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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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時，顏晞坐在許明易身旁，楊俪坐在許明易對面，剛吃沒兩口，表妹許頃茹哈欠連連下樓：“爸，媽，早，我餓了。”
許明易瞥了一眼頭發蓬亂的許頃茹，厲聲道：“頃茹，洗漱好再來吃早飯。”
對面的楊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明易：“你沒聽女兒說肚子餓了嗎？”頓了頓，笑着起身走到姍姍來遲的許頃茹身旁，替許頃茹整理頭發：“頃茹，肚子餓壞了吧，趕緊來吃早飯。”
許頃茹沒有理會楊俪，直接伸手抓起桌上的三明治，正要往嘴裏放，才注意到顏晞，她一臉震驚看向顏晞：“顏晞，你怎麽來了？”
“沒禮貌，快喊表姐。”許明易斥責道。
顏晞沖許明易搖了搖頭，示意她不介意。
“許明易，你能不能對女兒客氣一點。”楊俪端起桌上的牛奶盒倒了一杯牛奶遞給許頃茹：“明天是她母親忌日。”
許頃茹接過牛奶，輕輕“噢”了一下，仰頭喝了一口牛奶：“我差點忘了，每一年這個時候她都要回來祭拜——”
不等許頃茹說完，顏晞忙起身，語氣冷淡：“舅舅，舅媽，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她快速離開，往二樓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後，顏晞接到了養老院照顧祖父的護工沈姐電話：“什麽事，沈姐？”
“顏小姐，顏老先生有事要跟你說。”
兩三秒後，電話那頭傳來祖父親切的聲音：“小晞，今天是你生日，爺爺祝你生日快樂。”
話音一落，顏晞鼻尖猛地竄上酸澀，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她沒想到今年祖父還能記得她生日。
好一會，她語氣哽咽道：“爺爺，謝謝你。”
“小晞呀，你長大一歲了，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別再逃課跟人打架了，這樣我和你奶奶就能省心一點了。”
“嗯，我不會再逃課打架了。”
剛挂完電話，又進來一個電話，她以為還是沈姐，快速接聽：“沈姐，還有事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三秒鐘，才傳來一個低沉磁性聲音：“小晞，是我，靳昱揚。”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小晞，開門，我是頃延。”
顏晞忙挂斷電話，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英氣淩人的俊顏，三年不見，許頃延身上的冷峻沉穩氣質依舊，她淺笑一抹：“好久不見，頃延表哥。”
許頃延低眸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揚，原本冷峻的臉龐多了幾絲柔和：“好久不見，小晞，去花園走走？”
“嗯。”
許家私人花園：
時下是深秋十月，花園桂花正飄香，空氣中似乎彌漫着淡淡的香甜。
繞着花園走了大半圈，顏晞開口打破沉默：“在國外還好嗎？”
“就那樣。”許頃延頓了頓，問道：“顏爺爺身體還好嗎？醫院工作忙嗎？”
“爺爺身體還是那樣，醫院工作就是忙點，不過挺充實的，上半年我升主治了。”
沉默片刻，許頃延又問：“還在準備胸心外科研究生嗎？”
“不考了。”顏晞搖了搖頭，平靜地回：“太累了，不想再撞南牆了。”
每一個人都會遇到自己的南牆，靳昱揚就是她的南牆。
有的人撞了一次南牆就會回頭，而有的人撞了一次還會多撞幾次，就像她。
許頃延側頭看向身旁的顏晞，寒眸中似乎閃過一束光，微微勾了勾唇：“懸崖勒馬，可謂大智矣。”
顏晞被許頃延的話逗樂了：“沒那麽誇張吧。”
許頃延目光深沉，不再言語。
顏晞心中忍不住冷笑，如果她真的能做到懸崖勒馬，在與靳昱揚重逢時，心中就不會再有漣漪了。
看似灑脫的她，其實一點都不灑脫，灑脫的只不過是表面罷了。
逛完花園，許頃延開車帶顏晞去了市中心，順便在市中心一家洛城本地菜吃了午飯。
點好菜，許頃延開口：“小晞，下個月我會去陌城。”
“你不回英國了？”顏晞震驚，“舅舅同意嗎？”
“不回了。”許頃延繼續道：“我爸沒意見，随我。”
“為什麽去陌城？不留在洛城？”顏晞問。
許頃延投給顏晞一抹意味深長的諷刺冷笑：“我要是留在洛城，估計會成為靶子。”
顏晞莞爾笑了笑：“你去陌城做什麽？”
“勵升給我介紹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如果做得好，一年後可以成為律所合夥人。”
“許勵升？”
“嗯，在同輩間也只有你和勵升把我當許家人。”
在市區吃完晚飯，顏晞才和許頃延一起返回郊區許家別墅。
回到自己房間後，沒一會，舅舅許明易敲門。
許明易進門後，顏晞給許明易倒了一杯水：“舅舅，喝水。”
接過杯子，許明易坐在沙發上，沉默了片刻道：“小晞，頃延要去陌城的事，你知道了嗎？”
顏晞點了點頭：“下午聽頃延表哥說了。”
“頃延這孩子——”許明易重重嘆了一口氣，又道：“頃延去陌城也好，你也有一個照應。”
“以後如果顏東耀跟靳惠要是為難你，你就去找頃延，打小他就護着你。”
“嗯。”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祭拜你母親。”
“好，舅舅。”
許明易走到門口，顏晞忽然開口：“舅舅。”
許明易轉身：“小晞，還有事？”
“舅舅，明天祭拜完我媽，我想直接回陌城了。我有個高危妊娠的病人得管床，我請假兩天是我導師在幫我管床的。”
“好，那我讓鐘叔開車送你回陌城吧。”
“不用了，舅舅，我還是自己去汽車站坐大巴。”
許明易想了想，點頭同意：“好，那明天讓頃延送你去汽車站。”
翌日，天一亮，許明易便領着顏晞和許頃延去了洛城西郊外的城山公墓林。
車停在山下停車場後，顏晞等人徒步上山。
山間氣溫較低，前一夜又下過雨，潮濕的地面不好走，好幾次顏晞險些滑倒，幸好許頃延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走了大半小時，才到公墓林。
走到母親墓碑，把手中的木槿花放在墓碑前，“砰——”一聲，顏晞跪在母親墓碑前，看着墓碑前母親的照片，視線漸漸模糊。
打小她只能從照片中見到母親，而墓碑上母親的照片笑靥如母親生前最愛的木槿花一般好看。
許明易朝墓碑躬身：“明媚，我帶小晞來看你了。明媚，你看小晞現在長得多像你，簡直和你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看到小晞，我就好像看到了你——”
站在一旁的許頃延也朝墓碑深深鞠了三個躬：“姑姑，我是頃延，你放心，下個月我就去陌城，我會替你照顧小晞的。”
伸手摩挲着墓碑上母親的照片，顏晞心中溢滿了酸苦。
如果不是照片中的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她的命，她也不會活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