,真是童顏巨.....”她一頓,然後撓撓頭,“不對,這個詞不是這麽用。”

“不是讓你看我。”茍句笑着搖搖頭,“你看看這上面,除了我和唐元,一共還有三個人。”他看着昔年的笑臉,發現那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兩男一女,都是受不了老師的‘魔鬼教育’而換了導師。”

他笑笑:“否則剛才老師誇你的時候我為什麽這麽驚訝?他從來都不是會優待女生的人。”

葉三搖搖頭:“師兄你快別說了,你再說我就要驕傲上天了。”她咧開嘴笑的開心,“我去給姚隊長送證物了,先走!”

“嗯。”茍句點點頭,目送葉三離開,眼裏飄過一絲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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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三把證據送到化學系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從裏面出來的臣良。

“哎你.....”她剛想打個招呼,卻發現迎面走來的人好似沒看見她一般跟她就這麽擦肩而過了!害得她的手尴尬的舉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假裝自然地撓撓頭,還是幹脆就放下裝什麽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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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裏的姚隊長看見她,探出個頭:“你來了,進來吧。”

這句話算是及時化解了她的尴尬。

她托着一個托盤,把所有從死者身體裏掏出來的東西和初步的報告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你回去吧。”姚隊長好像很忙的樣子,從葉三進來開始,他就一直和身邊的警員低頭說着什麽。

葉三抿了抿唇:“嗯,那個.....”

姚隊長回頭看她。

“老板讓我告訴您,您最好派人在其他場館裏也搜索一下,他懷疑這是一宗連環案件,很可能還有別的受害者。”葉三飛快的說完,呼出一口氣。

姚隊長眉頭一皺:“他怎麽知道?”

葉三眼珠子轉轉:“呃.....老板這麽神通廣大,他讓我說我就說了,具體原因我怎麽能知道呢.....”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她感受到了死氣的蔓延,所以附近有可能有死人吧!

說完,她就轉身出了實驗室。

“嘿!小桃花!”她剛轉過走廊裏的一個彎,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叫喊聲。她吓了一跳,猛地轉過身。

後背靠着牆,穿着一件紅色的t恤和黃色短褲,身上的顏色比外面假山上的花都多的少年,不就是之前見過幾面的臣良嗎?

“啊,嗨,你好!”葉三仔細回想着他的名字,“陳良是吧,好久不見。”

面對不太熟悉的人,葉三還是略微有點矜持。

不過,在她的記憶中,這個陳良似乎是個借給她衣服穿的好人,而且還是個腼腆的大學男生,怎麽現在看起來有點......怎麽說呢?流裏流氣的?

“我記得之前有人好像說過,要請我吃飯來着?”他歪着嘴角笑笑,“怎麽,不會想賴賬吧?”

葉三連忙搖頭:“不不不,怎麽會呢!”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為難。

臣良抱着手臂微微俯下身,靠近她:“還是,你還在怪我剛才沒跟你打招呼?”

葉三聞言,臉上浮出兩朵尴尬的紅暈:“原來你剛剛看見我了啊......”

臣良吹了聲口哨,直起身子,挑挑眉毛:“我看你急匆匆的樣子,就知道你有急事,沒停下打擾你。”

他指指她的頭發:“你換了發型,我差點沒認出來。”

葉三聞言更不好意思了,她伸出手不自然的撓撓後腦勺:“嗯是啊,夏天了嘛,剪短發涼快,涼快!”

臣良看着眼前的小女屍,眼裏閃過一絲興味,哈哈一笑:“既然這樣,一會兒我正好有空,不如請我吃飯怎麽樣?”

“我......”葉三張張嘴。

“是不是擔心你們老板?”臣良沖着她眨眨眼,“不用擔心,你們老板跟我熟着呢,我帶你走,他一準兒放心!”

他一邊說着,一邊拽着她的手臂:“走啦走啦!”

“你......”葉三沒辦法,只好跟在臣良身後。

怎麽說也是老板認識的人,前幾次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看出來,兩個人還是挺熟的,況且他确實幫過她,她是該請他吃飯的。

“你,你等一下!”葉三費了好大的勁才掙脫開臣良的大掌,“你現在這兒等我會兒,我上去拿點東西就下來啊!”

說完,便扭頭“蹬蹬蹬”的跑上了樓。

請人吃飯,總不能不帶錢包吧?葉三現在也算是半給池仲景打工,他偶爾也會發給她工資,只是她一直沒用過,也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

她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往更衣室的方向跑,卻在經過實驗室的時候,發現池仲景依然還呆在裏面。

他不是去解剖的,所以只穿了一件白大褂,帶着口罩和手套,立在解剖床的旁邊。

怎麽同樣是白大褂,他的穿在身上就那麽幹淨筆挺呢?

葉三從前作屍體的時候,看其他學生穿白大褂的樣子多了,他們的衣服,多數都是皺皺巴巴,有的還有黃色的不明斑點,幹淨整潔尚且靠不着邊,更別說帥氣了。

可是池仲景就不一樣,他雖然平時整個人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但當他換上手術服,拿着工具,站在屍體旁邊的時候,他那份嚴謹和認真,讓任何人都沒辦法不對眼前的屍體端正态度,也對正在解剖屍體的這個人産生出不自覺的敬畏。

葉三發愣的功夫,裏面的男人已經從解剖床旁邊走到了書架旁,從最高的一層上面拿下一本厚厚的文獻,翻到其中一頁,飛快的浏覽着。

那本文獻都是英文,葉三也看過一回,以她的高中水平只能認得一半不到,關鍵部分的專業詞彙對她來說像天書一樣。

真是厲害啊......

半響,池仲景似乎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資料,阖上書,放回書架,轉身。

然後看見正在發呆的葉三。

“還沒走?”

見裏面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英俊的五官,擡起頭,朝她走過來,葉三猛地回神:“啊,我回來拿點東西!”

她搓搓手,嘿嘿一笑:“老板你還不走啊,我約了朋友去吃飯,要不要給你捎早飯會來?”

池仲景聞言,眉頭一皺:“朋友?”他似乎不記得,葉三除了辦公室那仨還有地下室那個小幹屍以外,還有什麽可以一起約着吃飯的朋友。

“就是老板你認識的那個,陳良!”她歪歪腦袋,“剛剛我在化學系的實驗室門口遇見他了,我上次不是欠他頓飯來着嗎?我想請他吃飯!”

葉三自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才意識到池仲景根本沒問的這麽詳細,她自己倒是坦誠,他一問,她就一串兒全禿嚕出來了。

她心裏有點懊悔。

聽到臣良的名字,池仲景眉頭倒是一下子舒展開了。

葉三見狀,想起剛剛臣良的話,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雖然是朋友,再怎麽說也是個男生吧,他怎麽......

“走吧。”池仲景一邊走着,一邊脫下白大褂挂在一邊,只剩下裏面的黑色t恤。

“诶?”葉三一愣,“老板......”

池仲景低頭看看表:“不用你捎早飯了,我自己去吃,正好,一起嗎?”他指指更衣室,“不去拿錢包?”

葉三顧不得反應,當下身體已經按照池仲景的指示走進了更衣室。

他說,他一起去?

葉三心頭忍不住狂喜,嘴角上翹,怎麽也平靜不下。

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吃飯了?太棒辣!!

臣良在樓下等了二十分鐘,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蹦蹦跳跳的小蘑菇,而是手裏拿着蘑菇要回家做飯的獵人。

看見葉三,臣良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然後這個笑容在葉三身後的池仲景現身時,僵在了臉上。

“喲,教授您好,忙到現在?”還好的僵硬也只是一閃而過,随即笑的更加燦爛,“我約了你的學生,不介意吧?”

他看着池仲景,在心中不停默念:千萬別說一起千萬別說一起千萬別說......

“嗯,不介意。”

臣良表情一松:“那太好了,那我們就......”

“是吃早飯的時間了,一起。”

臣良:“......哦。”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暧昧,沖着池仲景抛了個媚眼:看的挺緊啊!

池仲景懶懶的瞥了他一眼: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戳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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