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兒再有出息也是別人家的。”

馬王氏接着王二的話，繼續道：

“這事不行，讓裏正去說說。”

馬王氏是傻了，這事裏正能說什麽。那裏正是婁清風的什麽人，裏正瞧着婁清風還得低着頭呢，你當縣城是村裏的。

馬笑笑卻是讓馬王氏整得煩，不由得道：

“那這樣吧，回頭我把那山賣了，錢再拿給你！”

“這行，你就要訂親了，那個李家小子，你爹說不錯。今天上午還到咱們家來拜年，拿了半個豬肘子。你奶說也行，我看你也大了，這親事就這麽訂下吧。”

馬笑笑想着那吃飯時不說話的李家小子，無奈的道：

“你定吧！‘

“賣山的錢回頭你可得都給我！”

馬王氏又加了一句，馬笑笑不再理她，徑直的要走入家門。卻在此時，馬禮東卻是跑了過來，道：

“五奶，小姑，你快去三爺家瞧瞧吧，他家出大事了！”

一聽馬禮東的話，馬王氏卻是瞧了瞧馬禮東，道：

“他家又怎麽了？”

一天到晚的作妖，現在不是錢也沒了，兒媳婦也走了，房子也沒了，怎麽又有事了？

“五奶，你快去吧，我五爺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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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王氏一聽馬仁壯也在，立時就跑去了。上次馬仁忠的事，他一拍板，居然要拿錢出來替馬仁忠還。而且馬蔡氏還用身份壓着她，愣是讓她把家裏的那幾十兩銀子全拿了出去。

現下，家裏可沒多少錢了，可不能再亂來了。

是也，馬王氏立時跑了過去，馬笑笑瞧着家裏正坐在炕上看看外面天空的馬蔡氏，此時正直視着她。

不用想，老太太也是想讓她去。必竟，兒子嗎。是以，馬笑笑也跟在馬馬王氏的後面。

你別瞧着平時馬王氏沒什麽力氣，活也幹不了多少，但這跑起來還挺快，馬笑笑追了一路。

小馬蔡氏将自己的房子賣給了裏正後，搬去了自己弟弟空下來的茅草屋住着。她弟弟一家住在城裏，做點小生意。

待得人到了，馬笑笑一瞧，人還不少，當中的卻是一個身材肥胖的老者，估計也有六十歲了。一旁還是個穿戴整齊的婦人，馬笑笑遠遠的瞧着，和那個二娘相似。

就聽得那女人尖聲尖氣的道：

“我說馬蔡氏，這紅紙黑字可都寫好，上面可有你女兒的八字，庚貼也在我這裏呢，禮錢你也收了，怎麽還耍賴。”

“當初說好的是嫁你家大爺，做繼室，現下卻成了老爺子的小老婆，誰家會把自己的好女兒嫁去別人家做妾。”

小馬蔡氏護着馬進娣，馬仁豐、馬義石卻是擋在小馬蔡氏的面前，恨恨的瞧着來人。

那個有些胖的男人，瞧着這麽些個人，全村的人都來了，馬仁壯、馬義海、馬義春、馬義堂也都來了。

此時，馬家的人越來越多，村裏人也多起來。那胖男人卻是笑着道：

“怎麽，仗着人多，耍賴不成？”

“明明是你們仗勢欺人，怎麽是我們耍賴！”

馬義石立時道。

那胖男人卻是道：

“呀，小子，你娘收了我一百兩銀子的錢，要把你姐嫁給我為妾。現在我來要人，怎麽不對了。要是你們不想将她嫁給我也成，把那一百兩還給我。”

一聽那胖男人的人，馬義石立時道：

“誰稀罕你們家的破錢，我姐不嫁！”

“那行啊，拿錢吧！”

那女子立時尖聲尖氣的道。馬仁豐立時把眼轉向了小馬蔡氏，小馬蔡氏卻是将頭往時轉，使勁的低了低，

“錢呢，難不成你真想賣女兒！”

馬仁豐大叫道。

“那個錢，那個錢，讓二哥給拿走了！”

小馬蔡氏諾諾的說着，此話一出，馬仁豐、馬義石當時就傻了。小馬蔡氏卻是把頭使勁的往下低，馬進娣卻是一臉嚴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瞧，你娘都承認了，要是拿不出錢，就跟着我們回錢家吧。”

沒錯，來的人便是錢盈和六姨太。馬笑笑那次瞧見馬仁忠與二娘在錢家酒樓，而一旁坐着的，便是這兩個人。

錢盈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些家丁，那些家丁一個個站在錢盈的身前，狠狠的盯着馬仁豐一家。

“我女兒嫁的是你兒子，不是你！”

小馬蔡氏沒辦法了，立時道。

六姨太卻是笑盈盈的，拿着手上的紅紙，在人群中走了一圈，道：

“這上面的名字，可是我家老爺錢盈，馬進娣。哪裏有別的名字，你們可別拿了錢還不交人。這天已晚了，你們要麽交錢，要麽放人。”

一聽報官，大家面面相觑，要知道民不與官鬥。再說人家紅紙黑字的，咱們也沒理啊。

而馬義堂卻是瞧過了那文書後，道：

“三叔，你們怎麽……”

馬仁豐一聽馬義堂的話，自知那文書上寫的對。自是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今日進娣，可不能跟他走！”

給一個六十歲的老頭當妾，還是第七房小妾，他不得被人給戳脊梁骨啊。

“錢都被馬仁忠給拿走了，你找他要去！”

小馬蔡氏不由得道，而此時，錢盈卻是瞧了一圈周圍的人，立時瞧見了馬笑笑，道：

“呀，丫頭，你也在啊。話說上次要不是你帶着人及時帶走了那個姓馬的，指不定我現在也得被他給騙了。話說，你也姓馬？”

聽着錢盈的話，那六姨太卻是轉身瞧了瞧馬笑笑。一身的黃衣衫，大大的眼睛，個子也高，身材也不錯，是個不錯的丫頭。

“這是我女兒，招娣，你認識他啊？”

馬王氏立時拉住了馬笑笑，錢盈卻是聽着馬王氏的聲音，道：

“呀，你就是馬招娣啊，那個給婁清風出點子打敗我錢氏酒樓，還和他一起買山的丫頭？”

“關你什麽事！”

馬王氏立時護在馬招娣的面前，恨恨的瞧着錢盈。錢盈卻是來了興致，瞧了瞧小馬蔡氏身後的馬進娣，再瞧了瞧馬招娣，道：

“你還真是姓馬的，既然你們都是一家人，那誰嫁都一樣。不如你嫁了我，做我的七姨太，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麽我就給你買什麽，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女兒許人家了！”

馬王氏立時道，錢盈卻是笑着對小馬蔡氏道：

“你瞧，她不願意，那沒別的辦法了。來人啊，都給我上，今天就把人給我帶回去！”

說着，那些仆人就要上前。馬笑笑一瞧這架式，還真是要開打啊。而馬進娣卻是冷眼瞧着這一切，看着爹、弟弟被人打了一拳又還手一拳的。

“我嫁！”

馬進娣立時道，一聽這聲音，大家都停了下來，錢盈卻是笑着道：

“丫頭，你想好了？”

“對，我想好了，我嫁！”

“女兒啊，你可不能糊塗啊，娘不能沒有你啊，你不能給他做妾啊，你爹和你哥這輩子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小馬蔡氏一聽這話，立時哭了起來。馬進娣卻是冷着一張臉，道：

“當初你聽信二伯的話，把我賣給錢家的時候，就沒想過我爹和我哥嗎！

娘，我早就和你說過，天上不能掉餡餅，你到好，信了一個又一個不該信的。先是杜家女兒，現在又是二伯。當初你騙招娣去沖喜，今日人家用同樣的招數，将我賣了。真的是天理迢迢，老天放過誰。”

聽着馬進娣的話，馬笑笑卻是有些難過的，好好的孩子怎麽都有這麽不好的父母。

這馬蔡氏是怎麽教育的，一個個的都這樣。

“兒啊，是娘對不起你啊！”

“明日，你來娶親吧！”

馬進娣瞧着錢盈，立時道。到是錢盈，瞧了瞧天，這天色也有些晚了，再瞧着馬家村這一圈的人，道：

“行，那我明日來娶親！”

說完，就帶着人離開了。那個六姨太，卻是在走的時候，瞧了瞧馬招娣，并側着身子，擋在了錢盈瞧在馬招娣身上的目光。

馬進娣那個愣頭青行，但馬招娣可不行。

這一夜，注定是不安的。馬笑笑看了看手裏的銀票，嘆了口氣，再看了看那壇子。估計過了今夜，這錢，就不屬于她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當馬笑笑揣着錢來到小馬蔡氏的家裏時，就瞧着錢盈比她來得更早，一身紅衣，還有兩隊人馬，擡着個轎子，正站在小馬蔡氏的門口。

這錢盈來得很急啊，不過話說，哪裏有正月就成親的。

馬笑笑繞過他們，向着小馬蔡氏家走去。道是小馬蔡氏立時大叫一聲：

“女兒啊，我的女兒啊，你怎麽這麽傻啊！”

馬笑笑立時跑了進去，就瞧見馬進娣面色灰暗，馬仁豐抱着她在哭，小馬蔡氏想上前，卻被馬仁豐給推倒在地上。

小馬蔡氏瞧着馬仁豐那恨恨的眼神，吓得直哭也不敢說話。

聽着屋內的聲音，錢盈卻是一步跨了進來，大叫着道：

“都給我出來，要麽交錢，要麽交人，別想賴賬。”

可是當她瞧着那躺在炕上，有些面色發白的馬進娣時，卻道：

“媽的個破算命的，非說得正月成親生意才有着落，卻弄了這麽個掃把星。早知道，我就娶那個馬招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