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說什麽,這可是杜老板娘自己新做的衣服,說是最近長胖了,穿不了,才送給我的!”
馬王氏邊說邊打了馬仁壯一下,便高興的試穿自己的衣服,還問馬義安好不好看。
馬仁壯也不理她,直直的數着手裏的錢,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
“真沒想到,這魚還能賺錢,不錯不錯!”
邊說邊将那一百文錢拿去西屋放了起來,馬笑笑就這麽看着到手的錢全進了馬仁壯的手裏。
一旁的馬王氏卻拉着馬笑笑道:
“招娣,娘瞧着這杜家可真是個好人家,家裏做着買賣,杜遠還是個讀書人。那杜氏也是喜歡你,一直拉着你說話。走時,不也送了你一身衣服。這大手筆,咱們家一年到頭也穿不上一件。娘和他們說好了,回頭咱們就把這親事給定了!”
馬笑笑卻是瞧着空空的手,有些低落的道:
“這事,怕得爹同意吧!”
“你爹那個人,就是個錢精,不用管他。這杜家我看着不錯,雖說今日沒見得那杜家大哥兒,都他家小的卻是瞧見了,娘瞧着定是錯不了。再說還是個識文斷字的,比你爹有出息。”
一旁的小土豆不明白姐姐現下的心情,只瞧着姐姐看着自己的手。想了又想,終于下定決心,從衣服的右袋子裏,使勁的掏了掏,再放到馬笑笑的手中,笑着道:
“姐姐,這個給你!”
馬笑笑感覺手中多了一小堆溫熱,低頭瞧了瞧,居然是一把瓜子。
“是那個哥哥給我的,他還和我說,下次再去的時候,教我做風車!”
因着怕送貨的王二哥着急,所以盡管杜氏一再的留他們吃飯,但是馬笑笑她們還是走了。
杜氏很大方,不但給張嬸與馬氏各包了一紙包的肉,還送了馬氏與笑笑各一身衣服。
這可是大禮,張嬸很是高興的接下了。回來的路上,大家都知道了招娣要訂親的事。在張嬸的進一步吹棒下,沒過多久,全村的人可都知道了。
杜氏邊打着算盤,邊嗑着瓜子,眼瞧着又送走一個客人,這天也長,一晃眼,太陽剛到西山,就要備晚飯了。
杜氏将中午本準備好要招待馬氏他們的飯菜拿了出來,一盤土豆炖肉,兩盤炒青菜,再有幾碟自家做的小鹹菜,并着苞米餅子,拿到了店後屋內的飯桌上。
“娘,哥說今日錢家留他吃酒,他便不回來用飯了。”
杜栓拍了拍手,剛從外面回來,一身的汗。雖已酉時末,但太陽依舊半挂着,店對面的柳樹上,知了不停的叫着。
杜栓擡眼瞧了瞧那知了聲音的方向,便轉頭回了屋內。
“嗯,行。栓子,過來吃飯!”
杜氏邊說邊将碗筷放了下來,盛了一碗粥放到杜峰的面前,道:
“老頭子,今日那丫頭,你瞧着怎麽樣?”
杜峰累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餓了,接過那粥碗,狠狠喝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口苞米餅子,卻不說話。
杜氏瞧着杜峰的樣子,用胳膊拐了下他,杜峰陰着臉,道:
“人還能怎麽樣,你不是都定了嗎?”
聽着杜峰的話,杜氏把手裏盛好的粥放到剛坐下的栓子面前,又給自己盛,并道:
“我知道你嫌棄那馬家丫頭是鄉下的,可她姥爺是裏正,我娘家人可是在那個村裏的。再說咱們家遠兒若是有功名在身,那我也不會找個農村來的。可是你是知道的,遠兒現下都二十了,連個秀才也不是。咱們家又是個紙活鋪子,一般的人家誰相中咱們家。我那幾個侄兒比遠兒小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紙活怎麽了,這可是我杜家祖傳的手藝,哪個敢瞧不上!”
杜峰将嘴裏的苞米餅子咽了下去,又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肉道。
“我瞧着那個姐姐不錯,還會做生意。我哥那個悶頭,就只會看書,算算賬,這個姐姐我看挺好!”
一旁吃飯的杜栓想起今日來的那個叫馬招娣的姑娘,雖說穿得土,但長得不錯。而且聽說還賣魚賺錢,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姑娘。
都道這姑娘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家夥還能賺錢。她要是能嫁進來,估計做生意什麽的可是個好手。
“行了,只要遠兒同意就行!”
杜峰最後一句話,将此事做了個總結。
而此時的婁家,婁清風看着兩只竹筷中間那晶瑩剔透的魚肉,面含微笑的放入嘴中,越嚼臉上的笑容越大。
一旁的錢春眼瞧着公子這滿意的神情,錢春眨巴了下嘴,看來這便宜是占了不小。話說公子也真是太那個什麽了,一瞧人家就是個小姑娘,還要拿人家桶,好說那丫頭敢說,居然還要付錢,要不然,桶也沒了。
回了家,公子還讓他拿去賬房稱了下,那二斤半的鯉魚足有四條,一斤重的有六條,還有半斤大的魚十條,螃蟹、蝦之類的,一百文加個桶,那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話說,這姑娘可真有勁,這麽沉,愣是給拿到街上來了。
不過就是那桶,似乎并不是新的。不過拿給廚房做甘水桶也是不錯的。方廚子正感嘆家裏的甘水桶漏了個洞,整得廚房總是不幹淨。這下好了,有泔水桶了。
話說這人一高興,做出來的菜也好。
“嗯,方廚子今日的菜做的不錯啊!”
婁清風将嘴裏的魚嚼了幾次,又用筷子夾了一片土豆,滿意的道。
“公子一出馬,那自是與衆不同。”
“嗯!所以說嗎,這做事只要用心,哪裏有做不好的!”
錢春在心裏腹诽了一下,只聽得婁清風亟需說:
“錢家的賀禮,送到了?”
今日錢家娶親,凡是城中的大戶都到了,不過這事,婁清風卻是不待見。
“你說這錢員外都六十好幾了,孫子都快娶親了,他還要納妾,真是老當益壯啊!”
錢春卻在心裏腹诽着:你不過是瞧着人家娶老婆,不想多拿錢罷了。
但嘴上卻說:
“公子說的是,這錢員外,卻是是個人物。這家大業大的,自是精力旺盛。公子今日可是不知道,連那知府大人,也去了。”
“切,蛇鼠一窩!”
接着,婁清風卻是不再說話,直直的吃着面前的菜。
待得華燈初上,下人們收拾停當了。婁清風緩步走向書房,看着天空的月亮,不由得道:
“今日,又是十五了!”
“是啊,再有幾天,姑太太就要從京城回來了!”
一聽錢春的話,婁清風的腳步頓了下,卻是沒有停下,邊走邊道:
“這次,又不知她會把哪家的姑娘帶回來!”
聽着少爺的話,錢春不由得道:
“少爺,您也有雙十了,也怪不得姑太太着急。”
“她那哪裏是着急,她不過是想着我這諾大的産業罷了。家裏的姑娘不成,又把呂家的姑娘塞過來。這次,不知又換成了哪家。”
婁清風父母過世的早,只一個姑姑還在人世。婁家人都稱其為姑太太,嫁與縣城呂氏人呂賢忠。
呂賢忠此人,人如其名,良賢、忠誠。雖為讀書人,卻也如杜遠一樣,沒有得到功名。只因其品性不錯,當時的縣官又與其是同窗,才讓其在縣衙門裏當師爺。
呂氏生男、女各一人,女兒于去年嫁與京城,今年此女生孩子,呂氏便是為此上京。
而呂家姑娘,正是呂氏丈夫的弟弟的女兒,今年一十六。呂賢忠此人是不錯,但是,用着現人的話來說,就是有鳳凰男。當然,還是個混得不怎麽樣的鳳凰男。
不過,他到是娶了個好老婆,這個姑太太可是十分向着婆家的。婁清風記得小時候,每次有年節,這個姑太太都是空手而來,大包小包的坐車而去。
當然,婁清風卻感覺她是在給自己找優越感。
那種讓自己優越起來的東西,可是卻架不住呂家人獅子大張口啊。這不,居然把矛頭指向了婁清風。
呂氏本想将其嫁與婁清風,奈何這丫頭長的一般,還唯唯諾諾的。呂家人在彩禮上還獅子大張口,婁清風這個扣得厲害,這婚事便沒有再提。
不過,這呂家當真就會停手?但她家适齡的女兒,就那一個啊,不也不成嗎。
婁清風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道:
“今日買的魚,還有幾條?”
“少爺,除了你中午和晚上各吃了兩條外,剩下的全放魚塘裏了。”
“嗯,估計能吃到下次再趕集的時候。”
逢五那些鄉下人才進城來,這一去還有十天,魚是不少,但架不住他吃得勤快!
“勤儉節約方是為家之道,想我父母也是評着自己的十畝地,用心經營才有了今日這諾大的家業,我自得好好發展才是。”
錢春卻在心裏腹诽着,老爺、老太太在的時候,也沒像您這麽扣。但嘴上去說:
“少爺說的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