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喵
從運動會開始,到放假,到考試。
直至整個城市籠罩在寒秋的凄清之中,木白煩再也沒有說過任何的話。
他的微博號死寂無聲,微博私信改版,不再顯示已閱之後,喬南嘉也不知道她發過去的東西他會不會再看了。
她只是每日維持着固定的時間,在他的微博私信發早晚安問候。
木白煩的心情似乎總是維持在糟糕的狀态之中。
她想幫到他一點兒,盡管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在做着徒勞的無用功。因此她心甘情願地充當一名快樂的舔狗,只想讓他也感受到快樂。
看到有趣的微博會特意艾特他。
發生新鮮的事情也會跟他講。
每天的問候就像是固定打卡。
名為南有嘉魚的ID漸漸塞滿了他的微博的每個角落。
對方的微博卻像是被扔在埋灰的角落,毫無動靜。
喬南嘉不知道的是,她在操場上的那一摔,成功讓風靡萬千少女的柏燃撲倒在地上充當人/肉墊,不僅摔得生疼,用了好幾年的手機竟然也摔壞半截。
周言鈞得知這件事幸災樂禍:“誰讓你不早早把手機給我保管?”
他這樣欠揍的話差點兒被柏燃抓住一頓錘。
柏燃本就是讨厭麻煩的人。換手機對于他而言是最麻煩的事情之一。
恰逢最近柏國銘有時間回家關懷他,柏燃手機壞了,被騷擾的幾率大大降低,誤打誤撞成好事。
期間他的确有想到過登錄微博,随即柏燃便抛掉了這個想法。
被人無視一個多月還能每天定時定點關懷的人不是閑就是傻。待到他換了手機,想必世界又能恢複一片安寧。
這樣想着,持續到柏國銘終于滾蛋,柏燃遲遲換上新手機。
……
夜晚。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柏燃側身倚着床,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幹。濕漉漉的發梢滴答着水珠,順着側臉滑落,擦着肩頸的修長線條,最終沒入寬松的衣領之中。
柏燃戴上耳機聽歌。
數據一鍵轉移,他登錄微信,果然看到幾個名字啰裏啰嗦說了一大堆。柏燃挑挑揀揀回複幾句。
周言鈞發了七八條又臭又長的語音,簡直是聊天克星。柏燃點都懶得點開,哦了一聲就算完事。
周言鈞話唠成習,連番茄炒蛋加了糖這種瑣碎事都能跟他叨叨一整天。
一個話唠一個敷衍,這樣的模式倒也相安無事。
今天周言鈞難得問道:“你都看啦?”
“嗯。”柏燃一邊删除信息一邊敷衍。
周言鈞回複極快:“你果然是我的好哥們!嘤嘤嘤!”
“……”
“別拉黑我否則我就天天騷擾你哦!”
柏燃正準備點拉黑的手指頓了頓。
他摁住語音輸入,語氣冷得能凍死人:“你再敢這麽說話我就掐死你。”
成功被恐吓的周言鈞:“……嘤。”
下一秒,對方迅速撤回,不給柏燃發火的機會。
柏燃懶得理他。
他的目光落在許久沒有登錄過的微博,柏燃的手指停留在界面片刻,點了一下。
伴随着叮的提示音,一條條信息飛快地加載,浮現在頁面。
他不在的這些天,竟然有上百條未讀消息和@記錄。
柏燃點開私信。
最新一條記錄是半小時前,南有嘉魚給他發了一條“晚安柏同學[月亮][月亮]”。
“……”
被艾特的記錄有四十多條,柏燃打開随意看了幾眼,全是一些搞笑的小視頻,段子,還有令人放松的音樂視頻。
柏燃又返回到私信頁面,将她發的話全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柏燃哼了一聲。
他像往常一樣看了一遍打算點擊删除。
這時。
手機嗖地一聲,是周言鈞發過來的消息:“我到你家樓下啦,快來快來!”
柏燃:“?”
他嘩地拉開窗簾,果然看到樓下站着一個人,正朝他呲牙揮手。
“……”
此刻窗外正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灰藍色的夜空朦胧濃稠,如一團化不開的霧,在城市的中央蕩漾。
門打開,周言鈞淋了一身的雨,帶着渾身的潮濕氣味。他懷抱着巨大的紙箱,手指還勾着幾個手袋。
他将紙箱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柏燃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冷着一張臉。
“什麽東西?”
“你不是說好了嗎?”周言鈞一臉無辜,“貓我帶過來了。沒辦法,我媽對貓毛過敏,她回來一趟我可不得伺候着。
你放心啊,等她一走,我準帶回去!”
周言鈞蹲在地上拆箱子,站在身後的柏燃面無表情,屈起長腿一腳踹到他的屁股,差點兒讓周言鈞一個狗啃泥跪在地上。
周言鈞慘叫一聲:“靠,你踹我幹嘛?!”
“誰讓你把這玩意帶過來的?”
“你不是微信應了我嗎,你要是不讓,我哪敢帶過來嘛。”
周言鈞得了便宜還賣乖,因為他早就知道柏燃肯定不會點開聽。
沒辦法,柏燃這邊才放心嘛。
順着他控訴的目光,柏燃點開聊天記錄的語音,果然是周言鈞火急火燎要他幫忙養幾天的請求。
柏燃低垂着眼,合上手機。
毫無愧疚之心地轉移話題:“……拿走。”
“來不及了,我媽已經回來了,這個點大半夜的我去哪啊大哥。”周言鈞噼裏啪啦扔下幾句話,“吃喝拉撒都在箱子裏,你要有什麽不懂的就在網上搜,我明天再聯系你!”
語畢,他扔下擔子跑路。
門外響起引擎發動的聲響,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周言鈞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被拆開的箱子,窸窸窣窣的動靜後,小貓發出微弱的叫聲。
“喵……”
柏燃扒開紙箱。
幾個月大的小貓還沒長成熟,叫聲又弱又嗲。它哼哧哼哧想從箱子爬出來,見到柏燃吓得抖成篩子,又趕緊躲在角落縮成一團裝死。
柏燃居高臨下審視一番,只覺得它又煩人又醜,幹脆撇下貓不管上了樓。
他想,餓死那就是周言鈞的鍋,管他屁事。
……
幾分鐘後。
臭着臉的柏燃下了樓,饑腸辘辘的小貓還在叫,叫得他煩躁無比。
他蹲在紙箱面前,一手将小貓撈出來放在地上。貓咪是一只灰白色小布偶,走路搖搖擺擺有些笨拙,只知道讨好地蹭他的手指喵喵叫。
柏燃一手撐着地板坐下來,刨開另一個箱子,裏面有——
奶粉?奶瓶?保溫袋?毛毯?廁所?
醜東西一直在蹭他的腳,柏燃強忍着毛茸茸的不适感,翻開百科一條條看,越看越煩,越看越想直接去周家抓住周言鈞一頓暴打。
他退出頁面,正好返回到微博,私信窗口還沒有删除。
柏燃的手指頓了頓,向南有嘉魚發送信息。
“養過小貓麽。”
如果他沒記錯,曾經在對方的微博有看到小貓的照片。
喬南嘉正準備躺床上睡覺。
手機驟然亮起,喬南嘉看到對方名字的一瞬間,困倦的睡意瞬間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她甚至差點兒從床上跳起來。
男神,竟然,給她回複信息了!!
喬南嘉在床上捂着嘴來回翻滾好幾圈,她克制住內心的激動,差點兒翻滾到頭暈眼花才停下。
——養過小貓麽。
喬南嘉以前生活在老家的時候的确養過小貓,她很喜歡小動物,後來搬了家,樓下有貓咖,偶爾也會幫忙過去做小時工。
她對這些流程清清楚楚。若不是喬母不喜歡貓養在家裏,喬南嘉一定會再養一只。
南有嘉魚:養過!我什麽都知道!
過去一分鐘後。
木白煩發來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只約莫兩個月大的布偶站在地板上,朝着鏡頭懵懂地湊上去,一副想聞一聞的傻樣。
它的眼睛半眯縫着,看起來有些醜,又有些肉呼呼的可愛。
木白煩:這個東西該怎麽喂。
南有嘉魚:有奶粉奶瓶嗎?
木白煩:嗯。
喬南嘉非常認真細致地指導他應該沖多少羊奶,大致溫度,以及如何喂小貓。
柏燃按照她所說,把小貓放在腿上趴着,一手拿着奶瓶給它喂奶。
柏燃滿臉寫着煩躁。
為什麽一只貓要吃羊奶?
南有嘉魚:大概兩小時喂一次哦。
南有嘉魚:喂完奶可以用小刷子順順背。
南有嘉魚:保溫做好,別讓它受涼了。
南有嘉魚:對了,記得幫助排便,小貓太弱了。多揉揉它的屁股幫它,記得用紙巾輕輕地揉。
“……”
看到這一行的時候,周言鈞在柏燃心中墳頭草已經有三米高。
喬南嘉盡職盡責陪着他一直到半夜。
盡管木白煩全程只有幾句簡短回複,喬南嘉的心中也無比開心。
她指導着鋪好小貓的窩,固定喂奶頻率,以及各種各樣教導細節。
就這樣說着說着,時針飛速轉動,喬南嘉漸漸來了困意。
她趴在床上,手機屏幕還亮着,頭一點一點。不知什麽時候便進入夢鄉。
……
窗外,天色清冷,濃重的墨藍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唯有天邊一顆啓明星明亮。
鋪着軟墊,用暖水袋取暖的貓窩裏,小東西睡得很香。
柏燃坐在床邊,閉着眼眸,修長的臂彎搭在床邊,瘦削的手指低垂着,奶瓶滾落在木地板上。
他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花!紀念今天,男神第一次說話了!
周言鈞: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柏燃:那天周言鈞走得很倉促,臨走的時候嘴裏還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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