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記者會回來,姜暖就睡了。

她夢到了容印,他就在她的眼前,本來笑得好好,突然消失不見,她想張開嘴去挽留,喉嚨卻被異物卡住,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她驚醒過來。

姜暖愣愣在床上坐了十分鐘,沒關好的窗戶吹來細風。

整個房間一片靜谧。

姜暖扭頭看着雪白色的床單,枕頭上還沾着濕濕地淚水,白得刺眼,讓她眼睛一陣刺痛感。

身上有粘粘的汗水,濕透的睡衣勒得她身體發脹,姜暖快步跑進衛生間。

衣服都沒脫下,蓮蓬頭裏的冷水淋在她身上,姜暖瞬間清醒不少。

冷水淋在身上刺激神經的快感,壓抑她不安的心跳。她很難受,像萬箭穿心般的感覺,心刺疼得要命,眼淚止也止不住,

水從頭頂劃過臉頰,與眼淚相融。

不知洗了多久,姜暖關了水,靠在冰冷的瓷磚上,四周的溫度下降,手臂冒起雞皮疙瘩,皮膚開始發紫,她冷冷打了個寒顫。

心裏突如其來湧出一個想法,她跑出衛生間換了衣服。

明天就要走了,去看看吧,看最後一眼。

整棟公寓一片寧靜,客廳亮着微弱的燈光。

“小暖,你在幹什麽?”

姜暖正在換鞋的,手一抖,回頭,姜禮站在樓梯口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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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疑地說:“姐,我出去一下。”

姜禮疑惑望着她:“這麽晚你出去做什麽?”

姜暖想了想,“你早點去睡吧。”說完沒等姜禮再問什麽,她拉開門急忙走了。

姜禮頓時睡意全無,睜大了眼望着緊閉的門。

南山路。

彎月如鈎,夜涼逼人。

容印置身靠在牆壁邊,指尖夾着一支煙,猩紅的煙頭,與墨色的夜空融為一體,地上已經落了不少的煙頭,灰燼散在周圍。

在附近有個飯局,不知怎麽,吃了一半,他就丢下助理逃了出來。

許是,好久沒有回來這裏的緣故。

容印的眼神怔怔看着面前的秋千,偶爾有風吹來,秋千輕輕晃動,好似有人坐在上面搖動一般。

“阿印,你推我!”

“飛起來咯!”

容印恍然回神,狠狠吸了一口煙,募地擡眼,透過鋼鐵門,他看到了站在馬路上的姜暖。

他的手不自覺捏緊,骨頭咯咯響,連呼吸也不由自主屏息。

她穿着一條黑色的裙子,頭發長了不少,發尾是妩媚的大卷,這些年她的風格變了很多,從稚嫩到成熟,以前她只是出門才會化妝,現在去哪裏她都會精心描畫妝容。

鐵門只是虛掩,姜暖遲疑幾秒,推開鐵門走進來,她放慢了腳步,低頭看着地面,忽而聞到若有若無的煙酒味。

她的心一頓。

“姜暖。”

姜暖猛然擡起頭,緊繃地神經在看到那人的面孔突然放松,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低沉,帶着冰冷的氣息

下一秒,她開始害怕起來,因為容印朝她一步步走來,雙眼微眯,低低冷笑。

姜暖不由退後幾步,然而容印越走越近,她被他逼入角落,她慌亂看着他,那麽近,他身上的酒味也越來越清晰。

燈光下他的臉,忽明忽滅,那張成熟穩重的臉,帶着冰冷又諷刺地笑容,身體慢慢靠近她,終于,他停了腳步,兩人的距離離得那麽近。

“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要來這裏?”容印低沉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姜暖低着頭,默不作聲,他等了許久,得到的卻是她沉默。

“內疚得不敢面對我嗎?啊?!”容印猛然拉着她手臂,右手推開門,将她推搡進了屋內,裏面黑暗一片,她看不清眼前,腳步踉跄只能拉着他的手不放。

她剛站穩,容印甩開她的手,冷冷開口:“你還回來做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回來?難道是你良心不安驅使你回來嗎?!”

“不要說了!”

姜暖朝他用力大吼,退後幾步,心裏害怕卻還是倔犟望着他。

容印伸手撫上她耳邊的秀發,那麽柔順,一陣淡香,有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無數次折磨他。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有無數次我都想殺了你。”

姜暖身體貼在牆上,聽到他的話,臉色募地蒼白,睜着一雙眼望着他。

“對不起。”僵持許久,姜暖嘶啞地嗓音開口。

對不起?

真是敷衍又冰冷的三個字。

“每個晚上你會不會愧疚?”他擡頭望着黑暗的夜空,深呼吸幾次,将酸澀壓回喉嚨:“姜暖,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呢?”

姜暖恍惚看着他,眼淚早已模糊不清,她吸了吸鼻子,嘴裏輕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瞬地,容印眯起眼,眉頭緊蹙:“姜暖,你要是覺得你的離開讓我傷心、難過,你就大錯特錯!”他頓了頓,身體貼近她,嘴湊近她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你真髒。”

他的話如一顆炸彈猛然炸在她心間,讓她白了臉,她的嘴唇輕輕顫抖,連最後的驕傲也一無所有。

看着她可憐地樣子,像被獵人抓住的小鳥被狠狠折了翅膀。

容印勾勾唇,一絲快感在心底蔓延,“為了上位,有多少導演碰過你這裏呢?”

語罷間,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胸部,姜暖快速用手擋住,蒼白的臉微微發熱。

下一秒,容印鉗住她的雙手。

“容印!你放開!你喝醉了!”

姜暖不安扭動身體,卻怎麽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她穿着七寸的高跟鞋也不及他的脖子,她的力量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他冰涼的手緊緊抓着她,不容她掙紮。

姜暖開始害怕,用力掙紮:“容印你放開!”

“容印你混蛋!”

“容印我求求你!”

她擡頭,撞見他隽黑如墨的眼睛,眼皮微挑,挂着玩味地笑容,她突然鼻頭一酸,睫毛微顫,眼淚跟着流下來,整個身子微微顫抖。

容印怔了怔,停下動作,手臂突然沒了力氣。

她在求他啊,求他別碰她,別靠近她,那麽低聲下氣。

可是當年,無論他怎麽哄她開心,無論他怎樣去讨好她,她還是狠心背叛他,不告而別,連頭也沒回。

再次擡起眼眸,望着她瘦小的臉頰,淚水緩緩劃下,容印冷笑:“你的演技越來越成熟,演的幾乎要讓我心軟了。”

姜暖全身一怔。

容印猛然推開她,姜暖來不及反應,重重坐在地上,屁股疼得一陣麻木。

然而,容印居高臨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我父親的死,功勞可是有你一半。”

姜暖呆呆望着他,他毫不留情的冷言,讓她像掉入寒冷的冰窟,從頭冷到腳,她害怕,她懦弱。

姜暖幾乎是落荒而逃,出了令人窒息地房子,等到她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腳扭傷了,鞋跟不知道什麽時候斷了。

姜暖失神在路邊,靜靜望着夜空,路燈只照出一個孤寂的影子。

不遠處駛來的車,車燈亮得刺眼,姜暖扭頭,車毫不留情開過她,留下一陣涼風,冷得她抱緊雙臂,她擡頭那一瞬間,車裏的人對着後視鏡勾勾嘴角,加大油門。

很久,手機響了很久,姜暖才麻木掏出手機:“喂?蘇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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