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貓吃魚x21

“陳司灼，你……”聞歡捂着胸口，喘着粗氣，聲音也斷斷續續，“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同意？”

“抱歉。”他低聲道。

聞歡咬了下唇，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他這副樣子，她連想跟他發脾氣的心都沒了。

兩個人一路沉默着往前走，誰都沒有先開口。

不過兩分鐘，他們就走到了通往煙竹南庭的小路。

聞歡右手背在身後，一邊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邊往前走，斟酌了幾秒，還是道：“你用不着跟我抱歉，我知道你讨厭我。”

陳司灼：“讨厭？何以見得？”

就因為他剛才擦手的動作？

“我能感覺到，你難道不清楚，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麽？”

陳司灼扯了下唇，眼底泛起淡淡的嘲弄，“沒想到你還信這個。”

聞歡唇角扯出淡笑，臉上卻浮現些微悲傷情緒：“信啊，我媽媽就是這樣的，我爸出軌之前她就有預感了……”

陳司灼看着她的眼睛，瞳眸微動，骨節分明的長指撚了撚。

有些他想記得的事，都被時間沖淡了。

反而那些愈想徹底從心底抹去的，愈是記得最清楚。

陳司灼心底翻滾似的難捱，面上卻絲毫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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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血色的唇略微有些發白，在燈光下，一張一合：“你，難過嗎？”

聞歡看向他的眼睛，眸中覆上一層失落，“你說我爸出軌啊，一開始沒什麽感覺，可能是年齡小吧，

後來長大了，越想越覺得悲哀，會覺得我爸有些不識好歹，我媽明明那麽愛他。”

聞父跟現在的聞太太，算是舊情複燃。

這些事情聞歡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聞可欣的母親名叫羅淑，是她父親的初戀。

當時，聞家條件遠遠比羅家好，這門親事，聞爺爺和聞奶奶說什麽也不同意。

後來聞父和羅淑就分開了。

時隔多年他們再次遇到，幹柴遇烈火，重新燒到了一起。

也許大多數男人心裏都有一個白月光，更別提那個白月光還不畏艱難險阻地生下了屬于他的孩子。

可是，既然心底已經有了個白月光，為什麽還要和別的女人娶妻生子呢，孤獨終老不好麽？

聞父出軌他的初戀羅淑女士那年，聞歡剛滿五歲。

陳司灼沒再開口，只安安靜靜地聽她講。

聞歡不想就長輩們的事情說太多，不管父親做過什麽，再怎麽不好，他都是她的父親。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果沒有他，她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聞歡這次連唇角都懶得扯一下，聲音泛着微微的嘲諷意味：“可能感情中付出太多的那一方，注定不會被珍惜吧。”

陳司灼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失落的，柔軟的，需要被保護被疼愛的樣子。

靜默幾秒，他決定還是應該說點什麽或者做點什麽安慰她。

他手臂高舉，骨節分明的長指指着角落裏的那顆星星，側眸看着聞歡：“看到那顆星星了嗎？”

聞歡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仰着脖頸道：“你說的是光芒最微弱的那顆麽？”

陳司灼低低應了一聲，唇角勾勒出幾分淡淡的笑意，低聲道：

“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們在這裏看到的它光芒微弱，也許換個地方，它就是最亮的那顆。”

聞歡頂着遠方的那顆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去看待事物，它就會變得不一樣嗎？”

陳司灼微微颔首。

聞歡抿了下唇角，思考兩秒，又道：“在感情中誰付出的多是不确定的，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主觀的，

沒有哪個人能完全客觀地評判誰付出的多誰付出的少，你是這個意思吧？”

他沒想到聞歡的腦袋那麽靈光，一點就透。

陳司灼扯了下唇角：“嗯。”

聞歡不再踢路上的小石子，只一步步地慢慢往前走，“謝謝你跟我說那麽多。”

陳司灼：“就當向你賠罪了。”

聞歡愣了一秒，“賠什麽罪？”

“不該讓你陪我相親。”

聞歡側眸，将他波瀾不驚的、足以令無數女人瘋狂尖叫的那張臉納入眼底。

然而她什麽也沒發現。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情緒也聽不出什麽起伏。

這男人是個怪物吧。

道歉都這麽不誠懇？

聞歡差點朝天翻了個白眼，又怕後面有娛記偷拍，只得壓低聲音：

“陳司灼，你現在已婚，不能再和單身的時候一樣去相親了，哪怕你再喜歡對方也不許去，除非你和我離婚。”

說完最後一句話，聞歡自己都愣了幾秒，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想要和他離婚啊嗚嗚嗚，只是話趕話的就說出來了。

聞歡咬着唇，腳步放緩。

此時，兩個人距離陳家別墅只有二百米的距離了。

陳司灼點頭，擡手撚了撚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也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聞歡：“……我當然知道。”

和陳司灼領證後，起初她是特別激動的——

滿腦袋想的都是婚後怎麽和他過好屬于他們的小日子，怎麽制造浪漫讓他開心，如何減輕他的壓力。

聞歡甚至記了整整一個小型筆記本的筆記。

然而她後來才知道，這段婚姻有和沒有沒什麽區別。

而她當初設想的種種，就像十二三歲時問自己想上斯坦福還是想上哈佛這類問題一樣。

結果就是，她想太多，這些頂尖學府都與她無緣。

陳司灼眉梢微挑：“你應該叫我什麽？”

聞歡：“……”

他這算是在撩她麽？

她看着他，默默地在心裏喊了聲“老公”。

然後，臉倏地一下就紅了。

天哪，好羞恥。

聽說老公這類詞，都是床上才叫的……

聞歡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叫陳司灼一聲老公的機會了。

她腳尖點地，轉了轉酸疼的腳腕，看着面前的黑色雕花大門，眸光微滞。

別墅庭院內的燈光亮着，灑落在白色的秋千上，為秋千鍍了層薄薄的圓暈。

聞歡目不轉睛地盯着院子裏的秋千。

短短兩秒內，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只要陳司灼不趕她走，她就一直賴在這裏。

聞歡站在門口，等着陳司灼按指紋。

她舔了下了略有些幹燥的唇角，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皺眉：

“剛剛過馬路的時候，你把我的手腕攥得好緊，很疼的，下次你輕點。”

陳司灼一把推開黑色镂空雕花大門，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還想有下次？”

聞歡被他看得發毛，後背汗毛都戰栗起來了。

陳司灼的淨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七，更何況他現在還穿着厚底運動鞋，而她……

聞歡低頭，瞅了眼地面上的影子，更覺無語。

太過分了吧，他連影子都比自己高出一倍。

由于緊張，聞歡說話也磕磕盼盼：“我……我沒想，但萬一呢？”

陳司灼淡淡瞥她一眼，“沒想最好。”

剛才馬路上她那種狀态很危險，他不希望再有下次。

聞歡跟在他身後進了門，在玄關處換好鞋後，就聽到了雲姨的聲音。

“聞小姐，先生。”

聞歡笑着應聲，而後問：“雲姨，爺爺睡了嗎？”

“已經睡下了。”

聞歡點頭：“那就好。”

雲姨：“聞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聞歡輕笑着對她道，“沒有了，您去休息吧。”

雲姨應聲，跟他們道過晚安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聞歡打了個哈欠，擡頭看了眼挂鐘，時間的确不早了，明天她還要早起上班。

她轉過身，朝陳司灼擺擺手，“灼哥，你記得用藥，這個藥是外敷的，早晚各一次，醫生說很管用。”

陳司灼黯啞的嗓音從喉間溢出：“嗯。”

聞歡揚了揚唇角，語調又恢複了以往的跳脫：“那我先去洗澡啦，晚安。”

“等等。”

“怎麽了？”聞歡回過頭來問。

“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啊？”聞歡摸了摸腦袋，看着他清隽淡漠的神情，忽然想到他之前說讓她給他畫張像。

“你說畫畫的事？”

男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扯了下唇，“看來你還沒忘。”

“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能忘嘛，”聞歡解釋，“只不過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有點多，有時間一定會……”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司灼給打斷了。

男人聲音似乎比方才更冷，“明天。”

看到他的表情，聞歡心頭一動，不由得攥緊了手指，“什麽？”

陳司灼：“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要看到你的作品。”

聞歡咬了下唇，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她深吸一口氣，“行，我盡全力。”

陳司灼沒再說話。

聞歡：“沒別的事了吧？”

“暫時沒有。”

她朝他揮揮手，笑意清清甜甜，“灼哥，我洗完澡就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許是因為今晚陳司灼安慰了她幾句，她竟然覺得，這個男人大有一種其他男人都比不上的趨勢。

浴室，聞歡站在蓮蓬頭底下，盯着瓷白的牆磚出神。

陳司灼那些粉絲們從來對她們哥哥吹起彩虹屁可一點都不吝啬。

聞歡也是。

她覺得自己剛才那個想法就是飯圈标準彩虹屁。

聞歡有個專門的小號，就是用來追陳司灼的。

小號裏面的微博，每一條都是關于他。

聞歡洗完澡不喜歡吹頭發，可明早還要上班。

目前正值換季的時候，她也擔心自己會感冒。

聞歡将自己帶來的吹風機插好，吹幹頭發後，直接躺到了床上。

花式躺的她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嘆。

聞歡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偷偷感慨，這床好大啊。

之前在西江嘉園的公寓裏，她睡的那張也是雙人床。

但她從沒覺得有這麽寬敞過。

奇了怪了。

她拿出手機，切到小號，進入陳司灼的超話。

看到超話裏的小姐妹剛發的辭藻華麗用詞極佳的彩虹屁，聞歡激動到坐了起來。

灼哥的粉絲都是從天而降的小仙女吧，不然怎麽會這麽有才華。

【紅是燦爛，也是危險邊緣。】

配圖是九宮格，全都是陳司灼穿着酒紅色西裝出席頒獎典禮時的照片。

他戴着副金絲邊眼鏡，清冷矜貴，欲的不行。

聞歡舔了下唇角，這男人簡直一斯文敗類。

好想看他扯領帶的樣子啊啊啊！！！

算不上精修圖，基本只加了層濾鏡。

可不嘛，灼哥的生圖可是很能打的。

聞歡長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将這些照片一一點了保存。

再往下看，一條超級文藝的彩虹屁闖入了聞歡的視線：

【我微小的目标即為無病長壽，若要問我長壽的秘訣，答案便是我過着每天醒來都看看陳司灼的日子】

聞歡忍不住評論了句：“牛還是姐妹你牛[抱拳]”

超話裏的姐妹都那麽給力，聞歡自然也不甘人後，帶了陳司灼的話題，在超話裏發了帖子。

灼哥的小嬌妻：【#陳司灼#灼哥，以後別抱歉了，抱我@陳司灼】

配圖只有三章，是她今天在劇組用手機偷拍的照片。

全生圖，連個濾鏡都沒加。

聞歡這短貼剛一發出，手機就叮叮咚咚響了起來。

陳司灼看看我：【啊啊啊啊，姐妹你是劇組工作人員嗎？留下了羨慕的淚水】

小白兔奶糖：【哥哥怎麽穿什麽都那麽帥，我永遠愛他嗚嗚嗚】

甜栗子：【圖我全收了，好看到只會說卧槽】

聞歡回複她們：

【姐妹們喜歡就好，我并不是劇組的人，求別扒我三次元信息，有機會給你們多拍點灼哥的帥照，大家只管舔屏就好啦】

她又轉發了幾條Chanel官微以及北城青年周刊剛po出來的，陳司灼扯領帶和舔嘴唇的精修圖。

聞歡瘋了，徹底淪陷——

【啊啊啊啊，灼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你這個扯領帶的動作真的太絕了，我能嗑一萬年】

【今天也是想睡到陳司灼的一天，我發誓，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爬牆脫粉的@陳司灼】

陳司灼沖完澡後裹着浴袍進了卧室。

他半坐在床頭，翻着手邊那本長篇小說，目光游離在書本之外。

他和聞歡，的确是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第二天，聞歡很早就起來了。

她吃過早飯後，匆匆趕往星藝傳媒。

聞歡知道，陳司灼跟她并不順路。

她起來的時候，連他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看來是早就走了。

半個小時後，聞歡被小李送到了星藝的辦公大樓前。

二十五層的寫字樓，每一層每一處都歸星藝傳媒所有。

聞歡望着高聳入雲的大廈輕嘆口氣，掂了掂背包，擡腳走了進去。

【高亮】

彩虹屁來自微博或者推特，超話裏有些姐妹真的文筆超好qwq

聞歡說的那句算是沙雕句子叭，因為灼哥今晚對她說抱歉了呀~

（and小小的劇透一波，灼哥擦手什麽不是潔癖，他只是控制不住他寄幾，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他心理的确有一點點問題，不過小歡歡會治好他的~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