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配

金堂玉馬，玉人風華，不于我浪跡天涯，遍看朝夕煙霞。

只是我終究還是等不到，與我浪跡天涯的那人。

左灏，你将是他人的良人。

手中的筆一頓，奏折之上頓時落下一道長長的墨痕，鳳傾嬈垂着眼簾，低頭對着那墨痕發了一會兒呆，眼底的哀傷和孤寂一閃而逝。

鳳傾嬈，得不到你想要的溫暖，要這江山如畫，又有何用？

“皇上，姒鸾姑娘求見。”門口有小宮女通報，聲音之中略帶着一絲遲疑。

柳姒鸾？鳳傾嬈眸光一閃，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閃過，長袖一拂，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略一沉吟，開口道：“請。”

當低眉順眼的柳姒鸾被宮女引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纖細的身影立于窗前，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俏顏如玉，肌膚勝雪，即便只是一個側顏，卻依舊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十指暗中收緊，柳姒鸾雖是內心嫉妒不已，卻也強忍住內心的妒意，臉上做出柔和謙卑的笑容：“民女參見皇上。”

“免了。”鳳傾嬈沒有回頭，面上也沒有絲毫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你今日來見朕，所為何事？”

她們二人的确從小一起長大，但自鳳傾嬈登基之後，原本親密無間的二人便疏遠了許多。現在因為左灏，兩人之間怕是更有了芥蒂了吧。

“民女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皇上了，心裏挂念的很，所以今日特來探望。”柳姒鸾的話簡直如唱戲一般，說的比那京城名曲兒還要動人。

鳳傾嬈不由冷笑，轉頭看她，鳳眉一挑：“哦？那姒鸾可真是有心了，也不枉咱們姐妹一場，朕可是時時在記挂着你。”

柳姒鸾垂眸，面上忽而出現兩抹緋色：“說來民女的心也是時時在念着皇上呢，只怨民女尚處深閨，無法常來拜見皇上。不過再過不久民女便要出閣了，到時便可常來探望，也不至生疏。”

呵，果然這才是她今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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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嬈心內了然，眼神中不覺多了一抹複雜的神色。

柳姒鸾不可能不知道她對左灏的心意，今日來，怕是為了示威吧。

猶記幼時，柳姒鸾既膽小又天真，每日只知随在她身後“傾嬈傾嬈”地叫着，一只螞蟻也會講她吓哭，很容易便激起別人保護她的欲望。

左灏，也是因為這樣，才想把她放在心底，用心呵護。

可是如今，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副醜陋的模樣？

左灏，你不要怪朕，朕也想過放手，朕想成全你們，朕想讓你幸福。

可是這樣的女子，如何讓你幸福？如何配的起“左夫人”這三個字？

左灏，朕，哪怕為千夫所指，也絕不會讓這樣的女子伴你左右，因為她不配。

“出閣可真真是好事，姒鸾，你可要好好地做你的新娘子，到時朕一定送你份大禮。”鳳傾嬈含笑說道，只是眼底卻極盡冰冷，仿佛只要看誰一眼，便會讓那人墜入寒冬，萬劫不複。

“那民女先在這兒謝過皇上了。”柳姒鸾心中納罕，心也不覺顫了顫。她未曾想過鳳傾嬈會如此平靜，畢竟鳳傾嬈愛慕左灏多年，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日聽說她即将與左灏即将成婚，她竟波瀾不驚，不知心底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想到這裏，她的心內便陡然湧起一絲不安，連臉色都變了。

她也未曾想過，鳳傾嬈是女皇，她十二歲便能夠登上皇位，手握天下大權，而她柳姒鸾，不過是一向在閨閣之中學習針線女紅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能夠與之相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