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馬蔡氏邊拿着錢邊說，以後家裏的壇子，都歸她了，她想要哪個拿哪個。

馬笑笑卻是還想拿，可是想想要在馬義林家做油，便不再說話了。馬笑笑将餘下的幾百多文全給了馬王氏，當着馬仁壯的面，至少得讓他知道，那些草不是白燒的。

馬仁壯得了這些錢，有些高興，但想着家裏的草可燒了不少，還有那沒日沒夜炕熱得厲害，滿屋子的煙，不由得道：

“招娣，這事就整這一次，下次可不能再整了。這天天燒草的，炕還熱。”

“招娣沒賺錢啊，你沒吃肉啊！”

馬王氏邊将那錢收到懷裏，邊道。

馬仁壯卻道：

“女兒家家的賺什麽錢，好好在家幹活，回頭讓你奶給你找個好點的人家嫁了就是的，天天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別人會說閑話的。”

馬仁壯是從身為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的，在他看來，男人種地吃飯，女人嫁人生孩子，人一輩子就這些事。賺錢的事，那是有本事的人幹的，和他們這樣的人沒關系。

“嫁人，嫁你這樣的，錢賺不到，老婆孩子養不了，還不讓女兒賺錢……”

馬王氏又開始了一天的唠叨，馬蔡氏借着機會，去西裏間，把錢放起來。

馬笑笑卻是将懷裏的二兩銀子放好，做茶油這事得十天，估計馬義芳也會加入，估計再加上家裏那十斤的茶油錢，工錢，是不會少的。

馬笑笑邊想着，邊将那買來的豬肉割了一斤放入藍子，再下吊入井裏放着。

中午，馬笑笑将那一斤肉做了四個菜，一盤土豆片炒肉，一盤白菜絲炒肉，一盤山野菜炒肉，外加一大碗蘿蔔肉湯。

這天中午，馬義安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先是先生誇獎了他，說他書讀得好。

馬王氏更是高興的不得了，邊吃邊笑着看馬笑笑。馬仁壯卻是将那肉夾了一塊給馬蔡氏，自己便立時大口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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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好久沒吃到肉了吧，也許是長期沒吃過肉，是以雖四個菜，卻全被吃光了。

馬笑笑瞧着第一次沒上鹹菜的場面，想着還是下次放點鹹菜吧。

待得吃過飯，馬仁壯去睡覺，下午他要去地裏瞧瞧，馬笑笑便直接去了東山頭，與那裏的馬義林彙合了。

當然，馬義芳也來了，這自然是在馬笑笑的意料之中。三個人打了個招呼，就開始了采摘行為。

東山頭不大，這些茶樹長時間沒人管理，而且村裏的人來采摘，卻然也沒有多少了。

馬義林拿着扁擔，将馬義芳與馬笑笑采摘的茶果兩筐兩筐的往回挑。路上遇到人，問着幹什麽，只道是采回家燒火用，別的都不提。

村裏人也知道馬義林家條件不好，自也是不在問。馬義林也為了避開大家的目光，從村子的另一邊繞過，就是費了點時間和力氣。

但是馬笑笑第一天就将一兩銀子外加四十文錢交了出來，說是給四天的工錢。

當馬義林将這錢交給自己的娘時，她才終于相信，原來招娣這丫頭真的賺錢了，是以，也配合着。

其實她也想加入，但馬仁會的身體不行。更何況馬仁會還知道招娣的錢是如何賺來的，怕她回頭鬧了一場空。

家裏孩子跟着鬧也就算了，畢竟還見着回頭錢了。

馬笑笑對馬仁會那點小算盤也不計較，自是自顧的幹着。

這一晃，就到是趕集的日子。這幾天，他們将整個山的茶果都摘了下來，馬笑笑看着這十天的成果。除了給馬仁會留下的十斤茶油，自家也存了點，馬笑笑用來擦臉用的、

餘下的，馬笑笑瞧了瞧，二十斤一壇，裝了整整十個大壇子。

除是她從家裏拿來的空壇子，還有借了馬仁會家的一些，全放在馬仁會家的東廂房子裏。

馬笑笑卻是将自己上次打的茶油，一次性拿去城裏。

這次，不但上次那個老頭在，馬笑笑還瞧見了一個熟人—婁清風。

當馬笑笑提着十斤茶油的壇子進了門時，眼尖的老呈頭立時走了出來，道：

“丫頭，你來了，東西，可帶來了？”

“帶來了，整整十斤！”

馬笑笑将那壇子提得高高的，老呈頭立時讓夥計拿了過去，放在桌子上，将壇子的蓋子打開，頓時一股茶油的香氣撲鼻而來。

老呈頭拿着小銀勺舀出一點來，細細的瞧了瞧，小眼一眯，笑着道：

“嗯，不錯。”

随後，對着身後的夥計道：

“來，三兩銀子給這丫頭！”

婁清風卻是擡了擡自己的小帽子，第一次正眼的瞧了瞧馬笑笑，道：

“老呈頭和我說有一個姓馬的丫頭來賣茶油的時候，我就想着是你，沒成想，還真的是你啊！”

“老爺，鄉下人賺點辛苦錢，不容易！”

婁清風卻是擺了擺手，道：

“丫頭，才幾個月的時間，你從我這可賺了不少錢啊！”

“老爺說笑了，這買賣是自由，您不是也得了好，要不也不能相中我這東西，是不！”

婁清風卻是眯着小線眼，賊溜溜的道：

“這東西，你還有多少？”

他自然是指得茶油。

“你想要多少？”

馬笑笑沒想着一次報出價來，要是他一次吃不下二百斤，她得再打聽下。

不過這生意做熟不做生，至少這個老頭和這個少爺是認識的，不是壞人，別人可不保。

“千八百斤的，我都吃得下！”

婁清風的胃口可不小，但他也只想詐唬下這丫頭，沒成想，馬笑笑卻道：

“壇子我也得要錢！”

跟婁清風打交道這許久，她還是知道這個小摳老爺的作派的。

這話一出，老呈頭卻是樂了，道：

“這丫頭都知道你摳，你說你吧！”

老呈頭高了婁清風一輩，自然說話也是長輩，婁清風也不氣，直接道：

“就按着你說得辦！”

“你想什麽時候要？”

馬笑笑道。

“現在！”

是以，馬笑笑第二次坐着婁清風的馬車，回了馬家村。

不過這次陣仗有點大，因着二十個大壇子，婁清風找了輛大點的馬車，一進村，得便了大家的眼。

村子裏太平靜了，什麽時候也不得個事。最大的事，就是上次馬義林娶媳婦了，話說聽着這個新媳婦還挺厲害的，小馬蔡氏可不敢在她面前說什麽。

這次，馬車直接就去了馬義林的家，二百斤的茶油全上了車，婁清風将六十兩的銀子直接放在了馬笑笑的手上。

雖然那銀子是用布袋裝的，但那重量，全村人都看在了眼裏。這時，大家才知道，這馬義林他們天天摘茶果是做什麽的。待得婁清風的車子駛出了馬家村，整個馬家村就炸了。

六十兩啊，六十兩，那可是天大的數字啊。馬笑笑把錢放在了馬王氏的面前時，馬王氏當時都蒙了，她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啊。豬肉才二十多文一斤，這得買多少豬肉啊。

馬仁壯卻是吓得夠嗆，這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看着馬笑笑道：

“招娣，你這錢，是真的？”

但是馬笑笑卻是直接道：

“就是上茶油換得，這些天，我一直在四伯家做茶油。不過這錢，只能給娘三十兩。”

馬王氏立時回過神來，馬笑笑卻道：

“當初我想在家裏做茶油，但是爹不答應，所以在四伯在做的。義林哥和義芳姐的工錢，還有用他家地方的錢，我都沒有算。再則，這事有些大，我也不知道能一下把茶油都賣了出去。所以，村子裏必然會有說閑話的，要拿出二兩銀子來去裏正家，這事得奶奶去辦。再有，以前咱們家的房子被賣了，我聽說孫家最近想離開這裏，咱們去把隔壁的房子給買下來吧。”

聽着馬笑笑的話，馬王氏卻道：

“這又買房子又買地的，三十兩，估計沒有多少啊？”

她還沒從錢中緩過來，又接着道：

“你賺的錢，和裏正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給他錢。”

馬仁壯卻道：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要三十兩銀子做什麽？”

馬仁壯與馬王氏的話都沒有套路，但是卻一個接着一個，馬王氏更是将那錢拿在手裏，又放下，又拿了起來。真是含在嘴時怕花了，放在手裏怕飛了。

“孫家的人，并不是什麽好人，我之前的魚網就是他家人給偷的。再說咱們這一排房子，就咱們兩家人。把他家的房子買下來，就咱們自家人，做什麽都方便。再說義安上學堂，是大人了，總不能和咱們一個房間。我也是個大人了，也不能總跟着你們在一個炕上睡覺。”

“你早晚都要嫁出去的！”

馬仁壯立時道，不過他此時卻是回過神來，立時上前在将那六十兩銀子全拿在手裏。

馬笑笑卻是按住了那銀子，将那銀子分成了兩部分，道：

“這一半是三十兩，娘你收着。我前幾次賺的錢，爹可是沒放住。這三十兩，就按着我剛才說得辦，若是你兩不同意，我想我賺錢的名聲早就傳出了，估計很快就有人上門提親，那我就早嫁，回頭你倆可真就只有這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