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4.殘忍的答案(二更)

再盛大的宴席,也有散場的時候。登上國公府的馬車時,鐘未央心裏只有“無聊”兩個字。

國公夫人關心地問道:“阿川,今天有沒有人為難你?”

鐘未央搖頭,道:“大家都不認識我,也沒有為難我,就是覺得挺無聊的,大家說的都是場面話,聽也可以,不聽也可以的那種。”

國公夫人抿起嘴微笑,拉着鐘未央的手,輕拍拍。

元嬷嬷笑着補充道:“還有今天的戲太熱鬧了,奴婢也覺得不大喜歡。”

鐘未央覺得談論這個無聊的宴會也挺沒意思的,岔開話題道:“母親,我有一件事還沒跟您說,我想讓恩姐兒學畫畫。”

國公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亮色,笑道:“這樣打算挺好!畫畫就像說話一樣,想的是什麽,都可以畫出來。”

鐘未央嘴角彎起,笑道:“如果給恩姐兒單獨找個女丹青師傅,會不會壞了府裏的規矩?”因為府裏孩子多,她擔心這樣會引起別人的閑話,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國公夫人輕拍她的手,目光一瞬間變得深沉,輕聲道:“你想得很周全,恩姐兒和別的孩子不同,不過恩姐兒的生母太過特殊,所以恩姐兒的一舉一動都最好是普普通通的才好,不要引起別人的關注,我和國公爺不奢求些什麽,恩姐兒是國公府的孩子,所以我們只要她平安就行。”

鐘未央圓滾滾的眸子裏盛着太多的不适應。

國公夫人微微一笑,神色凄清,繼續給她解釋:“孫嬷嬷是宮裏的人,不只是宮裏,外頭還有許多人都關注着這個孩子,因為她不會說話,所以才活了下來,她的命是咱們國公府保下來的,最好是這麽波瀾不興地過完一輩子,不要引起他人的忌憚。阿川,可明白?”

鐘未央心裏震撼,艱難地點點頭。

馬車裏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帶着沉重,角落裏的元嬷嬷偷偷地用衣袖擦拭了眼睛裏的淚花。

鐘未央心裏不知道是酸,還是痛,仿佛裝滿了大石頭,沉甸甸的難受。

“籲--”馬車在國公府大門前停下。

待下了馬車,大少夫人笑盈盈地過來扶着國公夫人,察言觀色的她關心道:“母親是不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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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累,不是身子累。國公夫人露出一個微笑,沒說話。

陪着國公夫人回了青梅院,然後鐘未央腳步稍快地往平蒙院走。

“恩姐兒!”

小家夥居然站在門口等她!

蹲在小家夥身後的趙嬷嬷松了一口氣,松開了半扶半抱在恩姐兒腰間的手,跟在後面護着,任恩姐兒朝鐘未央跑了過去。

鐘未央蹲下身子,張開手臂,抱住了撞過來的小家夥,大大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呵呵的,眼睛裏忍不住有淚光閃動。

恩姐兒小胳膊緊緊地摟着鐘未央的脖子。

趙嬷嬷笑道:“恩姐兒等了大半天了!連午覺都沒有睡!”

鐘未央摸摸恩姐兒的頭,心裏既柔軟,又酸澀,抱着她站起來,進了屋。

“她今天好好吃飯沒有?”

孫嬷嬷張開口,但趙嬷嬷的聲音趕在了孫嬷嬷的前面,趙嬷嬷答道:“我和孫嬷嬷哄了半天,倒是把半碗飯吃完了。”

“恩姐兒,肚子餓不餓?”鐘未央問着懷裏的小家夥。

恩姐兒只顧着摟着鐘未央的脖子,沒有回應,既不搖頭,也不點頭,把小臉緊緊貼着鐘未央的脖頸,呼吸熱乎乎的,噴在脖子上有點癢,偏偏還帶着奶香。

鐘未央笑一笑,輕拍着她的背,抱着她往暖閣裏走,輕聲道:“好了,咱們去睡午覺吧!”

如許在一旁搖扇子,孫嬷嬷在屋裏守着。兩歲的孩子太弱,經不起冰的寒氣,所以鐘未央現在盡量不在屋裏放冰塊。

看到恩姐兒的小手指又在柔柔地摳她的手腕了,鐘未央知道小家夥是已經睡着了,她自己現在卻無法睡着,腦中不斷回響着國公夫人告誡的話語,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她既心疼恩姐兒,又疑惑國公府的處境。不停地思量,突然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巨大的疑問:恩姐兒不能說話真是天生的嗎?

“因為她不能說話,所以才活了下來。”

“她的命是咱們國公府保下來的。”

回想着國公夫人的話,鐘未央皺起眉頭,牙齒咬緊嘴唇,心裏的弦開始一根一根地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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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晚,置身大紅羅帳內,身邊睡着一個男子,鐘未央覺得呼吸壓抑,渾身毛孔都像在起雞皮疙瘩。

當司徒明開口說話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想起他強吻自己的那一幕,鐘未央很有沖動要把他踹下床去。

“今天有人難為你嗎?”司徒明聲音低沉地問道,即使低沉,也仍然帶着铮铮的風骨。

“沒有。”鐘未央輕聲答道,身子平躺着,眼睛大大的睜着,愣愣地看着帳頂。

司徒明問:“見到靈壽公主了嗎?”

鐘未央:“沒有。”

司徒明又問:“你今天不高興?”

鐘未央:“宴會很無聊。”

司徒明發出低沉的笑聲,道:“要不要明天跟我去城外騎馬?那裏有很乖順的矮腳馬,腿很短。”

鐘未央稍有心動,矮腳馬是适合兒童騎的,問道:“可以帶恩姐兒去嗎?”

“不可以,恩姐兒待在國公府裏就好。”司徒明的聲音突然清冷了。

“那我也不去了。”鐘未央忍不住心情失落,聲音也很失落。

“你不必對恩姐兒太親近,她有丫鬟和孫嬷嬷照顧,就很好。”司徒明道,語氣帶點嚴肅。

鐘未央一時沖動,忍不住飛快地問:“恩姐兒是天生的嗎?”

司徒明側過身,目光疑惑地看着鐘未央。

鐘未央心裏波瀾起伏,鼓起勇氣,飛快地道:“不能說話,是天生的嗎?”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心情很矛盾,既希望知道答案,又害怕得到心裏排斥的答案。

司徒明靜默着沒說話。

鐘未央側過臉看了他一眼,心裏感覺自己是猜出了答案,心疼地閉上了眼睛,咬着牙,淚水開始不停地從兩邊眼角滑落,靜悄悄的,濕漉漉的落進鬓發裏。

半晌,司徒明的聲音很低很輕地響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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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二更了,恢複一更,因為我要開始存稿。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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