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聚

自然記得。左灏憶起當年，他每次來宮中找鳳傾嬈的時候，她身邊，總會跟着一個小男孩。她說那是她皇兄，左灏想對他友好，可是淩烨似乎總是對他抱有一絲敵意。

幼時他不明白那是為何，可是直到淩烨被發現不是皇上的龍種，再加上後來年歲漸長，他才明白，那是一種對心愛女子的占有欲在作祟。即便當時他們年紀尚幼，但是心裏的感覺，是無法阻止的。

“淩烨，你回來了。”左灏收起身上的殺意，淡笑道，“幼時一別，如今，也有七八年了吧。”

淩烨一愣，似乎沒想到左灏竟會如此大度，還與他如拉閑話家常一般，笑容裏也看不出任何虛假。

這樣一比，他剛才的行為，不覺顯得小氣了許多。

淩烨猶自懊惱，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嗯，前不久剛到京城，當真是好久不見，左大人也越發風流倜傥了，怪不得讓傾嬈口頭心頭一時不忘。”

左灏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酸味，卻也只是淡淡一笑：“過獎了，淩公子方才出手淩厲，快如閃電，才讓在下佩服。”

即便出手淩厲快如閃電，他卻還是躲開了。淩烨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記得幼時左灏的功夫便淩駕于當時所有同齡人之上，如今越發地難以超越了。

“和嬈兒見過面了？”左灏開口問道。

“是，已經見過。”淩烨點頭，“正因為見過，所以我才知道，如今，她雖然貴為女皇，卻也過得不是十分如意，這讓我很是氣惱。”

很是氣惱，所以才要出手傷人吧。左灏微嘆，原來這世上，癡情之人還真的不少。

可為何他就偏偏愛上了那樣一個女子？

“既然相逢，即是有緣，不如随我到府內小聚一番，我讓下人準備幾杯薄酒，如何？”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左灏先開口，打破了這沉默。

淩烨略一沉吟，點頭道：“如此甚好。”

“左灏還未回來？”

錦容猶豫了一下，點頭：“是的，左大人還未回來，大概是要處理府中的一些事情，所以耽擱了吧，皇上不必太過憂心。”

Advertisement

鳳傾嬈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奏折與筆，起身，吩咐道：“替朕更衣，朕要出宮。”

錦容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順從：“奴婢遵旨。”

明月高懸于夜空之中，如同夜空的眼睛一般，窺探着世間萬物，凝視着這世間的一切美好與醜陋，純潔與肮髒，忠誠與背叛。

“果真是好酒。”淩烨品了杯中的酒，眼睛一亮，由衷贊道。

左灏微微一笑：“淩兄喜歡便好。”

酒過三巡，兩人卻仍是毫無醉意。他們二人在幼時便酒量極好，五六歲上就可與成年男子拼酒，更何況現在，更是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領。

“左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必須要說與你。”淩烨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要說的話說出來。

左灏心中早已猜到他要說什麽：“淩兄但說無妨。”

“我不知你與傾嬈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我也不知你如今對傾嬈的感覺究竟是什麽，但傾嬈現在心中的人是你，若是你真的決定以後同她在一起，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如若不然，我窮盡畢生精力，也絕不會放過你。”

左灏沉默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輕到淩烨懷疑他是否點了頭。

“我說你怎麽這時候還未回宮，原來是你二人竟厮混在一起。”耳邊響起略帶調侃的聲音，淩烨與左灏同時看去，見鳳傾嬈正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她一襲男裝，白衣素容，衣袂飄飄，兩人看得不覺有些呆了。

“你怎會過這裏來？”回過神來，左灏開口問。

鳳傾嬈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她怎能說，她怕左灏突然反悔，突然離開，突然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裏，所以只好連夜趕出宮來，來到左府一探究竟。

淩烨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只是笑容裏卻帶了一絲苦澀。

“既然來了，就一同坐下暢飲一番吧。”左灏對着鳳傾嬈，露出一抹笑容，而這笑容讓鳳傾嬈不覺有些癡了。

他有多久，未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了？

其實也并沒有多久，只是對她來說，卻極為漫長，漫長得如同一生一世一般，讓她只覺苦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