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晚上, 莊家。

經過警方的盤問和家人的安撫, 莊姨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特地請程杭等人到自己家裏吃飯住宿, 聊表謝意。

設宴的地點在莊家花園裏的一棟三層小樓上, 巴黎夏天日照時間很長, 晚上六七點鐘, 陽光還是很充足, 從樓上望下去景觀特別漂亮。

據說這棟樓是莊姨的丈夫特地為她建的, 還以她的名字命名, 當地華人都有所耳聞, 成為了一樁美談。

岑元九道:“我媽當初知道了, 也纏着我爸要建一棟, 結果被小區物業攔住了,說是不讓違建。我媽那時候可氣壞了。”

莊姨捂嘴笑,嗔了一句:“別瞎說,明明是你爸非要争一口氣, 你.媽說太費錢, 攔下來的。”

“這是您聽我媽說的?”岑元九毫不留情拆自家親媽的臺,“她那是不想丢人, 騙您的!”

莊姨笑笑, 沒接話,看了眼時間,說:“我去看看飯菜做好了沒有。程大師,小九, 你們先坐一會兒,不要拘謹,就當自己家一樣。”

林竹雨這種小姑娘最喜歡這樣童話般的故事,一看就喜歡上了這棟樓,剛才莊姨在場沒敢說,等她走了才羨慕道:“這樣的老公上哪兒找的啊?又有錢,又寵妻,聽說長得也挺帥?”

“你也不看看我莊姨多好?”岑元九撇撇嘴,“我媽說了,當初她老公就是個窮小子,莊姨家裏卻是當地首富,而且就莊姨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當然是死活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但耐不住莊姨一顆心都挂人家身上,最後也只好讓嫁了,還拿錢出來給他做生意,他才開始發家的。”

林竹雨簡直要雙眼冒花了,“莊姨也太像言情女主角了吧!”

“那是!”岑元九驕傲得好像在說自家老媽一樣,“不過現在看看,她過得還挺不錯,總算是沒有嫁錯人。”

“這嫁的簡直太對了好吧!”林竹雨道,“建了一棟樓!還用妻子名字命名,啊啊啊啊這要是換成我,我也立馬就嫁!”

岑元九嫌棄地上下打量她兩眼,正想吐槽,就聽見程杭道:“給你建個棺材你還這麽開心?”

“啊?”

程杭敲了下林竹雨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教你的東西你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再好好看看這棟樓!”

林竹雨縮縮脖子,聽話重新打量整棟樓,但無論怎麽看,這棟樓望出去的風景都很好,坐北朝南光線充足,雖然用了大量的玻璃,容易使人精神擾亂,但這地方就是用來宴客,平時人也不住裏面,不至于受到影響。

正摸不着頭腦,邊上景珏開口了。

“這是一幢陰宅。”

陰宅,顧名思義,跟陽宅對應,是給死人住的屋子。但這家的主人都還健在,這幢樓裏也沒有供奉先人牌位,怎麽可能是陰宅?

“而且用了這麽多玻璃,光線都照進來了,給死人住也不好吧?”

程杭又敲了林竹雨的腦袋一下,“誰跟你說只有死人住的房子才叫陰宅?這是一種風水鎮壓術!”

這棟樓看上去金碧輝煌、光線充足,又建在花園當中,可以望見外面的優美風景,是一幢不錯的觀景樓,實際上有經驗的風水相師過來一看就知道,這裏頭的貓膩太多了。

先從整體形狀上看,這棟樓前後都沒什麽異常,但只要有人從上往下俯視,就會發現整個建築的形狀跟古代的棺材一模一樣。

房屋頂上和四周的玻璃上都繪制了數量不一的銅錢,看着像是有招財進寶的寓意,實際上銅錢也是鎮壓鬼魂的利器之一。

“剛才我們上來,這幢樓正前方就是三棵楓樹,到秋天,正是楓葉紅似火的時候,像不像三根燃燒的香?”

林竹雨臉色漸漸沉凝,“……像。”

“莊姨特地提醒我們下樓不要走樓梯,要下樓只能通過房裏的電梯。而且你看,”程杭走到樓梯邊,“這是柳州木,記得柳州木有什麽作用麽?”

“用作棺木,辟邪而不腐。”

說了這麽多,林竹雨要是還想不通,程杭就該考慮斷絕師徒關系了。

“她自己也是乘電梯下去,說明這不是針對其他人,而是一個硬性的規則。”林竹雨沉聲道,“在這個家裏,能讓莊姨也聽話的人,只有她老公。這一切都是她老公做的局?”

岑元九在旁邊已經聽得懵了,“不是,等會兒……這房子是個棺材?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林竹雨知道,“這棟樓整個的寓意就是升棺發財,莊姨鼻梁高挺、下巴圓潤,是很有福氣的面相,旺夫、旺子孫,她老公這是想讓她死後也能保佑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還用銅錢紋路鎮壓,這男人是想讓莊姨永世不得超生麽?

林竹雨此時已經完全沒有羨慕的意思了,氣得牙癢癢,“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男人?要不是莊姨家裏給他支持,他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旁邊的岑元九更是氣得半死,在屋子裏來回暴走好幾圈,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輛車,不會也是莊千山做的手腳吧?”

莊千山就是莊姨的老公。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還真有可能。

畢竟在某些男人眼裏,升官發財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喜事,現在莊千山靠着莊姨娘家給的錢發家致富、揚眉吐氣,在當地華人當中也有一定的威望,前兩樣算是達成了,就差最後一樣。

只是光憑這些,根本沒辦法下定論,就算報警,難道要跟巴黎的警察叔叔說他們是靠神奇的中國魔法算出來的嗎?

不被抓起來就奇了怪了!

每到這個時候程杭就很想感慨,人類的事情太複雜了,要是換成惡鬼作祟,他直接上去打一頓,該吃吃該放放,哪裏還用考慮這麽多?

正這麽想着,景珏似乎覺察到他的想法,忽然幽幽地望了過來,眉心微蹙。

程杭還以為他要教訓自己了,結果景珏嘴唇動了動,“忘了帶潤滑。”

程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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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畢竟初來乍到,不清楚莊家的情況,也怕貿然插手會影響莊姨和岑媽媽的友誼,幾人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由岑元九出面,單獨跟莊姨聊這件事。

其他人留在程杭的房間裏等他的好消息。

岑元九怒氣沖沖地去,神情恍惚地回,面對同伴們詢問的目光,不确定道:“莊姨她……大概明白了?”

衆人:“……”

“大概是什麽意思?”林竹雨道,“你沒跟她說明白嗎?還是她不信?”

“都、都不是。”岑元九懵逼了半天,總算組織好語言,解釋道:“我一進去,莊姨就說她知道了。我以為她說別的事情呢,掰扯了半天,發現莊姨早就知道莊千山想害她了。”

莊姨好歹也是大小姐出身,當年莊千山創業,很多主意都是她出的。

就算這幾年為了丈夫的顏面着想,很少在外頭露面,處理的也都是合作夥伴家屬之間的關系,但莊姨的手段和腦子都還在,哪兒能不知道自己枕邊人的心思?

她說莊千山每年花幾千萬在外面包養一個女孩,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只不過一直顧着夫妻感情,沒有挑破,只要那個女孩老實本分,她就當看不見。

可是有時候偏偏就是這退一步,讓人覺得她好欺負,那女孩不但不感激愧疚,反而還找上門來,揚言要取代她,成為莊家的正牌夫人!

莊姨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件事。

一直到今天早上,她都還想着要用什麽手段勸退這個女孩,既不傷夫妻雙方的感情,又能讓小三徹底死心。

但那場車禍徹底改變了她的想法。

莊姨又不傻。

她和莊千山只有一個兒子,在外面讀書,家裏就他們夫妻兩個,其他都是傭人,她退隐這麽些年,外頭的競争對手也不至于對她下手,算來算去,幕後黑手就只能是莊千山。

莊姨一天下來的恍惚根本不是吓到,而都是因為這件事。

“本來莊姨沒打算把這些告訴你,不過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跟你說說也無妨。”莊姨的表情還是那麽端莊溫婉,眼神卻無比理智冷靜,“你剛才說,你那幾位朋友是風水大師?”

岑元九說道:“莊姨說了,想委托咱們幫忙改改這個樓的風水,把那些陰毒的東西去掉就成,明面上別讓人看出來。剩下的事情,她想自己來。”

☆、宴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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