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後來經過中間人調節,必竟馬喚娣的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幹出來的。小馬蔡氏這才同意,只要能放人就行,再說回頭把人往家裏一接,誰知道她上哪去了,難不成他陳家還能跑馬家村要人不成。

想到這裏,小馬蔡氏就立時跑回來湊錢了。

“喚娣姐上次和離的時候,陳家不是給了十兩銀子嗎?”

想起上次馬義堂說的話,馬笑笑不由得道。

“你三伯母說那錢讓義石說親用掉了,現在家裏沒錢,就來咱們家借錢!”

“那你有錢?那錢是招娣賣魚換來的,你賺過錢嗎。我馬王氏好說也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姑娘,我嫁給你吃過一天好的,穿過一天好的。現在孩子也大了,義安想讀個書你都不答應,卻有錢借給別人。好啊,那你去和你三哥一家過,你去啊!”

馬王氏邊罵邊哭,馬義安也跟着掉眼淚,但卻是無聲的。馬笑笑輕輕摸了摸馬義安的頭。想着還好自己留了一手,手裏還有幾十文,回頭偷偷找下馬義堂,估計應該沒問題。

“再說了,你那個三嫂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錢進了她的手裏,她還能再吐出來,我怎麽嫁給了你這麽個傻子。”

想着,馬笑笑摸了下胸口,那裏,她用破布縫了個篼,把錢放在那裏。家裏地方太小,東西也少,藏個東西都會被發現。再說她現在的身體,幹癟的厲害,放點東西也好。

馬笑笑正想着要安慰下馬王氏,但聽得馬蔡氏嘆了口氣,道:

“明日我去義堂那裏說說,讓他先把義安收入學堂,今年的養老錢就不用他們交了,就當作給義安上學的錢吧。”

“那娘,這事,你能同意?”

馬蔡氏吃不了多少東西,一般都是賣了換錢或者補貼去馬仁會家裏了。

馬仁壯立時說道,馬王氏也低聲哭着,但聲音明顯小了不少。馬蔡氏卻道:

“往常年,義堂家也是種的地少,大部分折些錢給我,用的就是束修的錢,今年我就不用他們交上來了。”

馬蔡氏嘆了口氣,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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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家的事,雖然我也氣氛,可道底是我馬家的人,再說讓她在牢裏,對馬家姑娘的名聲也不好聽!”

“她跑去陳家大鬧,這事就好看了。上次招娣的親事,還不是她,你個沒長眼的還把錢借出去。”

馬仁壯低着頭,聽着馬王氏在那罵他。馬蔡氏卻道:

“你放心,我也同意把她送去城裏的道觀,不會再讓她出來惹事了。招娣的婚事你放心,我親自給她說,定然找個你滿意的。”

馬王氏這才不再哭,拉過馬義安在身前,道:

“一切都聽娘的!”

沒過幾天,小馬蔡氏卻是來哭了幾次。原來,那次卻衙門裏贖喚娣,馬蔡氏并沒有讓小馬蔡氏出面,而是讓馬仁豐帶着馬義海和他媳婦去的,人出來後,家也沒回,直接送去了道觀。

城裏的觀雲宮是一座道觀,專收各家送來的女子,這些女子來歷不同,被家人送來的原因也不同,但大部分都是不被家族所容納的。但是因着家庭條件的不同,待遇卻是不同的。

比如有錢家的女子,她們只是在那看書打坐之類的,畢竟家裏是使了錢的。像馬喚娣這各農家的可就慘了,打水、幹活、泳衣、掃地,伺候人等,以勞動換取吃飯。

至于馬喚娣的反應,馬笑笑就是風親眼見着,但瞧着來說話的馬義海媳婦那陰沉有臉,還有撕破的衣服,就知道了。

“我馬家出了這樣的姑娘,真是早送去早好!”

馬義海媳婦兒離了,說的話。馬蔡氏卻是一句也沒吱聲。

所以小馬蔡氏在那哭,直道喚娣要遭罪了。但是馬蔡氏卻道:

“那日,陳家的人也在,你若然不讓你女兒去道觀待着,就得在牢裏!”

“牢裏也好過那道觀,那觀雲宮說的是道觀,可是那裏的女子大多過的不好,據說好多女子都活不過幾年。”

“那你去那觀雲宮去,把你女兒接出來再送去牢裏。別忘記了,你還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外嫁的就算了,進娣的婚事還有義石的婚事你不想辦了。我可聽說那杜家聽說了你女兒的事,正想着要不要把女兒嫁過來!”

聽着馬蔡氏的話,小馬蔡氏這才醒悟過來。杜家,是隔着這裏十裏遠的杜家村的,那姑娘的父親是個小地主,家裏條件好。能瞧上馬義石,主要原因是那姑娘是個庶出的,主母不想出太多嫁妝,可又不想面子上不好看,這才同意嫁入馬家村來。

要不然,就小馬蔡氏的個性,誰家姑娘敢嫁過來。再說,還有四個姑子。

想到這裏,小馬蔡氏停住了眼淚,道:

“那娘,你說杜家不會真的有變吧?”

真要變,那可壞了,她可不能壞了唯一兒子的婚事啊。

“你只要別再作妖就沒事,別怪我沒提醒你,別以為媳婦過了門你就成婆了,一天到晚的頤指氣使的。我可聽說了,那杜家姑娘雖是個庶出的,但還有個哥哥在,若然不是母親去得早,當家主母做的親事,可還輪不到你家。你若是對那姑娘不好,回頭她哥哥找上門來,你可吃不了篼着走!”

“那我也不能一點婆婆的威風也沒有啊!”

聽着馬蔡氏的話,小馬蔡不服的低聲道。

“你只要別作,沒人會不把你當婆婆。”

馬蔡氏不由得道,小馬蔡氏聽着這話,也沒說什麽,便直接離開了。當然,馬王氏也沒理她,她也沒提那借的一百文錢何時還。

不過馬義安到是第二天就上學了,這天,他正背着馬笑笑前幾天給他做的小背包,一蹦一跳的來到馬笑笑的身邊,大聲的道: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随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馬義安背的是唐代王維的《山居秋暝》,馬笑笑早年還是在課外書上看到過這個文章,卻不想馬義堂會教馬義安這首詩。不過此時讀它,卻是應景的很,畢竟秋天了嗎。

馬笑笑将掰好的玉米放到籃子裏,将那苞米葉子用菜刀切下,好留着做飯用。再将裝完玉米的藍子拿去西邊的糧倉放進去,然後再将藍子拿回來繼續扒苞米。

如此循環往複,馬王氏卻是在屋內也不知忙什麽,走走停停,反正最後做飯的還是馬笑笑一個人。

馬仁壯去打苞米去了,自家打完了還有別家,他們都是幾家人一起出動一起幹活,但女人卻是在家幹像馬笑笑扒苞米這樣的活。

馬蔡氏外出溜達去了,明日是九月十五,上次因着王貴的事,馬笑笑已經一個月沒去集市了,魚現在因着孫孝家的加入,少抓了不少。

不過,他似乎并不會做生意,将拿去城裏的魚再拿回家,也學着馬笑笑腌魚,但成效不大。

第二日一早,馬笑笑将攢了幾天的魚,還有鹹魚一起拿去了集市,這次,她并沒有去市場,而是跟着馬蔡氏去走親戚了。

孫孝家媳婦兒這次也跟着來了,但是她并沒有與馬笑笑搭話。但馬笑笑去哪,孫孝家媳婦兒也去哪。是以,馬笑笑在心裏笑了,估計這家夥是想看她如何賣魚的。

不過可惜了,因着秋天了,雨水少,再加上平時一個抓魚,現下好多人都參與了進來,所以馬笑笑的這些魚,是要送人的。

上了馬車,因着馬蔡氏的年紀大,大家都禮讓着,也問着她要去哪。馬蔡氏直道要去城裏看親戚,這些魚就是送人的。

馬義林此次并沒有跟來,因着馬仁會的病情有些嚴重。據說是窗戶破了個洞,進來涼氣,把人給凍着了。是以,馬義林正在家忙着。

馬蔡氏聽着這事,嘆了口氣,便帶着馬笑笑直接去城裏了。

是以,下了馬車,馬蔡氏就按着記憶向着她要去的地方走去,馬笑笑則提着只桶走在旁邊。

孫孝家媳婦兒似乎并不相信,也跟着馬笑笑她們,馬蔡氏也不說話,直直的往前走。走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在一個寬大的門前停了下來。

馬笑笑擡頭看了看那大門上的匾額,上書“婁府”兩個大字。馬笑笑卻裝作不識字一樣的問道:

“奶奶,這是哪啊?”

“這裏就是奶奶的好姐妹住的地方。”

馬蔡氏邊說邊瞧着那寬闊的大門,門前幾個人掃灑着,幾個衣着變通但不打補丁的人進進出出的。

“呀,奶奶,這裏好大啊!”

“是啊,幾年未見,也不知老姐妹過的如何?”

說着,便上前去扣門。一旁看門的瞧着個老太太與小姑娘,那一身衣服,一瞧就是鄉下的,是以眼皮也不擡的問道:

“老人家,您找誰啊?”

“這位貴人,我找你家姑太太,我是她的姐妹!”

看門人一聽貴人二字,先是高興了下,再則道:

“老人家,我家姑太太就一個哥哥,就是我們老爺,可沒聽說還有姐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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