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5.夜談
準備了十道菜,葷菜:清蒸鲈魚,鮮蘑菇炒瘦肉,野芹菜炒幹牛肉,山藥炖排骨,姜蒜木耳炒鮮雞;素菜:清炒綠豆芽,涼拌黃瓜,幹煸豆角,素炒冬瓜片,荷包蛋絲瓜湯。
國公夫人看得好奇,笑問道:“這屬于哪個菜系的?”菜的模樣看上去太樸素、簡單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鐘未央笑道:“這是家常菜,口味比較清淡,不算在菜系裏面。越是有名的菜,就越多講究,反而失去菜肴的原汁原味了。”
國公夫人嘗過之後,果然吃不習慣,放下筷子,道:“不夠香!口味太淡了。”
趙嬷嬷連忙端上國公府口味的菜,松鼠桂魚、八寶鴨子、酸筍火腿雞皮湯、燒鵝、蜜汁叉燒肉等等,一揭開食盒,就香氣撲鼻而來。
一桌上擺着兩種截然不同的菜,但大家都吃得很香。恩姐兒像只小兔子,她只吃青菜,孫嬷嬷給她喂飯,如果夾來的是肉,她就抿着嘴巴往旁邊躲,不肯張口。
國公夫人和鐘未央觀察着恩姐兒,不約而同地笑了。
飯後,國公夫人去參觀了鐘未央給恩姐兒準備的屋子,表情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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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直到晚飯時候才回來,他和鐘未央一起吃了晚飯,完全随着鐘未央的口味。
晚上沐浴後,鐘未央坐在內室的桌旁算賬冊。她這幾天白天的事情都挺多,而且國公府的生活比較複雜,不像之前在雪梨院那樣清靜。她覺得晚上沐浴後,頭腦相對來說是最清醒的,所以這個時候用來核對賬冊正合适,免得自己被數字繞暈了頭。
“你很喜歡算賬?”司徒明慵懶地倚靠在床頭,整齊地穿着白色中衣,右手手指彎起,節奏輕緩地叩擊着床沿的楠木,面無表情地看着鐘未央,聲音有點不悅。
“是啊!”鐘未央大大方方地答道,突然想起來恩姐兒明天搬過來的事,面色清冷地擡起頭,告訴道:“恩姐兒明天搬過來,我給她準備了西廂房順數第二間的屋子。”
司徒明的眸子驟然張大了幾分,定定地看着鐘未央,嚴肅地低聲道:“不用準備,讓恩姐兒繼續住在母親院子裏。”他顯得有些焦躁和不耐煩,似乎排斥着恩姐兒。
鐘未央瞪起眼睛,堅定道:“我打算好了讓恩姐兒搬過來。母親很贊同。而且母親事情繁多,不能親自照顧恩姐兒,我很清閑,可以親自教導恩姐兒。”
司徒明第一次對鐘未央露出了厭煩的目光,皺着眉,不悅道:“可以讓嬷嬷教她,等她長大些了,再跟着師傅學女紅和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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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央不悅道:“恩姐兒肯定會搬過來,你要是不喜歡,你可以搬出去。”
原本已經緩和了的關系,瞬間又開始劍拔弩張。兩人互相睜眼瞪着,誰也不退讓,各自惱怒。
“是我對你太忍讓了?所以你敢得寸進尺地挑釁我?”司徒明的聲音帶着冰冷的怒氣。
鐘未央下意識地感到不妙,今天的司徒明有些反常,她連忙收起了身上的氣勢,不再針鋒相對。漸漸地,司徒明也平息了臉上的怒氣,他斬釘截鐵道:“把恩姐兒留在母親的青梅院!不準搬過來!”他看向鐘未央的眼神帶有寒光閃爍的銳利。
鐘未央第一次在心裏對司徒明産生了真實的畏懼,明白這個人其實是可以很兇狠的。她什麽也沒再說,卻一直在桌旁坐着,不敢上床去。
“你打算要坐到什麽時候?”過了半晌,司徒明皺着眉,目光盯着鐘未央問道,顯得不耐煩,但語氣恢複了溫和。
鐘未央很想離開這間屋子,但是克制住了臨陣脫逃的心思,她裝作一臉淡定,默默地爬到大床的裏側,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注意着司徒明。
大紅羅帳傾瀉而下,司徒明側過臉,聲音剛毅,問道:“你母親沒有教過你三從四德嗎?”
鐘未央悶悶的不答話。她不會讨好,也不想再激怒他。
司徒明側轉過身,伸過手臂來想要抱住鐘未央,但在快要碰觸到的時候,還是很生硬地把手收了回去。他心裏感到後悔,擔心剛才說的話又讓她晚上驚夢,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不解,不明白她為什麽明明在害怕,說起話來卻一點也不肯服軟,偏偏就喜歡和自己針鋒相對。
“你不用害怕。”他無奈道:“不過,你以後記得學乖一點,不要總是說這麽刻薄的話。”
刻薄?鐘未央一邊抓緊着被子,一邊暗暗咬牙,忍着沒去反駁。
“恩姐兒的事,我明天會去跟母親解釋,你別插手。睡吧,晚上別再做噩夢了。”他溫和地說完,就合上了眼,屋裏變得靜悄悄的,只聽見輕緩的呼吸聲。
鐘未央心情很糟糕,她很希望恩姐兒搬過來,有一個小孩子在身邊,她的日子才不會寂寞和無聊。按捺了一會兒之後,她轉過臉,堅定地看向司徒明道:“你為什麽不讓恩姐兒搬過來?”
司徒明睜開眼,看着鐘未央的眼睛,有片刻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
鐘未央堅決中帶着怒氣:“不好。恩姐兒一直跟着乳娘,所以她膽子很小。”
司徒明把手臂枕在臉側,聲音帶着慵懶,不以為然道:“女兒家要膽子大做什麽?像你一樣麽?敢随意挑釁夫君。”
我沒有夫君!鐘未央心裏反駁了一句,臉上淡定,嘴上繼續游說道:“恩姐兒的乳娘昨天離開國公府了,今天我看到恩姐兒跟在母親身邊的時候,膽子變大些了,連母親也這麽說。她是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不能只跟着嬷嬷和丫鬟學東西,她不是庶出,不能長大後還這麽膽子小,膽小會被別人欺負。”
“還有呢?就只有這些理由?”司徒明語氣仍然不以為然,手指自然地彎曲,在腿上敲打着,仿佛貓捉老鼠般地悠閑,逗着鐘未央再繼續說下去。
鐘未央把心裏的惱怒忍下了,繼續說道:“恩姐兒很乖巧聽話,讨人喜歡,不是那種驕縱得讨人厭的孩子。所以我想把她帶在身邊,給我做伴。我會對她很好,不讓她受委屈,教她婦德、婦容、婦言、婦功。”她咬着牙,把“四德”清晰地說了出來。
司徒明半真半假的調侃道:“你自己的四德都沒有學會,怎麽好意思教別人?”
鐘未央咬牙忍住了。
他嘴角翹起,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一定要恩姐兒給你做伴嗎?她不會說話,你帶着她反而會覺得累。”
鐘未央:“我不需要管家,也不需要天天出門去應酬,教導恩姐兒反而能把日子過得充實起來,不然每天就是閑坐着。我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不會嫌累。再說,院子裏還有這麽多丫鬟,還有孫嬷嬷和趙嬷嬷,恩姐兒也并不調皮,帶着她也累不到哪裏去。”
等鐘未央說完,司徒明卻不再答話了,靜悄悄的,仿佛已經睡着了。鐘未央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她便翻過身去,面朝着牆壁,心裏着實着急和氣憤,一邊還得忍受着想要擡腳把司徒明踹遠一些的沖動,因為司徒明他今天不挨着床沿睡了,竟然有點越界地側身躺在床中間巋然不動。鐘未央盡量把身子往床裏側縮着,緊挨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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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