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吃魚x19 (1)
聞歡:“???”
陳司灼這是什麽意思?
她有點不太能理解。
趙平尴尬地朝他們笑笑,正琢磨着該如何組織語言。
他幾乎是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剛才他明明長按着語音條,然而還未點開語音轉文字之際,語音條卻自動播放了。
這算是個什麽操作?
趙平後知後覺,他好像是誤觸了。
對于陳司灼說的那些,聞歡向來是琢磨不透,她依舊安安靜靜的坐着,內心疑問,但并未開口。
倒是病床上的男人率先開口,眉眼間染上一種似笑非笑的嘲弄:“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平:“……”
陸雯雯你快點來救我。
祁敬源微微眯眸,看着眼前的趙平,悠悠道:“我哥該不會是,擔心我以後會比他火吧?”
什麽?
祁敬源剛才說的是“我哥”?
陳司灼是祁老師的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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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歡聽到這話,更愣了。
不過他們沒說,她也就沒打算問。
她想好了,等過了三點半她就離開。
她要去寵物醫院把呦呦和火火接過來,接着還要去爺爺家。
趙平斂着眉眼,壓着性子解釋,“祁老師,灼哥他不是這種人,您應該了解的。”
祁敬源輕嗤,努了努下巴,示意景彤将他手邊的水倒掉:
“我不了解,請你轉告他,他這次管的太寬了,還有,如果聞記者真的想要采訪我,我不會拒絕。”
說着,祁敬源還刻意側眸朝聞歡那邊瞧了眼。
他的話趙平都聽進去了,他的動作趙平也全都注意到了。
他準備回去以後,将今天看到的聽到的,添油加醋一番,告訴他的老板陳司灼。
景彤站在旁邊,微微皺眉。
敬源哥哥情緒波動這麽大,是因為喜歡這位聞記者嗎?
祁敬源扯了下唇:“他不想接受別人的采訪沒關系,但他沒資格管我的事,你,更沒資格。”
趙平眼神變了又變,甚至想打開錄像功能,将祁敬源現在說話的表情和那副欠打的語氣全都錄下來。
但這麽多人看着,而且如果真的錄了像,恐怕會影響到灼哥,想想還是算了。
聞歡攥緊手指,将祁敬源這番話認真揣摩了一番。
的确,陳司灼這次是有點管太寬了。
不就是個采訪麽,她是娛記,想采訪誰是她的自由。
聞歡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從沙發上起身,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趙平默默祈禱,來的人一定要是陸雯雯才好。
希望她能為灼哥扳回一局。
裴纓離門口最近,起身去開門:
“你好,請問找誰?”
“我找聞小姐。”陸雯雯輕聲道。
她來得有些匆忙,只在附近的小超市裏買了箱酸奶,可對方是新晉影帝祁敬源,這東西的确拿不出手。
在他經紀人面前,陸雯雯緊張地攥緊了手指。
裴纓上下打量她一眼,察覺出了她的緊張,笑意盈盈道:“好,那你進來吧。”
裴纓将門拉開,轉頭拔高聲音對聞歡道:“歡歡,有人找。”
陸雯雯戰戰兢兢地将手裏的酸奶放在了角落裏,起身對聞歡打了聲招呼,“聞小姐,你好。”
聞歡起身,示意她坐下,“不用那麽拘謹,你直接叫我聞歡就好,不過,你這個點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聞歡沒問她,諸如為什麽知道她在這裏這類問題。
看趙助理的表情就知道了。
陸雯雯并未坐下,就憑聞歡跟她說了一句不要拘謹就不緊張,那顯然也是不可能。
她默默在內心組織了一下語言,兩秒後,鼓起勇氣看向祁敬源,直接道:
“很抱歉,祁老師,今早您喝的咖啡裏的确有腹瀉的藥,但那不是聞歡放的,而是我放的。”
“我叫陸雯雯,是陸瓊依的妹妹,之前是聞可欣的助理,但現在不是了。”
景彤臉色微變,用一種極不友善,甚至可以說是惱怒的眼神看着陸雯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雯雯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講給了他們。
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賣可憐,只是波瀾不驚地陳述事實。
裴纓聽完以後,眉心緊擰,“看來”
祁敬源眉眼微垂,情緒不似方才和趙平說話時那般激動,說話聲音也悶悶的:“你是陸瓊依的妹妹?”
“對。”
“她還好嗎?”祁敬源問。
“兩個月前已經去世了。”陸雯雯聲音極淡,如煙一般虛無缥缈,仿佛風一吹就全散了。
聞歡抿了下唇角,想要安慰她幾句卻不知該從何開口,最後只得轉移話題,“謝謝你,雯雯。”
她們姐妹倆人都不錯,發生這種事,除了惋惜和心疼,好像也不适合有其他情緒。
陸雯雯:“聞小姐,你應該謝謝灼哥,是他讓我過來的。”
聞歡今天中午在劇組已經說了,她會将關于聞可欣做的那些事報道出來,那她就肯定會這麽做。
她願意去相信她,也覺得聞歡不會說假話。
再說,現在這種場合下,不适合談那種事。
看着眼前小女生一臉認真的神情,聞歡扯了扯唇,心底的酸意消散些許。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聞歡問。
陸雯雯:“我現在是灼哥的助理。”
聞歡眨了眨眼睛,“哈?你認真的?”
陸雯雯點點頭。
“他脾氣……”陰晴不定四個字還沒說出口,聞歡的手機就響了。
她唇角上揚,“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話音剛落,聞歡就将門打開,走了出去。
她站在病房門外的走廊內,長指一劃将電話接起,“喂,爺爺,怎麽了?”
陳庚略微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小小歡,你怎麽還不來找爺爺啊,我都想你了。”
聞歡笑,“抱歉啊爺爺,祁老師他因為腹瀉住院了,我就來這邊看了看。”
陳庚:“祁老師是誰?”
現在圈內那些演員基本都叫X老師了,這麽喊的确顯得他們有文化,但事實上并不一定如此,也的确不好區分。
不過,一想到他家孫兒也被人尊稱為“陳老師”,陳庚這心裏頭就敞亮了許多。
“祁敬源,就是那位新晉影帝。”聞歡解釋。
爺爺平時大概不關注圈內這些事,所以她特意補充了一句。
陳庚皺了皺眉。
他人老了,記憶力衰退得厲害。
若不是剛才陳司灼給他打電話,讓他喊聞歡過來給他送呦呦,他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可祁敬源是誰,他忘不了。
陳庚從來沒想過,兒子陳鞍娶的那位“灰姑娘”竟然這麽工于心計。
她家庭貧苦,但陳鞍偏就看上了她,還将她風風光光娶回了家。
當時,陳家沒少被北城其他名流世家嘲笑。
他們都說,即便陳少看不上城中世家裏的名媛,也沒必要自降身價娶那麽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吧。
他們還說,陳司灼的母親就是狐貍精,把陳鞍的魂兒都勾跑了。
陳庚別無他法,只得接受事實。
婚後第一年,灰姑娘柴妍生下了陳司灼。
外面閑話仍不斷,偶爾還會鑽進陳庚耳朵裏。
但他們夫妻倆過得開心,陳老爺子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婚後第三年,柴妍出軌陳鞍的下屬,被陳庚發現。
他發現之後,立即了告訴兒子。
然而無論老爺子說什麽,陳鞍都不相信。
外界流傳甚廣的言論——
在陳司灼八歲那年,他的父親去世,母親後來改嫁,嫁了個比陳鞍還有錢的男人,并不全是真的。
陳鞍的确是在陳司灼八歲那年走的,但柴妍卻并不是因此才改嫁的,她的再婚對象,也不是什麽有錢人。
無中生有的事情不少,這些言論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足夠以假亂真,陳庚倒也沒怎麽在意。
她和陳鞍的婚姻在第三年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确切的說,陳司灼剛剛三歲那年,他就失去了母親的庇護。
第四年年初,陳鞍和柴妍離了婚。
因為柴妍懷了孩子,那孩子就是現在的祁敬源。
他比灼兒小了整整三歲。
孩子三個月的時候,柴妍又被那姓祁的明媒正娶了一回,但即便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她婚內出軌的事實。
陳庚自己都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會經歷這種事。
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生活遠遠比小說更狗血。
陳鞍的條件比他那個姓祁的下屬優越成百上千倍,然而柴妍卻死心塌地的跟了那個男人。
她曾說,在祁家生活她覺得舒服,起碼不用整日聆聽各位名媛的冷嘲熱諷。
自那以後,他們陳家與她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沒摻和過彼此的事。
陳庚事後也想過原因,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注定沒有好結果。
若說他不怪柴妍那肯定是違心話,但至少柴妍将他的親孫子留了下來。
陳庚後來也想明白了:
柴妍未必沒有真心愛過他的兒子,只不過,她對他的愛在別人日複一日的冷言冷語下,盡數消磨掉了。
灰姑娘嫁入豪門的例子普天之下多了去了,但其中真正過得好的姑娘,又有幾位?
令陳老爺子最心寒的事情是,陳鞍每年的忌日,都不見柴妍的蹤影。
陳司灼她也沒來找過。
或許是沒臉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所以,後來陳庚挑選孫媳婦的時候,就特別注意“門當戶對”這一點。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聞歡握着手機,久久沒有聽見那邊傳來爺爺的聲音,眉心不禁皺起,聲音也覆上了一層焦慮感:
“爺爺,你怎麽不說話了?”
她攥了攥另一只手,眉眼微垂,視線落在光滑潔淨的地板上。
是她剛才說錯什麽了嗎?
陳庚輕咳一聲,聲音微微顫抖:“沒事,爺爺剛才看見飛機了,一時出了神。”
聞歡捂嘴輕笑,聲音俏皮,“爺爺,您想坐飛機嗎?”
“想啊,我也想出去旅游,可是你看,我年紀大了,自己一個人出門着實不方便,你和灼兒工作還都很忙……”
聞歡:“那我有時間跟灼哥商量一下,等他休假了,我們就一起出去玩。”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嫁給陳司灼的時候,他既沒給她像樣的婚禮,也沒帶她去蜜月旅行。
這個男人有拍不完的戲、源源不斷的邀約、各種各樣的宣傳活動、高級成衣代言以及雜志封面拍攝。
“好,這是你答應我的,可別忘了。”
聞歡勾起唇,“當然不會,爺爺,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呦呦了?”
“是有點想,但我也想我家小歡歡啊。”
“爺爺,偷偷告訴你,小歡歡也想你啦。”聞歡笑着回答他。
聞歡總覺得,跟爺爺待在一起,她都變回小孩子了。
“那你什麽時候過來?”
“馬上,我這就去醫院接呦呦和火火。”
電話将挂未挂之前,陳庚又囑咐了她幾句,無外乎就是提醒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什麽的。
聞歡欣欣然應允。
她回到病房,跟其他人告了別,準備離開第一人民醫院。
聞歡還未走到步梯拐角處,身後就傳來了一道女聲。
這聲音裏還夾雜着細密的喘氣聲:
“聞記者,等等。”
聞歡回過頭,發現叫她的女人是祁敬源的助理。
她問:“景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我,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景彤道。
聞歡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恬靜而優雅。
景彤抿了下唇,彎腰鞠躬,“聞記者,之前是我不對,很抱歉。”
聞歡朝她揮揮手,笑着道:“景小姐,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還有事,再見。”
景彤也笑着朝她擺擺手,待聞歡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她才轉身離開,回了祁敬源的病房。
象山影視城,電影《不客觀名錄》拍攝現場。
陳司灼剛剛拍完一場打鬥戲,前額後背全都是汗。
他按開手機,淡淡的掃了眼。
并無未接來電。
陳司灼找出爺爺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秒就被接通——
“灼兒,怎麽了?”
“爺爺,我跟您說的事情,怎麽樣了?”
“小小歡答應了,說是一會兒就過來。”
“好。”
“那你呢,你什麽時候回家?”
陳司灼聲音沉靜:“晚上還有兩場戲,拍完我就回去。”
陳庚知道他對待工作的态度如何,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只囑咐了句“記得按時吃飯”。
那邊,聞歡去寵物醫院取了呦呦和火火以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她打了輛車,直奔煙竹南庭。
下午四點四十分,金色的陽光灑在黑色雕花大門上,勾勒出了一層深深淺淺的陰翳。
外面那層黑漆似是鍍上了金邊,煞是好看。
聞歡站在門口,一眼便看到了別墅院子裏的秋千。
如果灼哥能推着她玩幾次就好了。
聞歡按下門鈴,管家很快給她開了門。
她提着貓籠走了進去。
陳庚看到她過來,遠遠地就站在門口迎接。
聞歡面露喜悅,加快步伐朝他走過去,到他身邊才停住。
她努了努下巴示意,“爺爺,喏,我把呦呦給您帶來了。”
陳庚左手背在身後,俯身看了眼籠子裏黃白相間的那只小貓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可愛。”
“您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你送的爺爺能不喜歡麽,”陳庚邊說邊朝聞歡招手,“小小歡,快進來坐。”
聞歡應了一聲,跟在爺爺身後走了進去。
她剛坐下沒幾分鐘,雲姨就将茶水端了上來。
後者畢恭畢敬地瞧了她一眼:“聞小姐,您喝茶。”
陳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這是灼兒帶回來的茶葉,常常味道怎麽樣。”
聞歡點頭:“好,謝謝雲姨,謝謝爺爺。”
她跟陳爺爺交流了一會兒養貓的注意事項,再一擡頭看時間,才發現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聞歡咬了下唇角,暗暗感慨自己怎麽這麽能說。
她将準備好的貓糧留給了爺爺,又忍不住擡眼看了下牆上古老的英式挂鐘,斟酌了幾秒才開口:
“爺爺,我該回家了。”
陳庚眉頭微擰,“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聞歡笑着跟他解釋,“改天吧,我今天晚上還要寫稿子呢。”
陳庚輕輕嘆了口氣,“灼兒說他今晚還要拍戲,估計要八點以後才能回來。”
“沒關系的,灼哥最近比較忙,我知道。”
陳庚斂眸,思考了幾秒,将落在茶幾上的視線收回,提議道:“小小歡,要不你搬到這裏來住吧?”
聽到這話,聞歡微微怔愣一秒。
她面上略微有些尴尬,聲音卻溫溫淡淡,“爺爺……這樣不太好吧。”
陳庚佯裝不悅:“怎麽,怕我這個老頭子影響你們倆?”
聞歡連忙搖頭,“當然不是,爺爺,您想什麽呢,我只是覺得灼哥不會同意。”
“他不同意有什麽用,是我想讓你住進來的,再說了,你們住在一起,也方便發展感情,是不是?”
聽到“發展感情”這四個字,聞歡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
陳庚看穿了她的想法,話也直截了當:“那就這麽定了,今晚你就搬過來。”
“啊?這麽快?”聞歡訝異。
陳庚問:“你東西多嗎?”
“我沒具體整理過,所以沒什麽概念。”聞歡吐了下舌頭,實話實說。
陳庚慢悠悠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這就給搬家公司打電話。”
聞歡扶額,揉了揉眉心:“……爺爺,您确定要這樣嗎?”
她承認自己是有點開心,但與此同時也有幾分擔憂。
陳司灼會不會把她轟出去?
不,不會的。
有爺爺給她撐腰,他不敢。
陳庚用無比堅定的眼神望着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他年紀愈來愈大,也只能是越來越不中用,只想早點抱個曾孫,承歡膝下。
聞歡見狀,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陳庚聯系了搬家公司,聞歡給他們報了自己公寓的詳細地址。
聞歡起身,“爺爺,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她覺得自己跟陳爺爺也是挺不見外的。
不過也好,他們的關系本來就不錯,這麽下去,可能跟親祖孫沒什麽區別了。
“好,讓小李送你過去。”陳庚道。
小李是陳家的司機,偶爾會開車帶着陳庚出門轉幾圈。
聞歡跟陳爺爺道過別,跟在小李的身後往外走。
他從車庫裏開了輛豪車,聞歡看了眼牌子,唇角抽了抽。
黑色的蘭博基尼。
只是搬個家而已,聞歡不想太過招搖,便問:“車庫裏有沒有比這個便宜點的車?”
小李忽地笑出了聲,“聞小姐,左邊那輛是勞斯萊斯古斯特,右邊那輛是布加迪威龍,您看您想讓我開哪輛送您?”
聞歡:“……”
小李:“聞小姐,選好了嗎?”
聞歡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算了,就這輛吧。”
說完,她直接拉開右後方車門上了車。
黑色的蘭博一騎絕塵,很快就消失在煙竹南庭。
天時娛樂公司,藝人休息室。
唐嬈趴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着微博。
經紀人敲門進來,看到她懶散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
“小唐,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唐嬈伸了個懶腰,長腿收起,端端正正地坐回沙發裏,“什麽事兒啊姐?”
經紀人将一沓照片遞給她,“喏,這是咱們家娛記最近蹲守出來的結果,考慮一下?”
唐嬈接過照片,微微垂眸,認認真真地翻看着。
如果說她原本并不明白經紀人那句“考慮一下”是什麽意思,看了照片之後,也就心知肚明了。
唐嬈甩了甩長發,嗤笑一聲,“姐,你還想着讓我蹭陳大影帝的熱度呢?”
經紀人對她這種語氣很不受用,瞪她一眼道:“對方可是影帝,他給你帶來的流量,夠你吃一年的了。”
“你怎麽不看看我被罵成什麽樣兒了?”
唐嬈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裏卻升騰起無比複雜的情緒。
有不甘,有憤怒,也有後悔。
她當時就不應該聽經紀人的建議,點贊那條似是而非的微博。
經紀人語重心長地說:“讓你和影帝炒CP還不樂意,難道你想被圈內那些不如你的十八線男星捆綁吸血?
唐嬈,你別傻了,這些東西你不利用也會有別人利用。”
“可是,今天陳司灼本人都下場辟謠了。”唐嬈紅唇抿着,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她被陳司灼那群戰鬥力超強的女粉罵出十條街。
沒看她今天連劇組都沒敢去麽。
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經紀人将她剛才放在桌上的照片拿起來甩了甩,“這個女人的背影和你可真像,不過,會是誰呢?”
唐嬈咬着唇,眉頭緊皺,“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經紀人:“你不是喜歡陳司灼麽,有些人,有些東西,是要靠搶才能得到的,懂不懂?”
唐嬈沉默兩秒,而後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陳司灼晚飯是在劇組吃的。
簡簡單單的盒飯,全是素菜。
他吃飯算不得挑剔,唯獨不愛吃肉類。
若是不得不吃,他也只挑魚肉和雞肉。
拍攝結束後,陳司灼正準備驅車離開,口袋裏的手機就“嗡嗡”的響了起來。
他坐在駕駛座上,點開消息看了眼。
是爺爺發來的小視頻。
爺爺一開始不會搗鼓這些東西,全是他教的。
視頻裏面是一只小貓,皮毛光滑透亮,似是剛洗過,身上有黃和白兩種顏色,眼睛是琥珀色的,特別可愛。
陳司灼眼底漫上一層笑意,用大拇指的指肚在屏幕上摩挲幾下。
二者相觸的位置,恰好是貓咪的胡須。
若是聞歡在他旁邊坐着,肯定會忍不住在心裏“啊啊啊”的尖叫起來。
陳司灼敲了一行字發給爺爺:【這是呦呦?】
在醫院裏發生的那些事的始末,他基本都了解清楚了。
陸雯雯和趙平告訴他的。
陳司灼還知道,聞歡很想采訪祁敬源。
可他連見都不想見到他。
爺爺回複了條語音過來,陳司灼調大音量點開——
【對,是不是很可愛?】
陳司灼也回了條語音:
【是,我馬上回家,等我半小時。】
煙竹南庭,陳家別墅。
聞歡在卧室裏,看着自己一堆東西犯愁。
這要如何開始整理?
收拾東西是最令人頭禿的一件事,比寫新聞稿更甚,聞歡嘆了口氣。
正發愁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外面那人敲了敲門,“聞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好,請進。”
來的人是雲姨,她身後還跟着兩位年紀并不大的阿姨。
“聞小姐,這些東西我們來整理吧。”
聞歡原本是跪坐在地上的,看到她們進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大适合見人。
她摸了摸鼻尖,勉強扯了下唇角,擺擺手道:“不用了,我東西太多太雜,不好交給你們。”
雲姨理解她的擔憂,解釋:“你放心,我們把你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後,會貼字條的,這樣你就很容易找到了。”
聞歡抿了下唇角,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站在後面那位阿姨見她不松口,直接道:“陳先生請的我們,已經付過錢了,說得直白些,您不用白不用。”
聞歡直起身,低聲問:“哪個陳先生?”
阿姨道:“陳司灼,陳先生。”
聞歡沉默兩秒,點點頭。
也是,家裏阿姨一般都用陳老先生來稱呼陳爺爺的。
自己的想法被證實,聞歡內心不受控制地升起幾分小雀躍。
她扯了扯唇角,眼角眉梢含着笑意:“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她就離開卧室,來到了客廳。
聞歡的晚餐是在陳家用的,因為搬家,她餓得很,喝了兩碗粥。
陳爺爺這會兒正在走廊裏逗貓,玩得不亦樂乎。
走到呦呦旁邊,聞歡驀然停住,捋了捋耳邊碎發,輕聲發問:“爺爺,灼哥他還沒回來嗎?”
陳庚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可能在路上,這臭小子跟我說半小時後回來的,你看這都四十分鐘了。”
聞歡:“晚高峰可能比較堵吧,您別着急,爺爺,我有條新聞稿今晚就要趕出來,所以,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餐桌?”
“當然可以,這就是你的家,別拘束,不過,寫東西去書房會不會更好一些?”
聞歡望向陳爺爺,面頰染上幾許緋紅,低聲道:“我想在這裏等等灼哥。”
陳庚笑了笑,點頭應允,“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客廳的茶幾太矮,聞歡覺得坐那裏不舒服,所以直接将筆記本搬到了餐桌上。
她準備好資料,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着。
聞歡工作時慣來認真,尤其現在客廳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她。
就在她快要收尾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引擎聲。
聞歡低頭看了眼筆記本上的時間,大約估算了下。
陳司灼對爺爺說半個小時後回家,他原本到家時間應該是在晚上八點左右,然而現在已經九點一刻。
來遲了一個多小時,他幹什麽去了?
聞歡将新聞稿收尾,修改了一下錯別字,而後發到了總監郵箱裏。
每個記者所撰寫的新聞稿都需要審核,審核通過才可以發表。
星藝傳媒記者部的總監,大概就相當于傳統紙媒裏的總編。
聞歡想到自己的業績還差一大截才能完成,就有點不知所措。
她擅長做人物專訪,但大多數二三線的藝人時間都不充裕,忙着拍戲,也騰不出時間給她。
聞歡合上筆記本,托着腮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她幾乎是立刻從餐桌上起身,朝他走過去,清清甜甜地笑着道:“你回來啦。”
陳司灼淡淡瞥她一眼,正要應聲,卻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她怎麽這麽晚還沒走?
“灼哥,你怎麽不理我啊。”聞歡撇撇唇,面上挂着幾分尴尬,但很快又被笑意遮掩。
陳司灼上下打量着她,眉梢微挑,語調帶上幾分戲谑:“這麽晚還不回家,是在等我送你?”
聞歡感覺到了他話裏的玩味,但也沒在意,抿了下唇,才道:“不是的,爺爺說讓我搬到這裏來住……”
陳司灼将車鑰匙扔在茶幾上,松了松領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然後你就搬來了?”
聞歡就這麽被他看着,只覺得心裏發毛,“對啊,怎麽了嗎?”
陳司灼唇角扯出淡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臉皮這麽厚?”
聞歡:“???”
她臉皮厚?
他們都結婚了,她想和他住在一起,增進一下感情,有錯嗎?
這個男人變化怎麽那麽快,完全可以去表演川劇的變臉了。
況且,讓她搬家是爺爺提出來的。
聞歡擰眉,強忍着不斷從胸腔內迸發出的滾滾怒意,“你不歡迎我?”
陳司灼側了側眸,那只黃白相間的小貓映入眼簾,皺眉道,“不歡迎。”
想起今天趙平發給他的那張照片,陳司灼擡手按了按眉心。
在病房的時候,她和祁敬源靠得太近了。
聞歡對着他哼笑一聲,聲音軟軟的:“今天爺爺請了搬家公司的人,還以你的名義給我請了兩位阿姨整理房間,
爺爺對我那麽好,我怎麽舍得搬走呢?”
陳司灼掃了她一眼,聲音清清冷冷:“你若是不想搬,就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聞歡擡眸看他,眼底挂着疑問,“什麽要求?”
陳司灼:“不許采訪祁敬源。”
“為什麽?”
“沒有原因,就是不許。”
聞歡皺眉,看向他的眼神帶着幾分不悅:“……你這要求太無理了,
我是記者,要靠這個吃飯的,再說祁老師他都已經答應接受我的采訪了。”
陳司灼扯了下唇,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漫上笑意,“祁敬源給不了你飯吃,能給你飯吃的人是我。”
聞歡攥了攥手指,隐約覺得他這話有幾分深意,可她也不能完全理解,于是問:“什麽意思?”
陳司灼靠近她,微微俯身,“我可以幫你聯系倪夢之。”
聞歡後退幾步,整個人幾乎都靠在了茶幾旁邊的皮質沙發上,視線落在他略有些淩厲的下颌處,眨了眨眼。
與他距離那麽近,她呼吸都不那麽平穩了。
糟了,她剛才只顧得看人,連他說了什麽都沒注意聽。
聞歡垂眸,薄唇緊緊抿着,鼓起勇氣問:“不好意思,你……你剛才說了什麽我沒聽清,能重複一遍嗎?”
陳司灼:“……”
難道倪夢之這個名字不比祁敬源有吸引力?
她到底懂不懂咖位?
他喉結微動,耐着性子将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如果你答應我不去采訪祁敬源,我可以幫你聯系倪夢之。”
聞歡含羞露怯的神情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轉而用一種訝異代替,“什麽?你認真的?”
倪夢之,亞洲樂壇天後級別的人物,國家一級演員。
1998年,她登上《時代周刊》封面,成為最具海外影響力的華語歌手第一人。
倪夢之的經歷和成就,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對于陳司灼和祁敬源來說,她是前輩中的前輩。
聽聞倪夢之性格孤傲冷清,從不接受什麽訪談,也不參加任何綜藝。
聞歡皺眉,就算陳司灼能聯系到她,她也不敢保證能讓她接受自己的采訪。
男人微垂着眉眼,低低應聲。
聞歡咬了下唇角,思考幾秒,認真道:“就算你能幫我聯系到她,她也不一定會接受我的采訪不是嗎?”
陳司灼眉梢微挑,喉間溢出一抹低笑,“聞歡,你對自己就這麽沒有信心?”
聞歡被他戳中了心思,臉色微紅,不知該用什麽話來反駁,“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嘛……”
“我會讓你采訪到她的。”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聞歡好奇,随口問了句。
陳司灼從她的身邊抽離,嗓音清淡:“這你就不用管了。”
察覺到他想要離開,聞歡連忙轉過身攔住他,伸長雙臂,擺成個“一”字,橫亘在他面前。
陳司灼那雙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原本存于眼底的零星笑意也被蹙着的眉沖淡,“聞歡,你幹什麽?”
她這才察覺到他對她的稱呼變了,不再是冷漠到疏離的“聞小姐”。
不過,直呼她名字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我……我想問問,你吃晚飯了嗎?”
陳司灼聲音淡漠:“吃了。”
“那你回來這麽晚,是去陪誰吃飯了嗎?還是劇組有聚餐?”
陳司灼聲音低沉清隽,甚至帶了點喑啞的性感,“沒有,我吃的盒飯。”
但任憑聞歡再怎麽仔細聽,都分辨不出來他的情緒。
聞歡舔了下唇角,眉心也皺起。
這個男人怎麽不告訴她那一個多小時他去哪裏了呢?
見聞歡仍舊堵在他面前,男人低頭,居高臨下地瞧着她,目光帶了幾分很容易察覺的戲谑:“還有問題?”
聞歡看着他的臉,眸色微變,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有,”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臉,“你的臉,好紅。”
陳司灼伸出手,朝自己臉上随意摸了一把。
果然,很熱,像是過敏發作了。
再一低頭,就看到窩在自己腳邊,正照着他的褲腿蹭來蹭去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