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江

花爸爸默默地考察了何菁菁一天多，最後滿心悵然的把花芙蓉送到劇組宿舍，施施然的離去。

當晚A組正在趕拍夜戲，B組的人也在那裏忙前忙後的幫忙。化妝師和服裝師把演員一送，空閑時間，正好讓花芙蓉過去定妝。按理說，一個小配角是不必要的。但花芙蓉是拿着小零食，拜訪熟悉為名四處走動。加上劇組裏都是仇大綱的老班人馬，辦事作風都是認真嚴謹，順理成章的，反而主動的把花芙蓉送到了服裝部。

戲服都是确定了的，在面試的時候，花芙蓉就送了自己的衣服尺寸。服裝助理很快就把改良後的戲服過來，花芙蓉駕熟就輕的把衣服穿上。出來的時候，助理就把幾個可愛的毛球給花芙蓉四處裝扮上。

花芙蓉臉上有些囧。

助理卻喜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很是開心，“哎呀，看這只小妖精多漂亮！”

花芙蓉的臉又紅了起來，她對于可愛的東西一向不感冒。尤其這段時間記憶影響，還琢磨着換一下自己的穿衣風格。猛不丁的看到自己渾身可愛的樣子，還有些過敏感應，撇開鏡子，“貓，貓妖，也不用這麽可愛吧。”

“這個角色不就是需要外表蘿莉，內心狡詐的反差萌嗎？”助理蒲扇着眼，對于花芙蓉這樣的小姑娘，她顧慮的也沒那麽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就是個小角色，花芙蓉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太挑，何況助理說的也沒錯？貓妖小靈就是個純粹的野修，是非好壞并沒有太過的明确。平日裏裝着凡人的樣子賣花貪玩，但常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男人會見色起意。小靈遇的多了，對人的看法也就不一樣了。以至于出場遇到男二號林俊歌的時候，還百般調戲。野修的妖遇到了一衆年輕的名門正派的人，小靈天真的心狠手辣，更顯得突兀不容，最後也死在林俊歌的劍下。

但小靈生前有意挑撥，讓原就有些糾葛的林俊歌等人，矛盾日益尖銳。致死後，更讓林俊歌悵然若失，恍然明白心底對其竟生了一絲情分。林俊歌出身名門，這樣的心緒，只能藏掖起來。內心之複雜，也讓其對世間女子态度冷然。以此鋪墊，在日後遇到正是芳華，靈動清純的女主唐嫣然時，感情才莫名的磅礴而深厚。

花芙蓉還不懂有句話叫，最幸福的是做男人最後一個女人的道理。但也不妨礙對于女主的不感冒，這種前人栽秧，後人歇涼的反差，更升起了一種偏向可憐一方的情緒。何菁菁探讨的時候，很贊同的讓花芙蓉保留這種情緒，但不支持将其态度移向演員。花芙蓉不以為然，她死了之後女主才和男二見面，根本就沒有碰面的機會，真心不擔心。

化妝師給花芙蓉打了粉底，因為角色性格，妝扮并不誇張，甚至趨向于所謂的素顏妝扮。

簡單的定了頭飾後，花芙蓉又回到了拍攝現場。

拍的夜戲，正是一場門派弟子下山歷練，因為對于俗世的陌生，從中鬧出的一些烏龍笑話，甚至還有簡單的法術打鬥。花芙蓉看着一個跟組演員拉了出來，配合着一位弟子在空中手指輕動施法後，很投入情景的大喊一聲，“活神仙啊！”

因為後期的五毛錢特效沒有登場，實際場面太過滑稽，花芙蓉差點沒笑出來。何菁菁碰了花芙蓉的手胳膊一下，花芙蓉這才抿着唇，慢慢的用一個演員的身份來看待現場。

跟組演員都是她這種非科班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籠統簡單被穿過無數遍的一套。但他此刻卻宛如舊時年代驚懼一切神鬼的百姓一般，誠惶誠恐又心生仰慕。身着類似宋朝羅衫的古人，惟妙惟肖的擺在了人前。

而一側一身勁裝，身背長劍的修仙弟子稚嫩神氣，幾乎是輕薄簡單的表演，強硬的撐了過去。演技不高，但恰好和角色背景相同，這個場景挑不出錯來。甚至讓跟組演員抓住了人的眼光，一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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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記板操作員打板走開，盯着電視機前的導演點了頭後，又給跟組演員來了幾個近身鏡頭。

花芙蓉站着看了許久，趁着導演有時間，這才上去打了招呼。

A組導演負責她的拍攝，花芙蓉上前露了臉，又在旁邊跟着看到夜戲收工，這才回去宿舍。花芙蓉為此很是精神，翻着自己稀少的臺詞在那裏叽裏呱啦的背着，到了自己美美噠死去的時候，還兀自感傷的哭了出來。

何菁菁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就看着自己熱騰騰的演員坐在床頭，縮成了一團。頭發微亂的在臉邊拂着，小臉蛋挂着兩條淚珠子，一雙眼睛又紅又水，哭的情不自禁，不由自己，“……你幹嘛啊？”

“小，小靈太可憐了！”花芙蓉扁扁嘴，顯得好委屈，“為什麽初戀都這麽慘？”

何菁菁扶額，把花芙蓉手裏的劇本拿走，“明天是你第一場戲，不要弄得眼腫了，快睡吧。”

花芙蓉連忙抹了眼淚，吸了吸鼻子，“晚安。”

“不用做點準備嗎？”何菁菁意有所指的看着花芙蓉的臉。

“不用了，我上鏡三倍也只是嬰兒肥而已，眼睛睡一覺也沒事了。”

“嗯，睡吧。”

。

。

花芙蓉四點起床，五點吃好早餐到達劇組。俗話說的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昨晚上見面的化妝師八姐和助理阿香，三五兩下解決了五谷雜糧的問題，很快就把妝扮化好。

仇大綱見花芙蓉這麽麻溜，當下就把小靈出場的第一個鏡頭拍了。

花芙蓉原來表演都是站在臺上，臺下的觀衆遠一點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花芙蓉表演落落大方，也可能是預備太久，站位的助理跟她說清楚後，鏡頭一對，她就把當前的工作人員忘了。

人前，慢慢展現出古色古香的畫面。

東日初升，自西城門延伸的一條官道上，車馬粼粼，行人如織。文人士子緩緩而行，各家百姓走動，直至城中鬧市，人流絡繹不絕，熙熙攘攘。一位年方二八的女子身穿嫩黃色的襦裙，步姿纖纖，體态姣好。一雙月牙般的眉眼滿帶愉悅的與路邊叫賣擺攤的百姓對視，再雀聲的打着招呼。

仇大綱很滿意的點頭，又拍了幾個簡單的中景。

男二號林俊歌的扮演者，馮超峰進組了。

馮超峰去年開始不斷在電視裏刷存在感，屬于小火狀态。演得好，紅起來也就四這兩年的事情。但這麽一個二十四歲的演員，面對十五歲的花芙蓉，真心尴尬無奈。

旁邊有人笑着怼了馮超峰胸口一下，“怪蜀黍和小蘿莉，更配哦！”

馮超峰哭笑不得，導演這麽較真的貼切角色形象是好事，但演員本身也和角色年紀相仿，對他來說是很容易出戲的。面對朋友的打趣，馮超峰也只是白了一眼，很客氣甚至是以看待妹妹一樣的态度，和花芙蓉打招呼。

花芙蓉看馮超峰看到她後就糾結，不斷回頭看着自己同伴的動作，爽快的拍了馮超峰一下，“沒事哥們，你把我當蘿蔔就行，不用緊張。”

“……”誰說他緊張了？還有人一樣的蘿蔔，不是很吓人麽？

馮超峰腦子裏頓時亂糟糟的一團，但是一想這男二的初戀屬于完全柏拉圖式的美好，所以拍攝的時候只要表現出初見的一些新奇和好感之外，也就是冤家路窄而已，沒有太多要求和親近後，又松了口氣。年輕人心思一轉，又被花芙蓉那副自然的态度影響，尴尬的情緒還沒浮上就被拍的魂飛魄散。

就這麽拍了幾個鏡頭，花芙蓉借着劇組又準備下一個場景的時候，閑着和其他幾位演員熟悉了兩句。這就和自己經常在學校神出鬼沒，看到同學都能淡定的把一堆陌生的面孔，以熟絡的姿态去開口搭話。

譬如，導演兇不兇？你們是什麽演員？拍了什麽？有沒有偶像之類的廢話連篇。

不同自己半路出來打醬油，這些都是科班出生或者混跡了一點資歷的人，在劇組比她熟悉。自己雖然也是面試進來的，但時間後了點，難保別人心裏有想法不是？花芙蓉露着一副十五六歲小屁孩，沒心沒肺，很愛新鮮的樣子。除了拍戲，整個上午就在劇組的四角亂竄，還是一位老輩分演員客串修仙門派的長老走了過來，手裏打着把折扇，酸溜溜的道，“你熱不熱啊？”

“挺涼快的。”花芙蓉張嘴回道，眼珠子一轉，看到來者一身正裝，裏三層外三層。汗水甚至透過假發，流了下來，連忙又道，“要不您先去坐會兒，喝口茶？”

話劇演員老一輩的，或是養生的，再熱的時候難受了也就是坐下來，喝一口茶。

老前輩柳江啧啧搖頭，“以前怎麽沒見你？”

“哦，我是昨天才進的組，負責打醬油的。”

“你就是那個喊着要演小妖精的丫頭啊？”柳江定眼一看，扶着自己的假胡須，突然哈哈大笑。

花芙蓉聞之虎軀一震，“哪來的流言啊？”

柳江瞪眼，“劇組那麽多人聽見的，還有假！”

這話說的沒錯，甚至是振振有詞。花芙蓉瞠目結舌，半響微微低頭嬌羞狀，“這不是為了，來點亮點嘛？”

“那你現在拍完沒有？”柳江又是答非所問，不過花芙蓉還是很配合，“沒了，下午就是長老門派之人打鬥，小女子暫且告退。”

“成，跟着哥吃飯去。”

柳江大馬金刀的揮一揮手，何菁菁默默地也跟了上去，順便和柳江的助理李金玉說兩句話。花芙蓉沒想到這麽快就勾搭到了一位影視圈的前輩，哪能拒絕？二話不說，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內心還無比佩服的默默地，給自己一個贊。

大家戲份不同，到酒店食堂的時候，已經有一些演員在那裏吃飯。柳江把折扇丢給了李金玉，幾下就把外面的戲服脫掉，露出裏面的短袖衣服。花芙蓉感受到了穿越的氣息，低頭看着自己清涼的襦裙，攤手像何菁菁要了一張紙巾。

花芙蓉把紙巾一甩，拎着一角很文明的往衣領上一扣，很是滿意的拍了拍胸口。

何菁菁和李金玉一起，幫着打了幾人用的飯菜。中途有那麽兩撥人很禮貌和柳江打招呼叫前輩，還有順着當年一些霸氣角色喊柳老爺的。花芙蓉靜靜地看着柳江擺着前輩姿态，牛逼哄哄的樣子，有些好奇，“我要是真叫您哥，那他們是不是要叫我花奶奶啊？”

須知，國內的各大媒體對柳江的尊稱，都是柳老爺子。

“哥有這麽老？”柳江似笑非笑又努力的唬着臉，很是神氣眼神的睥睨着很順杆子往上爬的花芙蓉，“知道哥好處，還不多讨好讨好？”

實際上，柳江四十歲才結婚。四十八歲才和妻子花開一朵，至今孩子才十歲。柳江年紀是上去了，但實在的後代問題也還存在。花芙蓉不知道柳江這麽偶爾拍戲是不是怕未來養不起孩子？不過看柳江扯了假胡須，保養得宜，看起來也才四十幾的樣子。花芙蓉眼睛一撇，起身從何菁菁手裏搶了小炒回鍋肉，勺了飯送到柳江面前，“哎呀，那是自然的。別的先不說，這回鍋肉可是我家鄉川省的一道名菜，哥嘗嘗好吃不？”

何菁菁低着頭，瞥了一眼李金玉。

柳江一頓，眼下掃着回鍋肉掠過一絲惋惜，而後不屑的把回鍋肉送回給花芙蓉，“飲食要得當，回鍋肉看着就肥，哥不吃了。正好你們年輕人瘦的柴幹，你吃吧。”

李金玉至始至終狠狠地刨着大米飯，心裏罵道，你要玩高深？行！她懶得婆婆媽媽的和廚師挑肉又高要求，但下回再讓她看到有人哭着鬧着要吃肥肉，她非得拍下來給柳嫂看。家暴什麽的，是最有愛的。

花芙蓉看着回鍋肉竟然肥瘦得宜，切得薄，熬得恰好。針對這道菜而言，瘦的有些不正宗，但肥瘦對她胃口。可能，是廚師偷吃了肥肉？花芙蓉松了口氣，迎着柳江的目光，張口啊嗚的和着飯吃了起來。

柳江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但花芙蓉并不知道這個，她只是覺得影視城酒店的廚師廚藝真的很不錯，沒有花媽媽的看守，今天能吃三大碗！

柳江有些悲憤，但看着花芙蓉架勢擺開，狼吞虎咽的，又有些可憐，仇導不是說這丫頭是馮大家的女兒麽？怎麽一副餓死鬼投胎似的？柳江覺得自己不小心觸摸到了神秘的角落，暗爽的眼光一閃，又漫不經心的把面前那盤應該是花芙蓉要的番茄炒蛋遞了過去，“葷素搭配。”

吃飯的時候，花芙蓉已經習慣有那麽一個營養師一樣的花媽媽，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柳江剛開口，花芙蓉就條件反射，很聽話的夾了一塊雞蛋到碗裏，順勢把回鍋肉送了過去，“哥也葷素搭配。”

柳江滿意了，笑眯眯的要贊譽花芙蓉一句，眼一撇卻看着小丫頭片子除了身體饑餓，連眼神都帶着幹渴的味道。

恩？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男主意識流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