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正的珍寶

生日宴會的氣氛本來便已經壓抑到了極致,而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非但沒有讓這種情況有所好轉,反而是讓所有人的面色瞬間發白了。

其中安德魯的臉色白得尤為厲害,他咽了咽口水,用袖子略顯慌亂地擦掉了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陛下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到?

他之前之所以會讓侍衛那樣搜尋,其實也是想盡量在陛下還發現這件事的情況下找到它。

安德魯面容微沉地看着經常和他作對的那位大臣,當看到對方朝他優雅地一笑後,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參見陛下!”

不管在場的所有人內心是何種想法,面上,除了依舊在進化中的修恩和用天賦能力安撫修恩的諾本,所有人都朝着走進來的那人尊敬地行了一禮。

星際時代,人的壽命被極大地拉長,天賦能力越強壽命便越高。這位純血裏地位最高的人看起來極為年輕,就跟二十多歲的青年一樣,樣貌俊美,身材挺拔修長

但他的眼神卻十分可怖,只一眼,便讓人有一種陷入深不見底的沼澤一般。

也是所有見過這位陛下的人都能夠發現,這位地位尊崇的陛下此刻的神情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樣。

他向來深不可測的眼神中竟然浮現了一些漣漪。

一定是動了大怒。

“陛下,微臣惶恐,微臣真的不是有意讓您交給我的珍寶被偷走的。微臣可以斷言,這件珍寶一定就在這宴會之中,而且是被在場的某個人故意偷走的。”安德魯誠惶誠恐地顫着音說道,“剛剛微臣已經将這裏搜了一遍,現在正準備搜在場所有人的身,請您再給我一段時間,微臣一定盡快将它找到。”

陛下并沒有說話,準确地來講,他連看都沒有看安德魯一眼,而是一直專注地望着某個方向。

好似完完全全地忽視了安德魯和他口中的話一樣。

怎麽可能會因為別的事情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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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陛下的怒火一定燒到了極致。

如果再不立馬找到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安德魯的臉上最後一點的血色也褪去了,他偏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少女一眼,眼神中出現了一些嚴肅。

如果他之前的猜測沒錯,這件事真的是她的女兒一手策劃的話,少女便應該知道那件珍寶現在在誰的身上。

少女領會了安德魯眼神中藏着的含義,她的額頭上也出現了一些薄汗。眼神中出現了一些慌亂,她咬着牙說道,“父親,既然這生日宴會是師亦召開的,他是這次宴會的負責人,我們不如就先從他那裏搜起吧?”

這件事果然和少女有關。

安德魯的眉頭先是皺了一下,然後慢慢松開。

但總歸,這件對陛下極為重要的東西沒有真的丢掉。

“那就先搜……”

安德魯的聲音響起,但他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當今的陛下打斷了他。

“師亦?”

一道帶着些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女的舉動太過反常,要先搜師亦的理由也并不充分,而且還是在這麽一個關鍵的時刻提及的。在場的人都在權利的名利場上摸爬帶滾了多年,略微一想也便猜到了一些真相。

師亦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無數道同情的目光。

這種情況下,不管他是不是被陷害的,陛下都不可能放過他。

師亦其實沒有想到少女會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去陷害他。

但這樣好像會更容易讓他完成任務。

擡眸注視着這位在幾年前僞裝成皇帝的反派大BOSS,師亦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沒有做這件事,你也沒有資格搜我的身。”

師亦已經做好了要承受這位大BOSS的怒火的準備,也預料到了自己可能要面臨比原主還要凄慘的境地,但就在下一秒,他微怔了下。

和他有同樣反應的還有在場的所有貴族。

安德魯本來正準備冷聲嗤笑師亦的不自量力,但他的面容卻在瞬間僵硬了起來。

衆目睽睽之下,那位身份尊貴的陛下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是說了句,“我知道。”

隐隐間,他們從這道聲音裏聽出來了一些溫柔!

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陛下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而這還不算完,青年模樣的人就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中走到了那個樣貌極為出色的少年面前。

師亦的眼睛眨了眨。

他安靜地看着大BOSS在他的面前站定,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黑色的瞳孔出現了些許的藍色。藍色不斷地加深延伸,隐隐間和師亦記憶裏的某雙眼眸重合在了一起,師亦有些不确定地問道,“是你?”

周圍的人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只是聽到他們的陛下在師亦問出這個問題後輕輕點了點頭,“對,是我。”

用的一種十分複雜的語氣。

他們好像在之前見過?

“完了。”就在少女一臉迷茫的時候,她聽到了安德魯一道頹廢的聲音。

好似在瞬間蒼老了好多歲,這位在最近意氣風發的大臣眉眼處出現了一些絕望。他佝偻着身體,眼睛裏面再沒有一絲活力,整個人好似一只随時可能熄滅的殘燭一般。

“父親,怎麽了嗎?”

“逆女啊,逆女!你得罪誰不好,你為什麽偏偏要和師亦作對!”安德魯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好像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整個家族的人都要被你牽連,我們安德魯家族千年的榮耀啊,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

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因為語速過快而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少女被罵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她輕輕皺着眸,她不明白她的父親為什麽突然沒有了貴族的禮儀。

但在下一刻,她便知道了原因。

也明白了他父親的未盡之語,以及這位将那個物件視若珍寶的陛下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的珍寶,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師亦的身上。

“我終于找到你了。”

在所有人一臉困惑的表情中,他們的陛下用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聲音很輕,很溫柔,而且很慢。

就像是每個字都是在他壓抑了很久的情感後才吐出來的一樣。

那聲音帶着一些——

小心翼翼的滿足。

而且,他竟然朝着師亦彎了彎唇角。

他們的陛下,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從來都漠然得好似沒有情感。

可現在,他笑起來的舉動卻格外自然和理所應當。

在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令他們為之震驚的事實。

師亦就是陛下一直以來在尋找的那個人!

在場的人都因為陛下的舉動而陷入了某種震驚,等到他們發現青年轉過身之後,他們才慢半拍地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安德魯,你可知罪?”

皇帝重新恢複成了他們記憶中冷淡的樣子。

“微臣知罪。”安德魯迅速地跪在了地面上,他的嘴唇翕動了下,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面色灰白地看着地面。

“你弄丢了我給你的東西,罪不可赦,又狂妄自大地想要擅自去搜其他貴族的身,罪加一等。從現在開始,安德魯家族所有擁有貴族爵位的人爵位都被剝奪,而且你們家族的人永不再用,財産也需要在今晚前上繳,明天天亮後,我不希望這個世界上還有安德魯這個家族的痕跡。”

樣貌和青年無二的人語氣平淡地說道。

對于這些出身世家的人來講,家族的榮譽是他們的長輩要求他們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

肉眼可見地,安德魯本就虛弱的身體再度微晃了下。

“至于你的女兒。”青年的目光落在了面色同樣發白的少女身上,“她今天的種種表現都沒有表現出來她身為貴族的修養,看來在當初皇室給她派去的嬷嬷教導她時,她并不怎麽盡心。既然這樣的話,就讓她再進宮學一下吧。”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貴族了,也沒有資格再去學貴族的禮儀,只配學一下該如何做一個奴婢。”皇帝不帶任何起伏地說道,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少女變得慘白的臉,“她什麽時候學好怎樣做奴婢,什麽時候再離開皇宮吧。”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說話,空氣安靜得有些吓人。

安德魯僵硬地道了謝,少女則睜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親,但安德魯卻好像看不見她驚恐的眼神一樣,只是磕磕絆絆地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父親救不了她。

因為她是他們全族的罪人。

少女雙手不自覺地捏緊,她一遍聽着陛下繼續用截然不同溫柔的語氣朝着師亦說了一句話,一邊露出來了一個苦笑。

“這裏會變成這樣是我的失職,我明天再給你補一場生日宴會好不好?”

她終于明白原因了。

明明将那個物件視若珍寶的陛下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那個物件,反而是那麽專注地看着師亦。

因為,那個物件只是一個代替品。

他們的陛下已經找到了他失而複得的真正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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