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婚
第23章
“我就知道!她平時摳摳搜搜的一個人,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大方!”錢媽媽倒在老公的懷裏,抹了把眼淚,“原來是想害死我們全家!”
“是不是有意為之,事後問問就知道了。”程杭抱着金碗就不撒手了,環視了一番房子,“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把罪魁禍首找出來。”
“什、什麽意思?”錢媽媽膽戰心驚地問,“那東西不是在茶壺裏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程杭說,“不過你們家這個邪崇已經能把東西放到玄關了,說明它已經把自己當成這間屋子的主人,可以随意處置物品,自然也不限于一個小小的茶壺。”
錢媽媽聽完臉都白了,捂着心口倒回老公的懷裏。
錢睿禾卻是神色一沉,目光嫌惡又有點害怕地看着程杭手裏的金碗,半晌問道:“那……有辦法解決嗎?”
“有肯定有。”程杭說。
這要放在平常,他幾張黃符下去,躲在哪兒都能找出來了,不過這段日子店裏一直在裝修,他也沒試過自己現在能不能畫符,身上一張存貨也沒有。
看來是得找個時間弄點道具了。
他想了想,問:“你們有重新裝修的想法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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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家當然不能就這麽砸了,貿然離開也不理智,程杭讓錢家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等鬼自己出來。
錢家三人都沒有見識過程杭真正的本事,只知道自家藏着鬼,還不止一條,心中忐忑不已,晚飯叫的外賣都沒吃幾口,時刻擔心從哪裏突然冒出個東西來。
程杭則是捧着金碗在屋裏轉悠,晚飯雖然也沒吃多少,但看上去十分悠閑,轉了一會兒,便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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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家人從前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知道真相以後卻比誰都不淡定,時不時就問陸一和陸迩兩兄弟:“程大師會不會睡着了呀?”
“鬼會不會趁程大師睡覺,冒出來把我們吃掉?”
“我們還待在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陸一滿腦子恍恍惚惚,心說他們又不是捉鬼的,這些東西他們根本不懂的呀!
但為了安撫二老的情緒,他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程大師都這麽說了,那應該是沒事的吧。”
錢家人聽了,稍微安心一會兒,又問:“程大師睡着了嗎?”
“……”
好不容易挨到該睡覺的時間,程杭讓他們回房間睡覺,錢家父母一步三回頭地進了主卧,程杭等人則是跟着錢睿禾去次卧繼續蹲守。
錢睿禾躺在床上,關燈前頓了頓,還是很不放心,“我帶人來捉鬼,那些東西真的不會一時生氣殺了我嗎?”
程杭安撫道:“我也可以接超度的法事。”
“……”
錢睿禾頓時不想關燈了。
因為這些事情忙活了大半天,陸一看陸迩已經面露疲态,錢睿禾卻還在扯皮,當即一步上前,替他關了燈。
錢睿禾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我擦,老陸你幹嘛!”
陸一便把他按回去,順便用被子把他裹起來,說:“幫你一把!你可快點兒的,我弟困了!”
“靠!你個見弟忘友的……”
話音未落,房間內忽然陰風大作,錢睿禾只聽見陸一痛呼一聲,自己身上忽然一輕,緊接着又被什麽東西壓住,冰涼涼的一長條環住他的脖子,緊接着整個身體都陷入了低溫中。
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怒喝道:“大膽!”
熟悉的聲音和觸感頓時讓錢睿禾渾身一震,剛升起的羞恥感瞬間被恐懼壓下去,大喊:“啊啊啊啊大師救命啊啊啊啊!”
剛喊完,就感覺自己身上又是一重,緊接着臉上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那聲音又惱怒道:“放肆!”
不知道是誰開了燈,錢睿禾五官都被壓得變形,艱難地轉動眼睛,勉強從手指頭縫裏看清了現在的情況——
他身上壓着一個半透明的身影,穿着古代劇裏面那種衣服,看不清正臉,只知道膚色蒼白得可怕,身上冰涼,一看就不是活人。
程杭騎在他們倆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臉,另一手用力撕扯着那個身影,試圖把他們倆分開。
可那身影都被撕變形了,也不肯撒開錢睿禾,只不斷地喊:“哪裏來的潑皮無賴?竟敢如此放肆!”
程杭擡拳就揍,那身影明顯吃痛,卻不肯下來,還在喊:“來人!快将他拿下!”
并沒有人出來。
錢睿禾根本沒心思聽他說了什麽,他的脖子快被這兩人扯斷了,忍不住痛苦地喊出聲:“疼……”
那身影一頓,似乎回頭看了他一眼,手上力道一松,就被程杭扯開了。
錢睿禾這才看清男鬼的臉,一瞧就愣住了。
鬓若刀裁,眉如墨畫,眉心微微蹙着,一雙眼睛正擔心地望着自己,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惡鬼,甚至還有點好看。
陸一“哇”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哇程杭抓鬼厲害,還是哇這只鬼長得有點好看,又或者是哇居然是只男鬼。
陸迩上過當受過騙,此時懷疑地看着對方的臉,覺得說不定又是個畫出來的皮,絲毫不為所動。
本以為程杭會幹脆利落一口吃掉這家夥,誰知程杭拎着男鬼看了看,并沒有下口,而是一把将他丢到地上,嫌棄道:“一大把年紀了還占人家小夥子便宜,你害不害臊!”
男鬼很快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動作看起來竟然莫名的很有風度,一甩袖子,哼道:“無禮狂徒!”
他明顯不想搭理程杭,但似乎又很在意程杭說他年紀大的事情,頓了頓,“本王剛及弱冠,算起來是比他小的!”
“死了幾百年了還小個屁!”程杭拉了張凳子坐下,“說吧,你為什麽纏着他?”
錢睿禾此時的臉色堪稱精彩,雖然男鬼美貌得很,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豔,屁滾尿流地從床上爬起來,躲到了陸一身後。
男鬼瞧見這一幕,心中很是郁郁,哼道:“什麽叫纏?他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跟他同睡,本是天經地義!”
衆人:“???”
所有人都回頭看着錢睿禾,錢睿禾忙擺手道:“別聽他胡說!我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是他王妃!”
程杭又回頭盯着男鬼。
男鬼沉沉看了錢睿禾一眼,似乎被他的否認傷到了心,面上卻倔強的不肯表現出來,臉一扭,說:“要不是他當初跪下求本王,本王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錢睿禾:“?????”
“不是,哥們兒。”盯着兄弟們投來的驚訝目光,錢睿禾簡直要瘋了,鼓起勇氣說道:“我什麽時候求你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好不好!”
男鬼神色一暗,悵然地望向窗外,嘆道:“人鬼殊途,我早該知道的。你與我成婚後還去招惹別人,我還只當你是淘氣,只要我把他們都攆走,你早晚有天會回心轉意,沒想到……”
陸一兄弟倆看錢睿禾的眼神頓時譴責起來。
錢睿禾欲哭無淚,“我真的沒有!我筆直筆直的啊!”
“……”
被他調戲過好幾次陸一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兩人各執一詞,場面狗血的讓人頭疼,程杭最後拍了下桌子,“一個一個說!死者為大,你先說!”
“……”
陸一和陸迩突然都有點無語,心說這句話原來是這麽用的嗎?
不過有八卦可聽,這種細節就不用太在意了,兩人都豎起耳朵。
男鬼嘆了口氣。
從自稱就可以看出來,他生前是個王爺,可惜剛封王就被人用茶壺砸死了,于是魂魄依附在茶壺上,跟着其他陪葬品一起葬進了墓裏。
這幾百年來,他都安安分分待在墓中,直到最近山體滑坡,一部分陪葬品跟着泥土滑了出來,被人撿走,他才被帶到現代社會中。
不過他雖然枉死,怨氣卻并不重,只是小小懲戒了一下帶走他的那個婦人,便被婦人送到了錢家。
他看這家人品行不錯,并不打算懲戒,甚至聽到錢家人要拿他當傳家寶,還是挺高興的。
誰知道突然有一天,錢睿禾拿着一個小紅盒子跪在他面前,對他說:“嫁給我吧!”
“……”
小王爺并不是斷袖之流,突然被男人求婚,自然覺得冒犯。
可沒等他拒絕,錢睿禾突然站起來,換了個姿勢,又跪下,深情道:“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你的未來,請給我一個奉陪到底的機會。嫁給我,好嗎?”
孤獨了幾百年的老處男心跳瞬間加快,但小王爺矜持得很,仍舊沒有給予回應。
不過也沒有拒絕。
被忽略的錢睿禾似乎有些沮喪,也沒有繼續求婚了,正在小王爺忐忑不安,覺得自己傷了人家的心時,當天晚上,錢睿禾躺在床上,仿佛喃喃自語一般,說道:“也許我給你的不是最好的,但是我會把我的最好的都給你。”
出身皇家,向來人情淡薄,小王爺哪裏聽過這種話?
小王爺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僅剩最後一點小堅持:“那也是本王娶你,哪有王爺外嫁的道理?”
錢睿禾卻玩笑似的說:“你娶我也行啊!”
于是這門婚事就成了。
“墓中不宜居住,本王便将家當都挪了過來。”
“……”
聽完全部,整個屋子的人都沉默下來,陸一問了個致命的問題:“你是鬼啊,他又看不見你,怎麽向你求婚?”
小王爺理所應當道:“跪在我面前,自然是向我求的。”
“……”
說得好有道理。
陸一拍拍呆若木雞的錢睿禾,心說兄弟,自求多福吧。
不過既然錢睿禾和小王爺是這種關系,那就不用擔心了,衆人都松了口氣。
程杭正要繼續問他,錢睿禾的女朋友既然是他趕走的,那分手費又是怎麽回事,忽然臉色一變,回頭望向房門,與此同時,門外傳來錢媽媽的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