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暖是被人拍臉拍醒的,不,應該是被壓醒的,柔柔軟軟地手掌打在她臉上力道不大。

姜暖睜開眼就看見姜禮家的兒子趴在她身上,穿戴整齊,嘟着小嘴巴:“姨姨。”

姜暖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在姜禮家裏。

姜暖撫額,爬起來抱着他,輕聲問:“媽媽呢?”

宋子郗無辜望着她,湊近她耳邊:“嘛嘛回大宅院了。”

姜暖點點頭,應該在忙葬禮的事,姜禮知道她不會幫忙,所以也沒叫醒她,而是把孩子丢給她了。

看了看時間,都八點了。

“那子郗吃了沒有呀?”

宋子郗搖頭,小手指了指肚子:“子郗餓。”

“保姆呢?”姜暖暗暗掙紮。

“子郗不知道。”

姜暖無語望天,在衛生間換好衣服後,出來,宋子郗趴在她床上,舉着某樣東西:“姨姨,子郗看到你了!”

姜暖定眼一看,她的錢包。

“原來姨姨結婚了!”

姜暖咂咂嘴,快步跑過去,一把拿過錢包,瞪着他:“你知道什麽是結婚嗎!”

宋子郗撅起嘴:“嘛嘛和拔拔也有這樣的照片,嘛嘛說這是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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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屁孩!

姜暖将錢包放在抽屜裏:“你在這乖乖等姨姨,姨姨給你做飯,好不好?”

哪知宋子郗堅決搖頭:“子郗想出去,想吃肯德基,漢堡包。”

“不行。”姜暖想也不想就拒絕。

“阿姨,子郗好可憐,拔拔不愛,嘛嘛不疼,子郗只剩姨姨一個了……”

小小孩兒蹲在床角落,白皙的小臉哭得像個淚人。

姜暖聽得一愣一愣地,感情這孩子遺傳他爹,整一個腹黑啊。

姜暖無奈攬住他:“聽阿姨說,這不好吃,而且啊,它還有毒!”

宋子郗睜大了眼:“什麽是毒?”

“毒?毒?毒就是吃了有害身體健康。”

宋子郗半信半疑點點頭:“可子郗還是想吃。”

姜暖頓時想倒地不起。

在姜暖還沒倒地,宋子郗抱着她的小腿,哼哼唧唧:“子郗第一次見到姨姨就覺得姨姨是世界上最好的姨姨……”

話很繞口,姜暖被打敗了。

姜暖抱着宋子郗站在電梯口,宋子郗擡頭,伸手摸摸她的墨鏡:“姨姨你幹嘛要戴大大的眼鏡,子郗都看不到姨姨的眼睛了!”

姜暖空出手捏捏他的小臉:“小孩子別瞎問。”

宋子郗癟癟小嘴,很不滿意她的回答。

電梯咚的一聲滑開,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姜暖側身,讓他們出來。

男子似乎喝得很醉,被女子攙扶着,頭發淩亂,衣服微微皺褶,垂着腦袋,看不清面容。

他們走出來,濃郁酒香和香水味散發在空氣中。宋子郗打了一個噴嚏,抱着她哼:“鼻子難受……”

女子聽到了,粉嫩的紅唇微彎,對着姜暖歉意一笑。

被她攙扶的男子突然擡頭,不舒服哼了幾聲。

姜暖重重往後退一步,抱着宋子郗的手發顫,是他,真的是他,頭發淩亂,宿醉而長出青渣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珠從迷茫不清到慢慢眯起眼,不悅地看着她。

容印努力睜大模糊的眼眸,透過墨鏡看穿背後的面容,金靜意示到他的不對勁,擡頭不解望着他。

“子郗難受……”姜暖站着沒進電梯,宋子郗鼻子難受,不開心扭頭看了看對面的一男一女,扯下姜暖臉上的墨鏡,丢在地上:“子郗要進電梯……”

金靜一愣,顯然認出她了:“是姜暖!姜暖居然在易市!”

容印頓時酒清醒了一大半,神色複雜望着面前的女子,摘下墨鏡露出整張素雅清麗的面容,一雙眸子盈盈如水,削尖的下巴如貓一樣有靈氣,但就是這樣的一張臉,讓他無數次想殺了她。

金靜驚喜望着小孩子,一個緋聞想法在腦海裏浮現:“國民女神姜暖神秘出現在易市原來是見自己的兒子!”

這條緋聞來得莫名其妙,姜暖啞然失笑,該怎麽解釋呢,剛想開口,容印擡起臉,熟悉的蹙眉,微抿地嘴角,視線對上她的眼。

恍然瞬間,容印将她壓抵在牆壁上,宋子郗在她懷裏‘哇’地一聲:“子郗疼!”

金靜愣愣望着剛在還在身旁的容印,轉眼發狂奔向對面的女子,她忘了怎麽反應。

姜暖尖叫一聲,慌亂睜開眼,手用力抱緊宋子郗,她連呼吸都不順暢,對上他幽深迷離地眼眸。

那麽近,呼吸出的酒香味灑在她的鼻息間,讓她清晰感受對面男子的存在。

姜暖還沒來得及緩神,容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眯着雙眼,咬牙低吼:“姜暖!”抵在牆上的手握緊拳頭,額頭冒出青筋。

姜暖只聽見他的怒吼,下巴一陣疼痛,她眯開眼睛,便對上容印憤怒地眼神,琥珀色的眸子幾乎沖血。

宋子郗發愣看了看姜暖,小手往容印臉上一巴掌甩去,容印連眼也沒斂,目光直直盯着驚慌失措地姜暖,

姜暖鈍痛開口:“容,容印,你要幹什麽?”

“壞叔叔!子郗疼疼。”宋子郗尖響地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格外刺耳,姜暖用力推開他,卻發現男人紋絲不動。

像穿越一萬年的光芒,姜暖連眼也不敢眨,屏住呼吸。

許久,容印募然扯扯嘴,面容平靜下來,慢條斯理吐出幾個字:“抱歉,認錯人。”

姜暖全身一頓,失神望着他,容印放開鉗制她的手,後退幾步,腳步微轉,手插在褲兜朝裏層走遠。

金靜咬咬唇看了姜暖一眼,向容印小跑去,不可能認錯,若是如此,還能準确喊出姜暖這個名字嗎?

姜暖?姜暖?

金靜默念幾遍,這個名字不止是從電視裏聽到過,還曾在他嘴裏聽到過。

姜暖放下宋子郗,小孩兒睜着紅通通的大眼睛,害怕扯着她的衣服。

她愣愣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靠在牆上,閉上眼,眼淚卻從眼角滑落。

屋內開着暖色的燈光,花香讓屋內一陣香甜。

容印沉默坐在沙發上,落地窗開了一角,偶爾有風吹進來,吹起窗簾,有隐約的陽光照射進來。

風吹來,窗簾揚起,風停了,窗簾落下,遮了外面的世界。

對面是一棟商業大廈,上面挂着一幅巨大版畫,代言某種化妝品牌的廣告。

畫裏面的人兒,就像從古畫裏走出來的妖精,嬌豔欲滴,媚眼如彎月,一雙眸子斂出盈盈水光,微微上揚地紅唇。

金色的陽光打在上面,幽悠而遙遠。

他有些回不過神,就那樣靜靜望着。

其實他已經有很久沒想起她,只要一想,他就會頭痛欲裂。

金靜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容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微微扯開一點胸前的浴巾,滿意一笑,走向容印:“你要不要在這裏洗澡?”

她從大學出來,憑借優秀的學歷進入容氏,做了容印的助理,随他出入各種各樣的場合。也為了拿下一樁單子,酒精中毒去醫院。

她喜歡他,喜歡這個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缺點的容印,哪怕整整兩年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例行公事,她也喜歡他說話的模樣。雖然他有了未婚妻,可她知道,容印并不喜歡蘇妳。

他陪客戶喝酒喝到天亮了,如果不是塗索出差,她可能沒有機會去接他,更不可能近距離接觸他。

等了許久,她沒聽到他的動靜,金靜跟着容印的視線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她咬咬唇,似乎下了決心。

容印垂眼,一雙芊芊玉手撫上他的胸膛,金靜的身體貼近他,長長的發絲纏住他的手臂,紅唇微嘟慢慢靠近他的耳邊,好聞的精油傳入鼻尖。

他看了看側手的外套,沒有猶豫抓起扔在她的懷裏,聲音低沉,“穿上它。”

金靜失措抱着外套,臉色大變。

容印睨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打電話給塗索。”

“留在這不好嗎?”金靜忽而半跪在地上,趴在他的腿間,仰頭輕輕說了一句。

容印突然煩躁不安,鉗住她不安分的手,用力過大,金靜微微生疼,睜着迷離地眼問:“怎麽了?”

容印也想問自己怎麽了?自己到底怎麽?為什麽會突然煩躁起來。

所以,當他的目光觸到金靜微嘟地唇,玫瑰色的紅,與記憶中的人開始重疊,回憶在腦海裏若隐若現。

他突然明白了,猛然站起身,拉起她。

金靜手足無措跟着他走到衛生間,她不明白自己突然做錯了什麽。

容印扭開水龍水,拿了毛巾浸濕清水,用力擦拭她的嘴部,一下又一下,手勁發狠。

金靜微微吃疼:“疼……”

但觸到容印淩厲的目光,她将撒嬌的話咽了回去。

不知擦了多久,她的嘴唇微微泛白,容印失神放開她。

金靜頓時癱軟在地上,他發怔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又看了看地板上可憐楚楚的女人,連抱歉也沒說,走出去。

金靜連忙坐起身,在跟他後面,看他推開門,門猛然關閉。金靜才回過神,摸摸腫疼的唇,卻突然有些心疼那個背影。

她想了解他,想得到他的一絲溫情。

她好奇,他的心到底裝了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是姜暖嗎?

到底有多愛她,才敢這樣戀戀不忘。

容印靠在牆壁上,閉着眼,走廊上鵝黃色的燈照射在他的面容上,有一絲孤寂,眉眼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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