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杜遠不由得調笑,繼續道:
“對了,昨日我瞧着那婁清風卻是抱着孩子去了他的醫館,看來你們關系不一般啊。要知道,這婁清風可是咱們縣城裏有名的錢摳,他居然會幫你?”
說到此處,良麗卻是哭了起來,道:
“孩子病了好幾日,你一個做父親的整日只知喝酒宴席,你可想過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才一歲多啊,連話都說不利索,可是她卻一直叫你爹啊。
你呢,可有關心過她半分。我知道你們家嫌我生的是個女兒,可是當初你說過要對我好,對我好一輩子的。我懷了媛兒,也是你不離不棄的,可是你現在居然還這樣說我!”
說着,良麗不由得大哭起來,杜遠是被這樣的她弄得煩得不得了,不由得一把甩開良麗的手,道:
“整日只知哭鬧,哪裏像個小姐的樣子。當初要不是那農家的丫頭我瞧不上,再有你在身旁,你當我會娶了你。真是個沒用的,一進門,我這秀才也沒考上,還生了個賠錢貨。”
說着,便要離開,良麗卻是上前抓着杜遠的手,道:
“你今日不要去,給孩子抓藥,你要是今日還去,我就帶着孩子死給你看。”
杜遠瞧着良麗,一身的灰布衣,無神的雙眼,一雙粗糙的大手,有些蓬亂的頭發,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口成章的才女了。
他不由得感覺自己當初選錯了,還不如那個農家的丫頭,至少還能幹。,聽說最近可是賺了不少錢,就是名聲不太好。
想到這裏,杜遠不由得笑着道: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把那個農家的丫頭娶回家,這年頭,生孩子的女人不多的是。”
說着,杜遠狠狠的甩開良麗的手,離開了。留下的,卻是坐在地上,大聲哭泣的良麗。
媛兒瞧着娘的樣子,立時跑了過去,大哭着道: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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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對掃把星,哭什麽哭,男人又沒死的,快進來幹活!”
杜氏邊說邊将那紅紙人拿進屋,不能讓光照着,要不然掉色。杜栓立時上前,将媛兒抱了起來,對着良麗道:
“嫂子,我哥的為人就那樣,你別生氣了。”
“娘,媛兒不吃了,咱們回家!”
媛兒小聲的道,邊說邊哭着。良麗卻是瞧着媛兒,眼淚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日,太陽當空照,鳥兒耳邊叫,萬裏無雲。婁清風正穿着大紅的衣服,戴着新郎官的帽子,騎着高頭大馬,走在街上,好不威風。
他正在去接錢陰華的路上,大家都交頭接耳,想着婁清風娶妻,還是錢家的小姐。
想來,大家豪紳聯姻,必不是普通的。但瞧着那陣仗,只有幾個人吹着喇叭的,衆人不由得低笑。
摳就是摳,連一輩子的大事都這般。這幾個人,還不如一個小門戶娶親的。
不過婁清風卻是不管,直直的坐在馬上,笑着看向前方。
此時,卻立時沖出一個男人,大聲音的叫道:
“姓婁的,你還我妻兒!”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男人舉刀向着婁清風而來。由于圍觀的人很多,那男子一叫,還拿着刀,大家立時就四散分開。
婁清風卻是瞧見了那個男人,走路都有些歪,似乎有些面熟,但周圍太吵,馬兒又被沖撞,待得那男子近了,居然是杜遠。
而此時,不知何時,一個小孩子卻是被留在了路中間,估計是被人群沖散的,坐在那裏哇哇大哭。
而此時的杜遠,卻是舉着刀走着蛇型路線,身子都站不穩,邊走邊叫:
“姓婁的,你還我妻兒,你還我妻兒!”
此時,騎在馬上的婁清風,卻是沒管杜遠,他急急的跳下馬來,向那孩子跑過去,将孩子抱去了一旁。
而此時,婁清風的馬也被驚了起來,馬蹄四下亂濺,錢春正想着上前将那馬制住。
但馬兒受驚的厲害,錢春根本治不住,還被馬給甩到了一旁。
現場混着女人的叫聲,孩子的哭聲,還有大人們叫喊的聲音,再有馬兒的嘶鳴聲音。
婁清風卻是沒有想別的,把孩子放好後,立時上前将那馬兒治住。但馬兒受了驚吓,婁清風抓了那缰繩好一會兒,馬兒才沒了聲音。
還好,迎親隊伍人并不多,
就在他剛要回身叫錢春的時候,就感覺耳邊一陣風聲吹過,身體似乎被什麽沖撞了一下。
接着,他就聽到錢春不斷的叫他,而他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再有東西從身體快速的流失。
而面前的杜遠,卻是一臉的猙獰,
“你還我妻兒,你還我妻兒!”
接着,婁清風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只是感覺,杜遠似乎喝了不少酒。因為那酒味,把他給熏暈了。
臨着暈睡前,他似乎聽到錢春在大聲的叫着,少爺,少爺!
接着,不知過了多久,婁清風被一群吵鬧的聲音吵醒。他不由得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姑太太正坐在那裏掉眼淚。
一旁的呂老頭,正對着他把脈,面色凝重,連連搖頭。
而錢春卻是站在一旁,眼裏有着焦急,滿屋子的丫頭們,都四下忙碌着。
有的端着水盆進進出出,有的端着藥碗,還有的拿着毛巾遞給姑太太。
“少爺這刀直插心髒啊,還好他與旁人的心髒不一樣,長得偏了些。要不然,早就……”
呂老頭将放在婁清風手腕上的手拿了下來,姑太太卻是道:
“那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這都昏睡半天了!”
呀,自己居然睡了半天啊。他剛想對姑太太說自己已經醒過來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然後,他想抓着姑太太的手,卻是抓不住。
不由得想着起身,可是卻是自己起來了,身體卻沒有起來。婁清風這下驚呆了,他這是怎麽了?
就聽着一旁的呂老頭道:
“失血過多,現下都半日過去了,若然後日早上還沒有醒來,那就準備後事吧!”
“唔~”
接着,便是姑太太大大的哭叫聲音,還有錢春那焦急卻又不知要如何做的樣子。
婁清風發現自己居然可以飄起來了,他首先來到了賬房,瞧着賬房那沒人。
還好,自己躺在床上,但沒人來動他的錢。
他正想着呢,突然婁千從他面前走來,還有廚房的周嬸子。話說她女兒不是懷孕嗎,說是回家照顧女兒,怎麽也來婁府了。
“聽說少爺傷得挺嚴重啊!”
說話的是周嬸子,語氣裏掩飾不住的嘆息。
“可不是嗎,要不說那個杜遠真是個殺千刀的,逼死了老婆孩子,又害了咱們少爺。”
說話的是婁千,他正拿着一桶魚,往廚房裏走。
“誰說不是呢,那個杜遠,讀書不成個樣子,卻拐了個小姐。你說你讀書沒有功名吧,好好過日子也行。卻見天的與一群酸文人聚會,把家裏的錢都花了。良小姐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沒成親就大了肚子,生了個女兒還被婆家嫌棄。”
“要不怎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瞧良小姐以前多好的一個姑娘,結果生完孩子,那日我去街上買東西,都認不出她來了。人老了好幾歲,還不說,她婆婆還一直說她生不出兒子,生個賠錢貨!”
“那杜氏本就是個厲害的,要不然,她那兒子還能二十多也找不到媳婦。要我說啊,還是之前那農家姑娘有福,你說這要她嫁給杜遠,估計人早就沒了。”
廚房裏,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但卻都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婁清風聽着他們的對話,那農家姑娘就是馬笑笑,他是知道的。
也是,杜遠卻是個沒福的,馬笑笑沒嫁給他,是挺好。
不過話說回來,良麗怎麽會死呢。
婁清風在空中飄着,躍過牆,跟着周嬸他們去了廚房。就聽着婁千道:
“良麗估計也是心死了,大晚上的,抱着孩子在那紙活鋪前上吊死了,早上的時候才被發現。而杜遠卻是喝酒不在家,待得人找到了,就是今天早上的時候,他正在那錢家酒樓裏喝酒呢。一聽說媳婦兒死了,孩子也沒了,立時就說是咱們少爺那日把他孩子給醫死了。你說說,這都什麽事啊!”
“我說他怎麽拿着刀,來砍咱們少爺啊!”
婁千将那些魚全倒入盆裏,周嬸子開始一點點的洗魚,卻是嘆息道:
“少爺最愛吃魚,去年少爺給廚房的份錢提高後,這鮮魚可是天天都有。只是今日,也不知這魚,少爺能不能吃上了。”
說着,周嬸的眼角不由得滴下淚來。
“哎,這些魚,一半炖了,另一半都腌着。少爺不在,姑太太也沒心情吃,表少爺、表小姐們,也不吃魚。本好好的宴席,連菜還沒來得及做,就這般了。”
說着,周嬸子就起身去廚房裏拿鹽,準備腌魚。
婁清風在廚房看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麽意思,就飄啊飄的,去了府上別的地方。
“哎,這喜床,也不知要不要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