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車禍現場
視頻裏的的背景應該是海選現場。
舒影穿着紫色POLO衫，寬松土黃色休閑褲，深藍色帆布鞋，頂着斜飛的金色挑染劉海，正在唱歌。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抱着麥克風，略顯緊張，表情時而投入，時而膽怯，唱到“風”字的時候，沒飚上去，破音了。
這個視頻很貼心的配上了彈幕，此時已經被【哈哈哈哈哈哈哈】刷屏，間或滾動着幾句【卧槽！好沙雕！】。
舒影臉紅了，他向來最怕看這種視頻，典型的尴尬症患者，此時屏幕上的人雖不是自己，依然羞愧難當。
視頻迅速切換，到了初選，50進10，這次舒影的才藝是跳舞。
發型和衣服都是節目組準備的，順眼多了，俨然一個四線流量的派頭，只是那舞姿就不敢恭維了。
不僅沒踩對節拍，還走位混亂，把幾個伴舞的節奏都給打亂了。伴舞們幹脆懶得理他，各跳各的。
音樂結束，大家都擺出endding pose了，他還在舞臺右側踩點。
本想小碎步跑回舞臺中央，一個沒剎住，泥鳅般滑了出去。
舒影全程憋着看完這段群魔亂舞，怕一不小心背過氣去，彈幕也分外熱鬧。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到了嗎，伴舞快哭了！】
【233333333，摔了摔了，我就說會摔吧！！】
【卧槽，伴舞笑場了，哈哈哈哈哈，何必自相殘殺……】
【這哪兒來的沙雕節目，真的有人看嗎？？太尴尬了吧！】
【這不還是上次那個唱‘龍卷縫’的傻比嗎，居然進了前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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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影看到這裏，發現視頻竟然還有一半，直接關了。
他現在明白為什麽公司裏有人不服氣了，自己都不能理解，這實力，究竟是怎麽過關斬将殺進前四的？單單靠臉？
白雨說，因為下午這幾條熱搜，兩天後的Fortune出道首秀受到了很多網友的關注，大部分都是為了看他舒影。
“……”他懂，“為了看我出醜是吧？”
“也不全是，影哥，你現在真的有粉絲了。一部分是路人顏粉，一部分是……”
白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說對了一半。
舒影把手機還給他，不看還好，看了更覺心灰意冷。
做人為什麽不能善良一點，等一個靠臉吃飯的流量新星出糗，小姐姐們，你們的良心過得去嗎？
小姐姐：不好意思，只有愛豆配擁有我的良心！
“練舞吧，時間不多了。”
舒影站了起來，身上的汗已經幹了，只是臉上的潮熱還沒有褪去。
當初劃水的想法只怕是太天真了，現在看來，必須全力以赴。
淩晨一點，白雨已經回去休息，舒影還在練舞室裏，餓了吃面包，渴了喝紅牛。
其他練舞室的人都散了，唯有這個位置最偏的小房間裏還閃着燈。
一個高大的身影隐在門外的黑暗中，靜靜注視着屋內汗流浃背的少年。
那個身影足足看了半小時才離開，舒影不知道，這麽晚了，竟然還有觀衆。
今晚就要彩排了，還有不到十八個小時，彩排地點是公司負一樓的活動廳，舞臺很大，專門用來審核節目。
這個彩排跟主辦方沒關系，只是魔星內部的一個流程，任何商演都要在公司內部過關才能上臺。
魔星在業界聲譽不錯，對藝人要求也很嚴，向來簽的都是實力派，連流量也都是唱跳俱佳，影視歌全面發展。
舒影算是個特例，僅靠一張臉就進來了。
他癱在地上，筋疲力盡，與其說是身體累，不如說是心累，剛開始進步很明顯，現在卻一遍不如一遍。
總覺得自己快摸到竅門了，又差了那麽一點。
由于太疲倦，瞌睡也來了，正垂着頭釣魚，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
三個高大的身影，魚貫而入，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确切地說，像被人從夢裏拖出來的。
“？？？”舒影擡起頭，一臉懵逼，怎麽着，公司還查寝？
進來的三人正是Fortune的另外三名成員，此刻他們都穿着休閑的衛衣，臉上還有些惺忪。
許樂走在前頭，見到舒影，随即一愣，才興奮地喊道：“影子，你換造型了？卧槽，比我還帥！”
許樂生性爽朗，從小家境優越，一路順風順水，說話都帶點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味道。
跟着走進來的陶修然和莊恒都是一身黑色長T，見到他也是眼露驚訝，但因為沒那麽熟，也就沒有搭腔。
尤其是陶修然，寸頭配耳釘，全然冷漠的面癱臉，A到爆的酷。
“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舒影聲音弱弱的，完全摸不着他們的來意，這深更半夜的，怎麽都不睡覺？
“影子，我們聽說你在這練舞，就來看看。”許樂把還愣在地上忘了起身的他拽了起來，順帶着又細細打量起他的新造型，嘴裏啧啧有聲。
聽說？舒影心下疑惑，這大晚上的，你聽誰說的？
還沒等他想清楚來龍去脈，就聽到一聲低沉冷淡的男聲，差點沒把他小心髒爆掉。
“跳一遍，我看看。”
說話的是陶修然，Fortune的隊長兼舞蹈擔當，據說他是團隊年紀最大，舞臺經驗最豐富的，他當隊長實至名歸。
“……”舒影面上不顯，心裏卻慌得一逼，
卧槽，大晚上的搞臨檢？
莊恒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別緊張，好好表現。
莊恒混血的五官很迷人，笑容永遠那麽溫和，但溫和不等于好親近。
他的父母都是外交官，那種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出生的貴氣融在了他的血液裏。
陶修然抱着手，靠在牆上，那微微上翹的丹鳳眼正一動不動盯着他，緊緊抿着的嘴唇似乎不那麽高興。
舒影連腳都邁不動了，哪還記得跳舞。
往前走三步，轉身，擡手，側身，蹲下……
他在心裏默默念着舞蹈動作，腦子接近一片空白。
深呼吸幾次之後，在三人的注視下，将音樂打開。
随着音樂聲響起，他動作僵硬地跳了起來，不到半分鐘，音樂被“啪”地一聲按掉了。
“你在開玩笑嗎？”
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舒影手足無措地呆立在那，身體還保持着一種滑稽的弧度。
陶修然一臉冷峻，眼眸似冰，掃過的地方都降了溫度。
淩晨時分，四周本就安靜了不少，此刻的練舞室裏，炫目的日光燈無聲地照着地板和整面牆的鏡子，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真切。
舒影不知說什麽好，難堪和尴尬都有，更多的是難受。
他盡力了，但依然達不到大家的期望。
“修然，別發火，再給他一次機會。”莊恒走過去，将陶修然一把拉過，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對，然哥，再給影子一次機會，他剛剛太緊張了。”許樂也立刻幫腔，順勢走到舒影身邊。
許樂親昵地攬過他的身體，湊在他耳邊柔聲勸慰：“影子，別緊張，好好表現，我們是來幫你的。”
舒影擡眸看他，愣了一愣，這才明白他們過來的目的。
大半夜的，他們從床上爬起來，是為了幫他。
氣氛很僵，他卻意外地感受到一絲溫暖。
不過他明白，陶修然教他是有條件的，自己的水平至少要達到及格線。
否則，身為專業舞者的他，絕不會屈尊教一個廢柴。
還有一次機會，他得把握住。
“影子，加油！”許樂一聲鼓勵，委婉地提醒他該開始了。
舒影閉上眼睛，深呼吸，走到中間。
莊恒幫忙打開了音樂。
這一次，他順利地跳完了，沒有人打斷他。
随着最後一個節拍的落下，他站定腳跟，緩緩擡頭，看向陶修然。
這是他發揮得最好的一次，但等待他的，依然是未知之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