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錢老爺,貴公子,今年多……貴庚?”

小馬蔡氏立時換了口氣。

“三十有六啦。前面的婆娘也沒留下個孩子,我瞧着進娣啊,是個有福氣的!”

六姨太立時道,錢盈卻是雙眼色迷迷的瞧着馬進娣,馬進娣被瞧得惡心,只低着頭,不說話。

“大是大了點,但是男人大了疼老婆嗎!”

二娘立時道,并對馬仁忠使了個眼色。馬仁忠立時會聲與錢盈交談着。

但瞧着錢盈那心不在宴的樣子,二娘與六姨太同時交換了下眼色。

待得酒宴散去,坐在馬車裏的錢盈瞧着越來越遠的身影,卻不舍得将眼神拉回來,六姨太卻是狠狠的拉了一把錢盈道:

“老爺,你不會有了新人,就忘記我這舊人了吧!”

“怎麽會,怎麽會!”

錢盈邊說邊想着剛才馬進娣的表現,長得不錯,但性子好,直,剛,他就喜歡這樣的。

“哎,這不都是為了生意嗎。算命的說我花甲之年老當益壯,若然在家裏加個“馬”,我便可龍馬精神,生意大旺。”

六姨太卻躺在錢盈的懷裏道:

“這可是最後一個了!”

錢盈卻是抓着六姨太的手道:

“嗯,最後一個,你事情辦得這辦好,想要什麽,老爺我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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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玲珑閣新出的玉蝶簪!”

一聽錢盈的話,六姨太立時道。

“好,好,好!給你買,再加一個累絲金镯!”

“多謝老爺!”

六姨太立時在錢盈的臉上波了一口,錢盈高興的再次将她拉入懷中。

待得回到了家裏,馬笑笑卻是将酒樓中馬仁忠的事情與馬王氏說了下,馬王氏一聽此話卻是笑着道:

“你二伯啊,可真是個本事人,認識的都是有錢人,看來真是不假啊!“

馬王氏邊說邊拿着雞毛彈子彈着櫃子上的灰,馬笑笑瞧着她那高興的樣子,道:

“娘,我聽說二伯父在籌錢,你不會也參與了吧!“

“沒有,義海媳婦與咱們家這麽好,他公爹與她家相處的那般差,娘怎麽會幹這事。再說,咱們家這錢夠花就行,你還有山在,咱們也是小地主了,用不着參和那事。”

聽着馬王氏的話,馬笑笑點了下頭,心道:還好,馬王氏不是個糊塗的。其實說起來,馬王氏并不是不想賺錢,可是她窮慣了,沒有想過投資之類的,只想着把錢放在手裏最好。

當然,馬笑笑當時并沒有瞧見窗戶內的小馬蔡氏與馬進娣。不過之後,馬笑笑在路上遇到小馬蔡氏時,她都是一副特別高高在上的樣子,還說給馬進娣訂了門好親事。

因着女兒家的婚事,并不是十分重視。再說,小馬蔡氏也不得大家的好,是以,大家對于馬進娣的婚事只聞而不問。

以至于她到底找的什麽樣的人家,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瞧着小馬蔡氏的樣子,估計對方的家境不會差。

當然,她還依舊住在那個破舊的茅草房子裏。裏正已将剛新婚不久的小兒子,送去了那裏住着。

很快,九月初九到了,九九重陽節。這一日,馬蔡氏在馬仁壯這裏置辦了兩桌,馬家的人全來了,連馬義春兩口子也到了。

馬義春媳婦,馬趙氏有了身孕,馬仁忠和那個女人去了城裏做活計,是以,便将家裏的雜物鋪子交給了馬義春兩口子。

馬義春左右也是在城裏打工的,現下家裏有鋪子,媳婦也有孕了,便不想在外漂泊,便回家了。

當然,今天還有一個人,就是馬笑笑的大姑馬仁草也回來了。

馬仁草是個苦命的女人,嫁人沒多久,男人便去了,留下三個兒女。好算婆家也公道,家裏的地一直都讓他們自己種着,馬仁草這才将孩子養大。

現在兒子女兒都成了家,她的日子這才剛剛出頭。不過馬笑笑卻是去年沒見着,就是過年的時候,也是她兒子廣福來拜年。

今年卻瞧見是這個大姑,估計是現在生活好了,自也回來了。

飯桌上,馬蔡氏瞧着一桌子的兒女子孫,卻是十分的高興,自也是多吃了幾口飯。

不過很快,就有人感覺不對勁起來。馬仁草與老太太說了什麽,老太太的面色特別的難看,但卻說什麽親兄弟,讓她個姐姐的別多想。

第二日一早,馬仁草直接就奔着馬越氏那裏去了,結果卻是哭着回來了。

馬仁壯當時正在家打簾子,準備割稻子,卻瞧着姐姐哭着回來了,立時停了手裏的活,上前問何事。這一問,馬笑笑蒙了,原來這個許久不見的大姑,居然是回來拿利錢的。

話說二伯馬仁忠不是說他在京城裏有活嗎,是以便在四下籌集了不少錢。但是馬笑笑是真沒想到啊,馬仁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馬仁草的頭上。

“什麽,十兩銀子!”

一聽馬仁草的話,馬王氏立時叫道:

“大姑姐,你存不少錢啊!”

誰說大姑姐沒錢的,這一出手就是十兩啊。

“那是雲兒的彩禮錢,我本想着二哥來家裏,我這作妹妹的自也不能不幫。二哥當初說好了,四分利,按月付,上個月就沒有給錢,我想着這個月來,結果二嫂說她不知道這事。”

說到這裏,馬仁草立時轉向馬蔡氏,道:

“娘,二哥他說沒說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馬蔡氏卻是道:

“不知道啊,他就是說他去京城做活,九月初就回來了,說是回來陪我過重陽節的。再說,這一走都一個多月了,我也不知道啊。”

“啊,那二叔他不會不回來了吧!”

說話的,是馬義堂的媳婦,她正焦急的擰着帕子,面色也十分的不好。

“胡說什麽,二哥他就是有事所以才沒回來,過幾天就回來了!”

說話的是小馬蔡氏,她也面色十分的不好,但卻打斷馬義堂媳婦的話。

馬笑笑突然感覺,這事,怕是沒這麽簡單。

接下來的幾天,真就驗證了馬笑笑的猜想。去馬越氏那裏的人越來越多,待得秋收過後,幾乎村子裏的人都去馬越氏那裏了。

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晚,臘月初八這日,才下了冬日裏的第一場雪。馬義安放假在家,因着要過年。

臘八這天早上,馬笑笑早早的起來,将頭天晚上泡好的八種米都放入到鍋裏熬粥。待得馬王氏起炕時,馬笑笑已然将粥、菜都端到了桌子上。

但是,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早上吃過飯,馬蔡氏卻與往常不同,也不外出聊天了,而是坐在炕上,看着外面下雪。

從窗戶這可以看到,大門外行行色色的人都向着一個方向走。馬笑笑将盆碗都收拾幹淨後,便瞧着有人來到自家。

而後來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來找馬蔡氏的。

“二哥他不在家,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要不你們去那雜物鋪子瞧瞧吧。”

來的人都是來探聽馬仁忠的消息,馬王氏一一應着。

“那雜物鋪子早就關了,你二嫂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們就是要問問四嬸,她知不知道她兒子去哪了。”

四嬸是叫的馬蔡氏,她嫁的男人排行第四,是以,村子裏的年長的,都叫她四嬸。而小的,都是奶奶,太奶,甚至老祖宗的叫着。

“我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你們找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啊!”

“怎麽沒辦法,聽說馬仁忠給了他娘一錠金子,拿出來我們大家分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着,最後,連裏正都來了。裏正今年也有七十多了,留着白胡子,穿着厚黑的棉衣棉褲,進到馬蔡氏的屋內,道:

“老嬸子啊,都是一個村的,當初你兒子說他有大事要幹,要用錢。咱們都鄰裏鄰居的,就那點棺材本,老嬸子你不能不能管啊!”

說着,便從懷裏拿出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裏正接着道:

“老嬸子,你瞧瞧,這是咱們村裏借給馬仁忠錢的人名。”

馬笑笑隔着不遠瞧了瞧,雖不能認全,但是有幾個人的名字她卻認得。原來馬義堂家也拿錢了,還出了三兩銀子。

話說當初他家媳婦去城裏生孩子的錢,還是她欠着老呈頭的,過後她自己給補上了。但了,馬義堂也沒說還錢啊。

這家夥,居然也能有三兩銀子。

馬蔡氏卻是聽着裏正的話,掉下淚來,道:

“正兒啊,要是我有錢,我能不給你們嗎。他給我的錢,也被他拿走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們這樣天天上門的,是要逼死我嗎!”

正兒,是裏正的小名。

說着,不由得哭了起來。

這時,裏正瞧着老太太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麽,必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萬一出個事怎麽辦。

卻是不由得嘆了口氣,但卻沒離開。

“你們別再這樣逼我娘了,你們要找就找我二哥,這事與我娘沒關系。”

此時,馬仁壯卻是向外趕人,那些人見着如此,卻是不走,道:

“我們去你二嫂家,你二嫂也不認。現在人也找不到,這都過年了,家裏還指望着那點錢過年呢,老人孩子們也都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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