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果今天一早,姑太太就立刻收拾東西,打包走人了。

婁清風真是越想越生氣,越想想煩,不由得扯了扯嗓子,想着這水到底在哪。就在此時,卻見得一個黑影向他走來。婁清風使勁揉了下眼睛,瞧着那身影越來越近,似乎十分面熟。

“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院子裏亂晃什麽?”

馬笑笑先是說話,手裏卻拿着個碗,舉到婁清風的面前。婁清風瞧了瞧那白底灰邊的碗,裏面的水在月光下一晃晃的,十分亮眼,道:

“幹嗎?”

“你不是要喝水嗎,諾!”

說着,那舉着碗的手又進了一點,婁清風接過碗,一口倒入嘴中,咕咚喝完,再将碗送還給馬笑笑,道:

“你怎麽知道?”

“喊得那麽大聲音,誰聽不到啊!”

說着,接過碗轉身就要走。

“聽說你下個月就要嫁人了?”

想着宴席上,裏正與他說着馬家的事,說近期馬家好幾樁婚事,還特別提了提馬笑笑的婚事,說她嫁的可是地主家。

馬笑笑沒說話,轉身就要走,婁清風卻是道:

“你不想知道那姓杜的事?”

“姓杜的,他有什麽事?”

馬笑笑不知他說的哪個姓杜的,估計應該是馬杜氏的哥吧。是以,便停下了腳步,婁清風卻是上前了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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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杜家可不是好進的。我聽說那杜家哥上頭可是有個哥哥,前段時間他家大娘子一直要找人沖喜,卻一直沒有合适的人選。結果現在這大哥沒成親,這杜家大娘卻操辦起杜家二哥的婚事來了。”

馬笑笑聽着他的話,直接道:

“沖喜?”

“是啊,我聽呈老頭說,她那兒子似乎活不過三個月。”

呈老頭的手藝,她是見識過的,馬仁會當初就是被他治的。而且他提出不用藥,只喝茶油,這馬仁會現下身體比不吃藥的時候好太多了。

瞧着馬笑笑疑惑的樣子,婁清風輕咳了下,道:

“在你家住,我自也不能白住。和你說點小事,我聽說那小子的庚貼在你家那吧。杜家大哥叫杜紹遠,年二十,卯月生,杜家二哥杜紹進,年十六,午月出生。”

馬笑笑借着月光,瞧着婁清風那雙小眯眼,道:

“自己娶不上媳婦,就不說別人好的,烏鴉嘴!”

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哎,你這丫頭,我是為你好,你還倒打一耙來罵我……”

婁清風剛要說什麽,就見得錢春眯眯糊糊的走了出來,婁清風感覺他就是來找自己的,感動了一下。

結果發現錢春這家夥也不叫人,更不向着他來,直直的向着院子邊的雞窩去了,然後就見他脫褲子。

婁清風這才明白他要幹什麽,立時上前抓了他的衣服道:

“錢春!”

而本想小便的錢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吓了一跳,“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結果就是狗叫了,然後全村的狗都叫起來了,陸續聽到狗主人的叫聲。

然後婁清風就拉着錢春跑進了屋內,生怕被別人給罵了。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錢春,卻是褲子也沒來得及提就被拉回了屋內。

第二天一早,錢春頂着烏黑的一雙眼,載着婁清風回城了。當然,馬蔡氏一力邀請婁清風再住幾天,或者吃頓飯,必竟是閨蜜的侄子,更是孫子的上司。

不過婁清風瞧着馬笑笑那張臉卻是十分的不善,仿佛自己是個惡人一般。便飯也不吃,直說家中有事,便坐上馬車回去了。

當然,坐上車前,馬笑笑卻是拿了個壇子給他,道:

“聽我祖母說,姑太太有便秘的狀況,這茶油你拿回去給她喝,一天一小杯,十天就好了。“

婁清風被馬笑笑這一舉動給整蒙了,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丫頭,你不氣我?”

馬笑笑卻往他手裏一推,小聲的道:

“如果杜家的事是真的,你就是烏鴉嘴。如果杜家的事是假的,你就給我三兩銀子的禮錢,當得這茶油錢。“

“你!“

還沒等婁清風說完,馬笑笑轉身就離開了。婁清風一氣,拿着壇子直接就坐進了車裏,道:

“錢春,回城!“

這回,錢春算是高興了,“駕“的一聲,馬兒快步的跑了起來。

馬笑笑卻是在婁清風走後,自顧的看着那越來越遠的馬車。

話說,這婁清風說的是真的嗎,那杜家真有要沖喜的事?其實她對這親事也是奇怪的,這個年代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她自己做不得主。

馬笑笑自是相信憑着自己的能力,也能過好,問題是這個年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男人甚至可以把女人給賣了換錢,官府也不會說什麽,是以,就算她要做什麽也得靠着男人。

要不怎麽說,在家從父,父死從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若是出嫁了連個兒子也沒有,那就得被退回娘家再嫁,或者婆家把你給再嫁賺彩禮錢。

是以,如果婁清風的話是對的,那麽她嫁過去可就真成寡婦了,那她還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呢,這可怎麽辦?

想了想,馬笑笑直接去了馬蔡氏的屋內,與馬蔡氏說了下,感覺杜家這樣的人家,怎麽會相中她。再有那婁清風的話,馬蔡氏也是疑心。

轉身便去拿杜家哥的庚貼,這一瞧不要緊,上面卻然是杜紹遠,年二十,卯月生。

也就是說,娶馬笑笑的并不是杜家二哥兒杜紹進,而是大哥杜紹遠,而且是要給人家沖喜的。

馬笑笑自是不能在老太太面前說自己識字,而是将馬義安叫了過來。當馬義安将庚貼上面的名字讀出來時,還說道:

“杜紹遠,原來姐夫叫杜紹遠啊。“

這下,馬蔡氏卻是愣了,立時道:

“老五,老五媳婦兒,你們進來!“

此時,馬王氏正給女兒做被,馬仁壯則正準備将家裏的院子掃掃,卻聽得娘的聲音。二人都是一愣,也不知道馬蔡氏是怎麽了,立時跑了過去,道:

“娘,怎麽了?“

馬蔡氏立時将那庚貼扔到他們面前,并讓馬義安将那名字讀了出來,再有杜家大哥要沖喜一事。

馬王氏一聽就蒙了,不是嫁二哥嗎,怎麽成了大哥。還有,怎麽成了沖喜的。

要說,這杜家人也是欺負馬家人不識字,知道內情的小馬蔡氏卻全力張落着,馬王氏又被杜家的條件給歡喜上了,自然是沒有細看。

這下好了,出了這事,難不成還真要讓自己的女兒去沖喜。

“走,去三嫂找她說理去!”

馬仁壯邊說着話,邊去了馬仁豐他家。馬王氏這次也不讓,拉着馬蔡氏也去了。馬笑笑卻是落在後面,對着馬義安道:

“你去義堂哥家,告訴他這件事,還有義海家,還有四伯家。”

馬義安點了下頭,就向着馬義堂的家跑去。

小馬蔡氏此時正和馬杜氏一起坐在炕上,看着手帕裏的金錠子。小馬蔡氏歡喜得有些不知不措了,想拿又不敢拿,剛要碰上卻又收回手,可是手卻又停不下。

小馬蔡氏這次,卻是憋足了勁,使勁一伸手,将那金錠子拿在手裏,放在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笑着道:

“金的,真的是金的!”

“那是當然,五兩黃金啊。大娘子說了,待得招娣進了門,還有五兩。”

馬杜氏瞧着小馬蔡氏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卻又不好說破,直接道。

“哎喲,我的兒媳婦啊,你可真是福星啊!娘這輩子,也沒瞧見這麽多的黃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着,小馬蔡氏不由得大笑起來。讓他們在她面前顯擺,又是賺錢,又是蓋房的,我瞧那馬王氏以後還怎麽顯擺。

正說着呢,突然,門外來了一堆人,小馬蔡氏一瞧,卻是杜家大娘子來了。小馬蔡氏與馬杜氏立時下炕穿鞋,迎了出去。

今日,杜家大娘子卻是一臉的嚴肅,一見着馬杜氏臉也板着,馬杜氏也一反往常那得意的樣子,唯唯諾諾的,道:

“大娘子,你怎麽來了?”

“你和你婆婆快去馬招娣家,說我家要提前成親,最好今日就成!”

一聽此話,馬杜氏與小馬蔡氏具是一愣,剛要說什麽,就聽着杜家大娘子道:

“這彩禮也收了,庚貼也換了,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你們快去把那個馬招娣給我送到杜家來。”

小馬蔡氏一聽此話,立時道:

“可是這日子都定下來了,也不差這……”

“若今日不成,你就把那五兩金子給我退回來!”

“原來你收了他們家五兩金子,我說你怎麽這麽上趕子要把招娣說親,怎麽不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原來是要讓招娣去沖喜。好你個小馬蔡氏,我馬王氏得罪你什麽了,你要這麽禍害我家姑娘!”

此時,正在門外的馬王氏聽得屋內衆人的話,立時就沖了進來。小馬蔡氏與馬杜氏沒想到馬王氏他們都來了,吓了一跳。

再瞧着馬蔡氏那陰沉的臉,小馬蔡氏有些膽怯的道:

“那杜家哥兒條件好,招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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