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病來如山倒
淺淺如約來到咖啡館，整間咖啡館幾乎沒什麽人，只有一對情侶窩在角落裏竊竊私語。環視了一圈，看見一個身着米白色套裝的女子端坐在窗邊的桌子，頭發盤在腦後，從背影看極致優雅娴靜。
淺淺心想應該是她了，走過去，微笑着問好：“打擾您，請問您是李女士嗎？”
那個女子擡起頭來，珠圓玉潤的臉上妝容精致，丹鳳眼，柳葉眉，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脖子上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閃着溫潤的光澤，看不出年紀，只覺得如嬌花照水般娴靜。
只見她定定地看着淺淺，半天才緩過神來：“是淺淺吧？”
不知為什麽，淺淺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很親切，一下子就心生好感，自來熟地坐了下來：“是的，我是羅淺淺。”
李淑賢極力忍住心中的激動，眼前這個女孩幾乎和她年輕時一樣漂亮，只是瘦弱了些，似乎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她忽然很想抱抱這個出生後不久就被她遺棄的女兒，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緊緊攥住了雙手，才壓制住沖過去抱住淺淺的沖動。
淺淺見李淑賢臉色有些奇怪，卻不好多問。
恰巧這時服務生走過來問需要點些什麽。淺淺說一杯LONG’S ISLAND。
李淑賢這次回過神來，鎮定了心神，才說：“我手上有一套房子，想留給自己的女兒住。我和我女兒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麽，所以全權由你做主。”
“哦，不過不知道你女兒喜歡什麽色調，什麽風格？”
“你喜歡什麽風格？”李淑賢看着淺淺的眼睛，只覺得有一種光芒逼得她不敢直視。
“呵，我個人喜歡簡潔安靜的風格，黑白灰三種顏色就夠了。”淺淺笑着說。
“年輕女孩子，喜歡黑白灰，不嫌太寂寞了嗎？”李淑賢的心裏忽然有一陣疼痛。
淺淺搖搖頭：“其實黑白灰可以變換出無數種顏色，并不寂寞，只是大多數人不喜歡而已。”
“就照你的喜好做吧。”李淑賢一錘定音。
“照我的喜好？”淺淺很吃驚，“不用問了李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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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不在這裏，而且我想給她一個驚喜。你自由發揮就好，只要做出一個你自己喜歡的作品就可以了。”李淑賢頓了一頓，又說，“只是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一個月內完工。”
“李女士，一個月的時間太趕了，恐怕來不及。”淺淺有些為難。
“可是我沒有時間等了，我付加倍的工錢，麻煩你趕一趕吧！”語氣和軟中帶着懇求，眼神卻似有話沒有說出。
淺淺不敢多問，猜想這背後一定有什麽不好對人言的故事，于是點點頭說：“我盡力吧，只是最短也要一個半月。”
“好，那就一個半月吧。”
“還有其他的要求嗎？比如有什麽特別的忌諱或者需求嗎？”
“沒有了。”
淺淺點點頭：“如果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等過兩天我做好設計圖，再拿過來給您過目？”
“好，做好了通知我。”李淑賢把一串鑰匙和一張紙片放到桌上，“這是那套房子的鑰匙和地址，從現在起全權交給你了。我比較忙，沒有時間去管。由你全權負責。”
“好，謝謝李女士的信任。”淺淺收了鑰匙，準備走，“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李淑賢遲疑了一下：“要是你不忙，留下來陪我說會話好嗎？”語氣裏有一種淡淡的哀愁。
淺淺雖然有些驚訝，卻還是往椅子裏坐了坐：“恩，我沒什麽事。”
“你結婚了沒有？”李淑賢不知怎麽突然就問了這一句，她知道淺淺的家庭情況，只有個人情況不是很了解。
淺淺略有些羞澀地搖搖頭：“還沒有。”
“有男朋友了嗎？”
“恩。”淺淺點點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和盤托出，好像與生俱來地有一種熟悉感。
“他對你好不好？”李淑賢一反常态，竟追根問底起來，“他是做什麽的？家裏有什麽人？”
淺淺一愣，沒有接上話，只是微微笑了笑：“剛剛開始接觸，還不是很了解。”
李淑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微微笑了笑解釋道：“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女兒，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別介意啊。”
“沒關系。”淺淺忽然就願意把自己的故事講給她聽，因為她也想要有個這樣的母親，圍着她問長問短，于是說：“他是醫院的醫生，對我很好。家裏還沒見過，不知道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我？”語氣中有一絲忐忑。
“哦，會的。你是個讨人喜歡的女孩子。”李淑賢話音未落，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接，“喂，小王，怎麽了？”
一會兒，李淑賢面露急色：“我馬上過去，你通知先生。”說完挂了電話，立刻站起來向淺淺說：“我有急事，要馬上回去。我們改日再約。”等不及淺淺回話，立刻離開了。
淺淺一個“再見”還未出口，她已經匆忙走出了咖啡館大門。
淺淺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是方天天，“淺淺你在哪？”天天的嗓門在電話裏依然十分洪亮。
“怎麽了？我在咖啡館，剛和客戶談完事情。”
“你去一趟醫院吧。”天天的聲音隐隐有些着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淺淺的心忽然頓了一下，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什麽大事，李俊鵬打電話給我，說林子新突然暈倒了，不過你別急啊，沒什麽大事了，他就是太累了。”
淺淺想起之前子新為了照顧她連調幾個夜班的事，心揪了起來：“我馬上過去。”
結了帳，淺淺打了的，急忙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李俊鵬領着淺淺到林子新的病床前，林子新雙目緊閉，眉心微蹙，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他怎麽了？”淺淺有些難以相信，這個男人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在眼前，怎麽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具體原因還沒有查出來，估計就是太累了。前段時間夜班上得太多。你也別太擔心。我那邊還有事，先過去了。有事你就叫我。”李俊鵬因為林子新突然倒下，手裏多了不少事，他急着回去處理。
“好的，麻煩你了。多謝！”淺淺客氣地道謝。
“哎，你跟我客氣什麽。我先走了。”李俊鵬說着急匆匆地出了病房。
因為是醫院的醫生，所以直接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關上門，屋裏安靜極了。一縷斜陽照在林子新臉上，淡淡地暈出了金色的光圈。
淺淺走過去拉上窗簾，這場景何其相似，不久前，也是在這家醫院，林子新為她關窗拉簾的情景還猶在昨日。
她看着睡熟的林子新，忍不住伸手去撫平他緊蹙的眉心。
子新似乎長呼出一口氣，眉頭卻依舊緊皺着。
不一會，門傳來輕輕的開門聲，一個戴着金絲眼鏡一身職業套裙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淺淺急忙站起來。
“你是？”那中年女子扶了扶眼鏡，猶豫着說，“是子新的朋友吧？”
“是，伯母您好！我是子新的朋友，我叫羅淺淺。”淺淺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是林子新的母親。
“哦，是小羅啊。”林母将一個碩大的黑色方形提包放在沙發上，走過來，看了看熟睡的林子新，“小李打電話給我，我剛下課，急匆匆地趕來。子新沒事吧？”她愛撫地摸了摸兒子的額頭，有低低的熱度，不禁皺了皺眉。
“俊鵬說應該是太累了，連上了幾個夜班。伯母不用太擔心。”淺淺看在眼裏，急忙勸解，“伯母，坐一會吧。”說着把身邊的椅子送到了林母的眼前。
林母拉過椅子，坐在旁邊，看了一會，搖搖頭嘆道：“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要強。不到病倒不肯休息，以後你多勸勸他。”
“恩，知道了。”淺淺話出了口，才想起這樣的問答似乎有些不妥。看來林母對她和子新交往的事已經很清楚了。
“我晚上還有三節課，臨時找不到人替課，子新看起來也沒什麽大事，我就不在這裏陪了。他父親最近出差了，也不在國內。子新就麻煩你多費心了。我晚上上完課就趕過來。”林母站起來，準備就走。
“伯母，晚上您就在家休息吧。我在這裏陪子新吧。明天您再過來吧。”
林母略一沉吟：“也好，那今晚就麻煩你了。我明天一早過來。”說着拎起大方包就走了。
淺淺欲送，林母攔着她：“不用送了，你照顧好子新吧。”說着自己大步一邁走了出去。
回身看猶在睡中的林子新，一瓶點滴快到了頭，淺淺關上閥門，按了鈴。
值班大廳中，李娟看到鈴響，立刻急沖沖地跑了進來，一見羅淺淺，臉色卻瞬間冰冷下來：“什麽事？”
“點滴打完了。”
李娟一言不發，走過去，看了看，撥了針，轉身就走。
“護士小姐，還有針要吊嗎？”淺淺雖然看出來人面色不善，還是客客氣氣多問了一句。
“沒了，有針我還不知道打嗎？”李娟撇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正撞上開門進來的李俊鵬，他搖頭笑笑，看着淺淺說：“她朝你擺臉色了吧？”
“沒有。沒事。”淺淺笑笑。
“我正好下班了，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要不今晚我留下來吧，你先回去？”
“不用了，多謝，我留下來就好。正好有個比較急的項目要趕，我橫豎也是要加班的。”
“行，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就打我電話。”李俊鵬剛要走，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你沒我的電話吧？”說着報出自己電話號碼。
淺淺笑着掏出手機，輸入後又回撥。
“行了，有事你就說，別跟我客氣。我走了啊！”李俊鵬轉身出去了。
林子新還在熟睡中，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是啊，他最近确實太累了。
天已經黑了，淺淺走到沙發上，拉開沙發邊的落地燈，取出包裏的資料，仔細看了看李淑賢的那套單身公寓，一房一廳一廚一衛一陽臺，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難得的是五十多平米的小套間，居然南北通透，格局很好，不需要很大的改動。
她想了想，取出繪圖本，刷刷地畫了起來。
不知道畫了多久，肚子咕咕叫起來，淺淺一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
她站起來看了一眼仍在睡中的林子新，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低低的熱度還是沒有退。想去買點吃的，又不大放心，猶豫間，聽見林子新咳嗽起來。
淺淺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只見他慢慢轉醒過來，心下松了一口氣：“你醒了，覺得怎麽樣呢？”
林子新睜眼一看，竟是羅淺淺，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我怎麽了？”
“聽說你突然暈倒了。”
林子新記了起來，他剛從一臺外科手術上下來，就覺得有些頭昏眼花，剛剛走出手術室就暈了過去。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太累了。沒事。”
淺淺坐到床沿，拉着他的手：“你以後別再連上大夜班了，任何原因都不許了。聽見了沒？”
“聽見了。”子新露出笑容，又說：“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糟糕，我忘了給你準備點吃的。你等一會，我馬上下去買。”
“你也沒吃吧？”
“沒。”
“那就一起下去吧。”林子新說着就要爬起來。
淺淺按住他：“不行，你躺着，我下去買，一會就回來。在這裏吃。”
子新看她的神色，知道今天絕不會讓他下去了，便溫順地點點頭：“好吧，我在這裏等你。後門那有一家粥店叫周伯通，他的豬骨粥做得特別好，你去那買吧。”
淺淺點點頭，拿了錢包往外走，臨走還交代：“你要有什麽不舒服，記得按鈴叫人。”
子新笑笑：“行了，醫院我不比你熟啊！”
淺淺這才笑着走了。
買完粥回來時，卻見病房內似乎有人，淺淺猶豫了一下，推門而進，卻見李娟從裏面沖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