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線索(捉蟲)
“你說,顧德庸派人暗地裏調查顧大夫?”
暗探徑直點點頭,一五一十彙報道:“是的,将軍。前日顧姑娘被請到顧大人莊子上給他夫人看病,昨日就有人來打探顧姑娘身世背景。小的怕打草驚蛇沒有輕舉妄動,于是差人盯住了探子,特地回來向您禀明情況。不知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請将軍指示!”
杜攸寧拍拍暗探的肩,贊許道:“做的不錯。我們還不知道顧丞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先不要動那人,仔細盯着便是。一旦有異動,再拿他也不遲。對了,煙雨樓那裏怎麽樣了?”
“禀将軍,樓裏今日又出了兩條命案。其中一個是楊柳的貼身丫頭,但楊柳暫時沒有嫌疑。”
杜攸寧垂眸思慮片刻,變便同暗探道:“此人警惕性很強,你們注意不要暴露,咱們先按兵不動。”
暗探抱拳道:“是,将軍!屬下告退了。”
杜攸寧回到書案前頭展開卷宗,上頭赫然寫着食鹽案三字。本以為是商戶勾結私自走私食鹽,卻不想裏面大有文章。
臨安只是小頭,幕後之人應在京中。能包庇鹽私的人,想來應是位高權重。可是那人究竟是誰,杜攸寧還沒有查明。
若說有這麽個狡猾狠辣的對手就夠讓人頭痛的了,沒想到裏頭還牽扯進來東瀛細作。若單是販賣食鹽,也許是為財,可是牽扯到他國,事情就不只這麽簡單了。
經過多方案子調查,煙雨樓裏的花魁楊柳,很可能就是東瀛探子。因着蕭乘風同她有些交情,杜攸寧便将當中的利害關系說予了蕭成風,讓他留心觀察。
京城近日發生的婦人殒命案,杜攸寧也是略有所聞。本來并沒有将此事聯系起來,可是無緣無故的,楊柳的丫鬟為何喪了命?杜攸寧直覺當中有蹊跷,提筆在卷上又書了幾句。
想到楊柳找過顧若,杜攸寧心裏覺得有些不踏實。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抽空去趟醫館找顧若,畢竟自己也好多天沒見她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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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乘風回到衙門不久,衙役就押着兩個人走了過來。
徐維一邊掙紮一邊走,不時瞪一眼身側的女子,臉上還帶着幾道抓痕。翠紅則是揉着脖子,看都不看徐維。
一進大堂,翠紅就掙開了衙役的鉗制,直直就往蕭成風身上撲,被孫大臉用劍鞘檔在了一旁。翠紅噗通跪在了地上,“咣咣”磕了幾個響頭,聲淚俱下指責徐維道:“大人,這個禽獸殺了李員外,還想殺我滅口,請大人為奴家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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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維聞言很是慌亂,扭着身子也跪了下去,口口聲聲喊冤枉:“大人,您別聽這個毒婦胡說,她血口噴人······”
“我呸!”翠紅扭頭啐了徐維一口,捏細了嗓子道,“哎呦,我胡說,我血口噴人?姓徐的,老娘脖子上還帶着你的指印呢!要不是差爺去的及時,我這命就算擱你手裏了!你還有臉否認,差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李大嘴點頭稱是,道他們去時徐維确實掐着翠紅脖子,翠紅當時都翻了白眼,怕是在晚一步,就真的命喪他手了。
翠紅挺直了身量,又對蕭成風磕了個頭:“大人,奴家懷疑徐四娘也是被這個心狠手辣的薄情漢害死的,還望大人明察啊!”
蕭成風這才挑挑眉,視線落在徐維身上,勾着唇角道:“哦,是嗎?”
徐維使勁搖搖頭,氣得滿臉通紅,砰砰磕了三個頭,眼睛都充了血:“大人,事到如今小的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那李員外是我殺的,可是我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會去害四娘啊。”
徐維送走了來吊唁的親友,一個人抱着酒,跪坐在徐四娘的棺材邊。邊喝邊嘆道:“雖說咱倆是有緣無份,但我也沒想你會死。怪只怪兇手太狠,你命不好吧。下輩子投個好胎,你呢,到時也別唠叨了,哪個男人喜歡被娘們在一邊說道。你別不聽我的,我這可是為你好吶`!”
徐維将就灑在了地上,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很快就要娶新人進來了。你也別難過,她進來,你也占過個嫡妻名不是。”
兩人沒有子女,院子裏也沒別人。徐維站在靈堂前,第一次覺得心裏有些空蕩蕩。沒有細想,甩手出門就去了煙雨樓。他想去找翠紅,不辦事兒,摟着說說話就好。
等他輕車熟路晃着上了樓,一下就辨出了熟悉的聲響兒。這是口口聲聲要嫁自己的人啊,自己都不嫌棄她不幹淨了,自己的娘子死了她居然還在跟別人歡好!徐維血液都沖到了腦子裏,闖進去帶上門,借着月光就摸到了床上。
此事李員外正趴在翠紅身上,冷不防被人扯下床來,瞬間就萎了。還不等他罵出口,徐維順手扯過腰帶,系在了他的脖子上,膝蓋頂着他的脊柱,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把李員外勒死在地上。
翠紅還沒緩過神,半“果”着身子坐了起來,剛要喊人就被徐維堵住了嘴:“是我!”
翠紅咽了口唾沫扯下他的手,壓着嗓子道:“你瘋了?他還有氣兒嗎?”
“死的透透的了。”徐維出了一身汗,倒是醒了酒,整個人都覺得有些虛浮。
翠紅一下亂了手腳,慌張說道:“那怎麽辦,你會被捉去坐牢的!”
“我要是做了牢,誰還來娶你?”徐維攥住了她的手,親親翠紅的額頭道,“我之所以做出這件事都是因為我憐你、愛你,不能忍受的別的、男人在你身上,你明白嗎?”
翠紅不住的顫抖,聽他說這些話,說心裏沒感覺那是假的,可是再有感覺也不代表她不害怕啊!
“翠紅你聽我說,已經這樣了,咱們不妨做出戲。你之前不是說樓裏出了命案嗎,那就順勢推給那兇手就好了。”
“怎,怎麽推?”
徐維湊在翠紅耳邊,說了如此如此這般。翠紅遲疑道:“官差會信嗎?”
“怎麽不信!你就咬死了自己睡得沉,什麽都不知道,誰還能懷疑你嗎?”
翠紅心裏還是打鼓兒:“可是······”
“別可是了,你難道想我去坐牢?到時你嫁誰?”
徐維趴在翠紅身邊含住了她的耳垂,惹得翠紅一個戰栗,扭頭看着他:“官人,你這是要幹嘛?”
“你說呢?在個死人面前做,我還是第一次,你就不想試試嗎?”徐維上了手,循循善誘道,“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呢!”
翠紅身子起了反應,心裏又怕又興奮,不等她多想,徐維已經覆上身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第二天衆人所知道的了。
“大人,小的也是一時糊塗,求大人恕罪啊!”
蕭成風嗤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徐維面前,冷了臉:“你一時糊塗,別人卻喪了命,好個一時糊塗!我再問你,蓮兒是不是你殺的?”
徐維一臉的茫然:“誰是蓮兒?小的不知道啊!”
翠紅身子動了動,對着蕭成風開口道:“大人,奴家比他進房早,并沒有在意一旁,誰能想到房裏有人吊死呢。”
蕭成風見兩人不像說謊,就讓衙役将兩人暫時收監。徐維故意殺人等過了堂讓他們盼,至于翠紅,知情不報,也關幾天讓她長長記性。
就在案情有些陷入僵局之時,孫大臉跑來說道:“大人,屬下有新發現!”
據煙雨樓的丫鬟反應,蓮兒為人有些欺軟怕硬,仗着自己是花魁的丫鬟沒少給鄙人穿小鞋。
“知道的當她伺候楊柳姑娘,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花魁呢!”
“整天變着個臉,鼻孔都快飛到天上去了,瞧不起誰呀?”
“老說別人壞話,還以為我不知道。樓裏的丫鬟,我最讨厭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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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明明是調查案情,整的跟□□大會一樣。孫大臉原本就有些冷的臉,直接要凍成冰塊了。
就在他有些不耐煩之際,有個燒火丫頭反映了一個重要信息:“蓮丫頭最近有些奇怪,聞啥都吐。那次奴婢在熬避子湯,也不知怎麽就得罪她了,對我發了好一通脾氣。”
另一個婆子聞言接着道:“沒準啊,蓮丫頭真有了身子。那次她還問過我,說是兩三個月沒來葵水了。”
孫大臉眉頭動了動,問道那婆子:“可知那個男人是誰?”
婆子搖搖頭,道:“這個老奴還真是不知道,本來還想給她出出主意。畢竟只是個丫鬟,若是想贖身,應該容易。可是沒等說,人就沒了······其實蓮丫頭人不錯,性子冷,心腸熱,唉!可惜了!”
李大嘴猜測道:“會不會是那個男人不想負責,又或者他不能讓人知道蓮兒有了他的孩子,所以幹脆殺了她?”
蕭成風搖搖頭,道:“沒有證據之前,你說這些都只是猜測。就算不想要孩子,也沒必要殺人吧。大臉,你再回去搜搜蓮兒的房間,或許就能找到那個那人的蛛絲馬跡。”
孫大臉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有些為難道:“大人,屬下已經派人搜了房間,也找到了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什麽?”蕭成風很着急,催促他道,“你倒是說啊。”
孫大臉又猶豫了一會兒,從懷了掏出兩樣東西來:“大人,您自己看吧。”
蕭成風略一打眼,然後就傻了眼——
畫像上的男人,不是自己嗎?
還有那個荷包,為什麽也繡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