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郊外遇雨

一連過了幾天,我都沒有看到張子明來上班,大概是臉上的傷還沒痊愈吧。

但心裏這根弦還是放松不下來,張子明如果對我報複,我也認了,大不了再換個工作。

可裴瑾年是被我牽扯進來的,害他無辜被整,我心裏怎麽都過意不去。

他一個人來到雲海,憑着才華得到項氏集團總裁項世龍的賞識,也實屬不易,可是他的根基尚淺。

而江湖上傳言張子明和項世龍有親屬關系,這樣的話,對裴瑾年是非常不利的。

原來以為只是跟他領個證,在李均益面前争口氣,在我媽那裏當個擋箭牌,其他方面橋歸橋,路歸路。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顯然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張子明這件事讓裴瑾年無端被卷進來,是我預先沒有料到的。

紅樹灣是項氏集團的另一個在售樓盤,也由虹瑞公司代理。

作為兄弟項目,在加推活動時,我們四季溪谷派人支援是責無旁貸的事。

因為我和于小珂關系不錯,馬靈淑也看在眼裏,所以她在安排工作時,總是有意将我們兩人分開,以免我們抱團對付她。

這次去紅樹灣項目支援,她把我和另外兩名男同事安排在同一天,而于小珂則被安排在第二天。

裴瑾年昨晚回到家時,我已經睡下了,所以我去紅樹灣支援的事,他并不知道。

紅樹灣項目位于西郊,距離市內有點遠,因此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裴瑾年還沒起床。

我動作很輕,沒有驚動他,否則他一定會堅持送我,考慮到他昨天可能有些累了,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我自己坐公車過去也是一樣的。

我到達紅樹灣時,活動還沒有開始,但已經有不少顧客前來等候了。

這裏的售樓員田葉跟我的關系還不錯,我立即被拉到她的組裏,加入了工作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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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和田葉忙着将客戶資料袋按照序號逐一擺上資料架,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士走了過來,路過我面前時,笑容可掬地說:“感謝你來幫忙,辛苦了!”

我一擡頭,原來是紅樹灣的項目總監羅明月,項氏集團派駐的甲方代表,與張子明的角色相同。

她應該是見我眼生,推斷我一定是其他項目派來支援的,所以才開口說謝。

雖然她不認識我,但我卻認得她,所以連忙禮貌地回應道:“應該的,羅總不必客氣。”

羅明月走後,我對田葉說:“你們羅總真好,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田葉咯咯一笑,“馬上就是我們羅總了。”

“什麽?”我沒聽懂。

“你沒聽說嗎?羅總馬上就到你們四季溪谷項目任總監了,同時兼職兩個項目。”田葉壓低聲音說。

我心裏一震,羅明月要兼任四季溪谷項目總監?

“那張子明呢?”我十分疑惑。

田葉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他是你們的項目總監,怎麽倒來問我?”

我讪讪一笑,沒再多言。

可心裏卻犯起了嘀咕,就算他調動崗位或者升遷,恰好趕在這個節點,也太巧合了吧?

難道和那天的事有關?

不過那件事項目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就算有人看見零星的幾個場景,也斷然猜不到後面的事。

第一現場只有裴瑾年和于小珂來過,張子明不可能傻到自己去宣揚吧?

紅樹灣加推活動舉辦得很成功,現場掀起了一波搶購小狂潮,即使下午時天空上灑落了一些小雨點,也絲毫沒有影響顧客買房的熱情。

直到晚上六點多,人才漸漸散去。

但同事們還要忙着做客戶登記,所以不能馬上下班。

項目經理看我一個女孩子,對這邊的路又不熟悉,擔心走太晚了會不安全,所以讓我先走。

我從紅樹灣售樓處出來時,外面的雨還在飄落,但不算太大。

撐開田葉為我找的雨傘,我朝着距離項目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等我來到公交站時,天已經黑下來,雨也越發大了,豆大的雨點打在單薄的傘面上,發出“答答”的聲響。

雲海是個海濱城市,海上風大,每逢下雨必刮風,一陣大風卷來,我的傘被吹得搖搖欲墜,雨點幾乎是橫着朝我的身上掃過來。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全身濕透,我用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取暖,但顯然無濟于事。

我在冰冷的雨水中,凍得瑟瑟發抖。

由于雨下得很急,在腳下形成了湍急的水流,我的鞋也全部泡在了水裏,像兩只盛滿了水的小船。

好不容易車來了,我收起傘,全身濕淋淋地上了車,一個小時之後,終于回到了市區內。

公車到了芒果公寓附近的一站,我準備下車,可一站起來,卻發現腳掌很硬,疼得厲害,幾乎挪不動一步。

糟糕,痙攣了。

旁邊的小妹妹以為我是坐久了,腿麻了,于是扶了一把,才算勉強下了車。

雨還在下,我強忍着腳下的巨痛,撐開弱不禁風的傘,卻沒有力氣舉到頭頂。

冰涼的雨水從腳面沖過,更加劇了疼痛,芒果公寓就在眼前,可是我卻沒有能力走近。

我咬牙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還險些摔倒。此刻,我終于深刻地理解了力不從心這個詞的含義。

我吃力地将傘柄扛在肩上,手伸進包裏摸索了半天,掏出了手機,僵硬的手指劃開開鎖密碼,發現上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裴瑾年的。

今天我在紅樹灣時很忙,手機一直放在包裏,沒有聽到。

我回撥,他幾乎是秒速接聽,“你在哪?”聲音很急切。

“芒果樓下,腳抽筋了,你下來接我。”聽到他的聲音,我委屈地幾乎要哭出來。

“知道了。”他挂斷電話的速度很快,估計是立即行動了。

五分鐘過去了,他沒有出現。

十分鐘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出現。

下個樓需要這麽久嗎?

我失望地坐在理石花壇的邊緣,冰涼刺骨,再涼也得忍着,因為真的已經站不起來了,大姨媽第一天,肚子也開始扭着勁的痛。

昏暗的路燈下,一抹紅色疾馳而至,車輪翻着水花。

在我面前的空地上,車還沒有停穩,車門便迅速打開。

裴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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