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真聖上喜歡道家文化,對老子很是崇拜。加之老子姓李,鯉通李,鯉魚刺少味美,雖不是貢品,但也不晃多讓了。
而且,婁清風也喜歡這魚,名氣大不說,肉質也好。瞧着這小丫頭手裏的魚,這要是放在東大街上,沒個三十文可出不來,且不說那桶裏還有別的魚。
想他昨天晚上吃的,不過一條小鲫魚,刺多不說,還不新鮮。還花了他五文錢。
是以,這一桶魚,只要價一百文,卻然不貴。不過,不過,他可不是那些個大手大腳之人,不計價,哪裏是他的習慣。
再說瞧着面前這個紅衣裳,衣襟都有些發白的土豹子,婁清風眼睛轉了轉,道:
“小姑娘,人不大,到是很會做生意啊。可是,就一條鯉魚,也不值這麽多的錢啊!”
聽着婁清風的話,馬笑笑立時笑着道:
“老爺,您瞧我這些魚,可都是今天早上剛從河裏抓上來的。這一百文買這十幾條魚,一點也不貴。再說,您瞧,這下面,還有蝦、蟹之類的,滿滿一大桶呢!”
一聽馬笑笑的話,婁清風雖沒上手(他感覺腥),但卻瞧了瞧馬笑笑撈起的大螃蟹。話說八月蟹最肥美,可這五月的也不錯啊。
想到這裏,婁清風立時道:
“行,小姑娘也不容易,就九十文吧。錢春,拿着東西,咱們回府!”
聽着婁清風的話,馬笑笑心裏很是鄙視了下這個老爺,真是可憐了那一身的好行頭,居然這麽扣。
一旁的錢正,也感覺臉上有些紅。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欺負一個小姑娘,合适嗎。
眼瞧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錢正小心的後退的一步,伸手攔了攔太陽,其實他是在擋他那張紅臉。
當然,少爺就不用管了,他向來不知道臉紅這事。尤其在錢的事情上。
但馬笑笑卻并不清楚這些事情,她其實是想再去別的地方瞧瞧,看看價錢如何。不過她人生地不熟的,再有那管事的找她事,可不好說。
更何況,這男的不是說豬肉是二十三文嗎,那這一百文能買四斤肉,可是不錯的。
再說這些魚,本就是她順手抓的,早處理了也好。畢竟,她們還有正事。
想到這裏,馬笑笑不由得道:
“九十五文,少一個都不行!”
婁清風瞧了瞧馬笑笑,一身紅布衣,這衣服,明顯是數年前的料子。因為家裏的抹布,就是用他數年前的衣衫改的,所以這個料子他很清楚。
下面一條半舊的燈籠褲,一雙磨得發亮的黑布鞋,比他府上看門的栓子都寒酸,也就那張臉還不錯。
誰說他扣來着,他對下人還是不錯的。
可其實,栓子的衣服,是因着他生日,他娘給他新做的。話說,都十六了,也正是要說親的年紀,得有套拿得出手的衣服。也不能總穿他哥剩下來的衣服不是。
“阿嚏!”
正在開門的栓子打了個噴嚏,也不知誰在說他。
婁清風眼瞧着對面的馬笑笑,這一身下來,明顯是個鄉下婦人。而且條件還差,估計吃不上飯到不至于,但想吃好的,似乎難。
但就這樣,這個本應是個無知的少女,居然還懂得不少,會與自己讨價還價。
婁清風想了想,再瞧了瞧那木桶,這鄉下人的東西,都是自己做的。
結實,好用,且那木桶,瞧着也不錯。婁清風想了想,道:
“也行,小姑娘也不容易,賺點嫁妝錢。錢春,給錢拿東西走人!”
聽着少爺的話,錢春立時上前拿起那桶就要走。馬笑笑卻是立時拿住,道:
“老爺,我這桶可不包在這九十五文裏!”
聽着這話,婁清風立時看了看她,再瞧了瞧錢春手上的桶道:
“小姑娘,你瞧,我這也沒帶東西來的,若然你不把桶給我,那我怎麽把魚都帶回家!”
“老爺,這個桶,去年冬天,我爹去山上打的樹,回家做的。統共也沒用幾次。還是個新的,若是老爺不嫌棄,就加一起,共一百文吧!”
聽着馬笑笑的話,婁清風看了她好一會兒,這個小姑娘還挺好有意思,很會做生意嗎。
“招娣,你幹什麽呢?”
此時,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馬王氏本正與張嬸在栾家雜貨鋪裏說話,馬王氏正四處羨慕的看着。結果一轉眼,瞧着招娣不見了,馬王氏立時出了門,看着兩個穿戴整齊的人正圍着招娣。
馬王氏常聽張嬸說,這城裏的人,有好的也有壞的。這西大街上,只不定就遇到地痞之類的。她的招娣就要結婚了,可不能出事。
說着,馬王氏立時拉着小土豆就去了馬招娣的身旁,看着婁清風與錢春。
婁清風被馬王氏那雙瞪人的眼睛看得有點發怵,心道不會把他當惡人了吧。
他雖不是什麽好人,沒施粥布道,但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不由得有點面色發緊。
但瞧着那婦人年紀五十多,拉着個小孩,全身上下都是補丁,可想這衣服定然是穿過一代又一代的。
“娘,這位老爺,是來買魚的!”
“買魚?這東西,還能賣?”
聽着馬招娣的話,馬王氏更加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男人。她只知道肉、蛋值錢,可沒聽說過這魚也能賣的。
這麽腥的東西,能有人買?
所以,馬王氏更加堅定的感覺,這兩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由得手拉緊了小土豆,對着招娣道:
“一會兒還得帶你去杜家看人,咱們別耽誤了!”
說着,就要拉着馬招娣離開。
馬招娣瞧着她娘着急,想着這魚本就是拿來打晃的,能賣最好。賣不了就拿回去喂雞,再說桶坐車也不花錢。
說着,就要拿起那桶離開。
婁清風一瞧這到手的東西就要飛子,立時按下那桶,道:
“行了,我看你個小姑娘也不容易,一百文,我全要了!”
說着,對着錢春點了下頭。錢春立時拿出口袋,數了一百個錢給馬招娣。馬招娣數了數,就把桶給他了。
馬王氏卻明顯被眼前的事給吓了一跳,這魚還能賣錢,還值那麽多?
眼瞧着那兩個人消失在了西大街,馬王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到是在鋪子裏說話的張嬸,瞧着那母子三人,再瞧了瞧那天上已然到了半空的太陽,想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立時拉着不知所措的馬王氏離開了。
在過了兩條街,看着那鋪子,赫然寫着“杜家紙鋪”四個大字。當然,馬王氏與張嬸并不認字,不過張嬸認識人啊。
看着那門口的紙活四散着,張嬸立時拉着馬王氏走了進去。
馬王氏卻是拉着小土豆與馬招娣,很是拘謹的走入了店鋪。
杜老板,今天一大早的就把鋪子給打開了。今天,因為今天,他家要相看人家。
話說兒子的親事,說了不下幾十家了,一直也沒成。這好人家的姑娘是找不得,那就找個鄉下的,只要能生娃就成。
這一入門的幾個人,眼尖的老板娘瞧見了,杜老板娘立時迎了上去,道:
“哎呀,這不是張嬸嗎?”
“老板娘,好久不見啊!”
聽着有人叫她,張嬸一瞧是老板娘,立時笑着道。
“這沒事的,你見我幹嗎!”
老板娘邊說邊笑着将幾人迎了進去。當然,杜老板娘還人偷眼瞧了幾眼馬笑笑。
雖穿得不好,但長得不錯,手裏還拎着個藍子,瞧着是個能幹活的。
嗯,不錯。
“也是,這紙活的地方,平時是不來!”
張嬸邊說邊笑着道。
紙活鋪,說白了就是給死人紮東西的鋪子,最是晦氣。杜老板娘卻是不見意,真拿了凳子給張嬸坐,卻用眼角瞧了瞧馬笑笑。
但見着一身紅布衣的馬笑笑,紮着農村人特有的辮子,雖土氣,但眼睛卻放着光,不由得道:
“這位,便是馬大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