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山一角
孟嶺東回到公寓,才發現林曼妮已經在家裏做好了飯等着他。
“怎麽不先說一聲?”嶺東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我要是不回來怎麽辦?”
“打了電話,都不通。反正我也要吃飯,你不回來我就自己吃。”林曼妮轉過身來,兩手沾着水,一身家居服,穿着素色圍裙,身上的珠飾盡除,乍看倒很像全職的家庭主婦,做了一桌子飯菜,在等自己的老公回家。
孟嶺東見了她這副樣子,不由地心軟了,任何一個願意為男人洗手作羹湯的女子都是溫暖的,語氣和緩地說:“你也累了一天了,何必自己做這麽辛苦,我們出去吃也一樣。”
曼妮洗淨雙手,過來環住嶺東的脖子,頭微微一歪地看着他:“我願意為你做飯,不怕辛苦。”
曼妮性格堅毅果決,她少有的女兒态也是爽朗大方的,不見一絲扭捏,卻也別樣風情。
孟嶺東輕輕攏住她的腰,在她額上親了一口,嘴角微微揚起。
曼妮順勢躺入他的懷中,輕聲地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總覺得有些不對?”
“沒什麽,都是些公事。我處理好了,你不必擔心。”孟嶺東微微一怔,旋即又恢複如常。他推開曼妮,笑着說:“快去看看,那湯是不是快糊了?”
曼妮從懷中跳出,叫道:“糟糕,忘了湯在還火上呢!”說着笑着去關火了。
孟嶺東轉身說:“我去書房,發幾個郵件,做好叫我吧。”
“恩,你去忙吧。”身後傳來林曼妮的聲音。孟嶺東大步邁進書房,輕輕關上了門。
打開電腦,對着熟悉的加密文件夾猶豫了半天,才輸入密碼“L□□”,點擊進去,是大學時他偷拍的各種淺淺的鏡頭,或微微蹙眉,或面如冰霜,或輕輕淺笑,或笑唇微啓,尤其是那一對淺淺的梨渦,像一個漩渦牢牢吸引着孟嶺東,在腦海裏一直久久不去。許久,他點擊鼠标右鍵,選擇“删除”,當電腦彈出“是否确認删除”的對話框時,他卻遲遲點不了那個“是”,好像有什麽珍貴的東西被從心上剜去了一樣疼痛異常,最終還是選擇了“否”,關閉了文件夾。
門口傳來敲門聲,孟嶺東關上電腦,走過去拉開門,正對上林曼妮燦爛的笑容,他輕摟住曼妮的肩膀,笑說:“走,去吃飯吧。”
方天天家中,四人圍坐在桌子邊,當中一只鴛鴦火鍋,正熱氣騰騰地翻滾着。林子新不時地給淺淺夾菜,淺淺也低聲回應着。李俊鵬在一邊打趣林子新:“要是我們醫院的護士們看到這個場景,不知道芳心該碎了多少!“
林子新只撇了一眼,淡淡地說:“要我把我們醫院的護士都拿出來說一說嗎?從小惠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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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鵬立刻像被下了咒語一般,禁了嘴,臉色通紅地朝嘴裏塞了一只魚丸,胡亂混了過去。
方天天卻來了好奇心,連聲追問:“小惠是誰?說來聽聽?”
李俊鵬臉上露出哀求之色,可憐兮兮地望着林子新。
一旁的羅淺淺都禁不住好奇地看了看李俊鵬,又看了看林子新,只是不出聲,嘴角微微揚着。
“沒什麽,就是新來的一個小護士,擺明了車馬,要追…”林子新頓了一頓,用筷子夾了一把金針菇,往火鍋裏下,又極其自然地看了李俊鵬一眼,此時他眼裏的哀怨幾乎生生抵得過海邊的望夫石了。
“追誰?”方天天好奇心大起,沒有注意到李俊鵬臉上的困窘。
“追誰來着?我好像忘了,是一個新近的醫生吧?架勢之足,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林子新淡淡說着,又從火鍋中夾出一只蝦,放在碗中。
“對,一個新進的醫生。”李俊鵬臉上的汗落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吃火鍋吃的,語氣卻輕松多了,“就是一個小孩子,忒不懂事了。把人家一英俊倜傥的醫生吓得!”
林子新這邊已經利落地剝好了蝦,放在淺淺碗中,柔聲說道:“多吃點。”
淺淺笑着點點頭,也回夾鍋中的金針菇放在林子新碗中:“別光顧着給我夾菜,你自己也吃。”
李俊鵬這回可安生了不少,只低頭吃飯。
倒是方天天,仍然不死心,一臉好奇地問:“這車馬是怎麽擺明的,說出來聽聽啊?”
“我也沒太在意,就是偶爾聽他們閑聊說的。”林子新淡淡地回答。
“沒意思,說了就說完,說一半,真沒勁。”天天撅了撅嘴,又去問李俊鵬,“他一板正經地,大概對這些八卦不關心,你肯定知道,你說來聽聽嘛!”
李俊鵬一口青菜噎在嘴裏,喝喝咳嗽起來,天天忙送過去一杯飲料:“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忙亂中,才将這一局就此揭過不提。
酒足飯飽後,李俊鵬和林子新自告奮勇洗碗收拾廚房,方天天和羅淺淺在客廳坐着喝茶。
李俊鵬這邊洗着碗,這邊向林子新抱怨:“你說你這招是不是太損了,好端端地提小惠做什麽!”
“你和天天真成了?”林子新把碗放在流水下沖洗,笑着問。
“還沒。”李俊鵬有些洩氣,“她好像把我當成哥們了。”
林子新笑笑說:“小惠那邊你也要盡早解決,否則方天天遲早會知道的。”
“你倒是成大師了!”李俊鵬有些無奈地說,“我和小惠說過了,可你知道小姑娘說什麽?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無權幹涉。”還做出小惠說話時的神态。
林子新忍不住大笑起來:“不然你就從了吧?”
“我跟你說,這件事你得拉兄弟一把。回頭跟我調一下班,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你還是當面和人家說清楚的好!”林子新微微皺了一下眉。
“我說過了,說不清楚。那個小姑娘一根筋。”李俊鵬搖搖頭。
兩人正說着,方天天從外面探了個頭:“你們倆說什麽呢?還沒洗完嗎?”
林子新将最後一個碗放進瀝水架上說:“好了,洗好了。”
羅淺淺走進來,手上拿着幾個橙子說:“好了,你們出去吧。剩下的頭尾我來收拾,順便切點水果出去吃。”
李俊鵬洗幹淨手,甩甩手,往外走:“那我出去了?”跟着方天天往客廳去了。
林子新卻不肯走,拿起水果刀:“切水果我是強項,必須留給我發揮。”
二人洗洗弄弄,切了一盤橙子出去,方天天和李俊鵬已經開始張羅撲克牌,準備打八十分了。
羅淺淺手機忽然響起來,她跑過去接起來,秦峰的聲音很慌張:“姐,你快來。媽媽和爸爸打起來,媽媽頭被打破了。”
羅淺淺大吃一驚:“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挂了電話,抓起包往門外跑。
大家忙問:“出了什麽事?”
“家裏出了事,我過去看看。”淺淺的聲音裏有一絲緊張,秦易觀雖然為人猥瑣,但很少動手打人,這一定出了什麽事。
“我陪你去。”林子新掏出車鑰匙,穿上外套,立刻跟了上去。
“恩。”淺淺點點頭,亦不推遲。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秦家,一摁門鈴,來開門的秦峰臉上青了一塊,顯然也被秦易觀打了。
“姐。”秦峰如獲大赦般說道,“姐,你終于來了。”
淺淺沖進屋裏,只見滿屋狼藉,于秀梅靠在一張後背脫了幾根藤條的舊藤椅上,一手拿着毛巾捂着額頭,雪白的毛巾已經染成霞紅色,微閉着雙眼,此時睜開眼見淺淺來了,就說:“沒事,一點小傷,秦峰這孩子,沒事大驚小怪,叫你來幹嘛?”
淺淺有些動容,俯身查看于秀梅傷勢,喊了一聲:“媽,秦易觀打你了?走,我們去醫院。”
“不用了,一點小傷,去什麽醫院?那藥水塗塗就好了。家裏還有雲南白藥。”于秀梅不肯去,指着家裏的醫藥箱。
“阿姨,您好!我是淺淺的朋友,也是醫生。您的傷口讓我看看好嗎?”林子新站出來,溫和有禮的說道。
于秀梅這才注意到淺淺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斯文有禮的樣子,像是個好人家的孩子:“哦,你是淺淺的朋友啊。不好意思,家裏亂,讓你見笑了。”聲音裏微微有些窘迫。
林子新輕輕拿開止血的毛巾,仔細看了看,微皺的眉頭又立刻舒展開:“我看還是到醫院看看,傷口比較深,恐怕要縫上兩針,隐約有些鐵鏽的痕跡,還是打一下破傷風針比較安全。”
“媽,我們去醫院吧。”秦峰略帶着哭腔道。
于秀梅嘆了口氣:“唉,走吧。”
四人剛走到樓下,就遇上醉酒而歸的秦易觀,他斜睨了小眼睛,瞅了他們幾眼,嘴裏不幹不淨地說:“好,真是賤貨,自己的老公兒子不管,生生把皮肉往外人身上貼,有本事離了這個門別再回來!”說完踉跄着往樓上去了,經過林子新時,看了他一眼,“這家的女人都晦氣,小夥子,我勸你離得遠些好。”
林子新只是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去理他,扶着于秀梅說:“我們走,我車在前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