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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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電話，顏晞感覺渾身隐隐發抖：“靳昱揚, 送我去我們醫院, 顏東耀出事了。”
周五鬧市區交通擁堵, 車子開出超市停車場，湧入車流中，幾乎是龜速緩慢前進。
“顏伯伯出什麽事了？”靳昱揚問。
顏晞冷哼一聲：“冠心病, 頻發室性早搏。陳叔用顏東耀手機給我打電話, 讓我去醫院看看, 要不然我才不會管顏東耀的死活。”
靳昱揚睨了一眼身旁的顏晞, 他看得出顏晞對父親顏東耀是嘴硬心軟, 如果真的不關心，也不會因為陳叔一個電話趕去醫院。
二十分鐘後, 車子抵達人民醫院大門，顏晞讓靳昱揚去停車, 她先去五樓心內科看看。
“叮咚——”
剛出電梯, 迎面撞上在電梯口等候自己的陳叔。
顏晞冷着臉：“陳叔, 顏東耀怎麽會住院？”
“顏總最近在忙一個并購案，過度勞累導致冠心病又犯了, 頻發室性早搏, 李醫生建議顏總住院接受治療。”說完, 陳叔朝顏晞深深鞠了一個躬：“大小姐，請原諒我，是我用顏總手機擅自聯系你的。”
“我猜到了。”顏晞抿了抿唇，“我就不去見顏東耀了, 我去跟心內科找同事問問顏東耀的情況。”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陳叔的聲音：“大小姐，謝謝你。”
顏晞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冷漠：“別忘了把顏東耀手機通話記錄删了，更別讓顏東耀知道我來過，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今晚恰好是心內科徐主任上夜班，顏晞去找徐主任時，徐主任正在看顏東耀病歷資料。
“徐主任，顏東耀目前情況如何？”随後，顏晞忙解釋：“顏東耀是我遠方親戚的父親，我那個遠方親戚打電話托我來看看他的情況。”
徐主任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顏晞，原來你跟顏氏百貨顏總是遠方親戚，難怪你也姓顏。”
顏晞尴尬笑了笑，幸好整個醫院只有導師丁菁知道她跟顏東耀的關系，要不然被院裏其他同事知道，她也不用在這裏上班了。
“顏晞，你也是學醫的，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冠心病通常只有三種方法治療，第一種通過藥物治療，也是比較保守的治療。第二種和第三種是通過手術治療，也就是冠脈支架或者冠脈搭橋。”
“那徐主任你的意見是哪種治療效果比較好？”
“我個人偏向手術治療。當然，你也可以問一下胸心外科陳昂的意見，陳昂前段時間不是請了一個留洋回國的師弟去了他科室，聽說那個人在好像挺厲害的，還完成過一個高難度的心髒移植手術，你可以問問陳昂那個師弟。”
顏晞愣了一下，看來她跟靳昱揚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出了徐主任辦公室，顏晞給靳昱揚去了一個電話，讓靳昱揚不用上樓了，她馬上下去。
電話一挂，剛準備往電梯方向走，下一刻，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此時惠正在走廊上打電話，穿戴精致，化着淡妝，舉手投足間透出富豪太太的優雅和端莊，只是面容疲勞，臉色有些蒼白，估計因為顏東耀住院的事沒少奔波。
下意識地想要走樓梯避開，卻被靳惠叫住了：“小晞，我們能談談嗎？”
她冷笑一抹：“我們能談什麽？顏東耀的喪事嗎？他還沒死了。”
“小晞，馬上昱揚要過來了，剛好你們都是醫生，可以一起看看東耀的病該怎麽治——”
她猛地打斷，聲音透着冰冷：“我是産科的看不了顏東耀的病。”說完，快速離開，任憑身後的靳惠怎麽叫她，她都沒有理會。
避免跟靳昱揚撞見，顏晞特意走樓梯沒乘電梯。
剛走出住院部大門，兜裏手機響了，掏出一看，來電顯示是“南牆”，她忙掐斷，随後找到許頃延的號碼，撥號。
還沒響兩聲，電話那頭就傳來許頃延清冷的聲線：“小晞，有事？”
“頃延表哥，顏東耀住院了，我剛剛碰見靳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三秒：“小晞，你現在人在哪？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剛出住院部，頃延表哥，我想……去你那裏住幾天？”顏晞咬了一下唇，聲音有些許哽咽：“我不想再見到靳昱揚。”
“好，我馬上去接你。”
住院部樓下公園。
兜裏手機一直在振動，顏晞選擇忽視，也不再掐斷，如果先前不是碰見靳惠，她差點忘了靳惠跟靳昱揚的關系了。
靳昱揚父母去世早，是靳惠把靳昱揚養大的，供靳昱揚讀書，這些年靳惠一直陪在顏東耀身邊，沒有生育子女，自然對唯一的侄子靳昱揚視如己出。
此時，她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祖母臨終前的畫面：“小晞，不是奶奶不同意你談戀愛，是你不能跟靳昱揚談戀愛，他是靳惠的親侄子，你跟破壞你父母婚姻的第三者親侄子談戀愛，你對得起為了生你去世的母親嗎？”
“小晞，聽奶奶的話，這世上好男人有很多，我們別在靳昱揚這個樹上吊死好嗎？”
“小晞，就當奶奶求你了，好不好？跟靳昱揚那小子分手，你以後要做什麽，奶奶都答應你。”
…………
視線漸漸染上了一層水霧，其實在祖母去世之前，她曾找過靳昱揚。
她緊緊抓住靳昱揚的手，含淚告訴靳昱揚，她才不管他是不是靳惠的親侄子，她只愛他，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大不了私奔，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在一起。
可她沒想到，靳昱揚會把她手給扯開，冷着臉對她說：“顏晞，我們分手吧。”
頓時，她哭得稀裏嘩啦：“靳昱揚，別分手好不好？我真的不在意你跟你靳惠的關系，我只在意你這個人，別分手好嗎？”
“顏晞，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當時在酒吧，我冒充你男朋友替你趕走那個痞子，就是因為你是顏伯伯的女兒。我不能顏伯伯的女兒出事。”
這一刻她如墜冰窟，上一秒她還卑微地祈求他不分手，原來他根本沒有愛過她，最初在酒吧替她趕走痞子，只不過是因為她是顏東耀的女兒……
真是可笑，她顏晞活了十八年，一直以是顏東耀的女兒可恥，沒想到自己最愛的男人卻因為她是顏東耀的女兒才接近她，跟她談戀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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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去公寓的路上。
許頃延時不時地側目看向身旁的顏晞，只見顏晞雙眸呆滞地望向窗外，眼圈通紅，他知道他來之前她一定偷偷哭過。
為了不讓他擔心，一見面還沖他笑，只是那笑有些慘淡，看得他寸心如割，他寧可她不笑，直接撲進他懷裏放肆地哭也好過強顏歡笑。
十幾分鐘後，顏晞到了許頃延的公寓。
許頃延公寓是簡約大方的一居室複試公寓，面積不大，一層左不過三十平左右，一樓是衛生間，開放性廚房，沙發茶幾，還有陽臺，二樓是卧室和書房，裝修風格是以灰黑為主的暗色系。
許頃延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新的女士拖鞋，放在顏晞腳跟前：“前兩天新買的拖鞋，剛好給你穿。”
脫鞋，剛穿上，顏晞才注意到她穿的拖鞋跟許頃延腳上的是一對網紅款的情侶拖鞋。
許頃延察覺出她的心思，淡淡解釋：“拖鞋是給她買的，不過她心裏有人了。”
“她心裏有人了？”顏晞詫異：“為什麽？頃延表哥難道你不好嗎？”
平心而論，許頃延長相帥氣，英國倫敦大學法律碩士畢業，如今又是陌城三大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為人還潔身自好，憑這些條件，喜歡他的姑娘應該是一抓一大把。
許頃延寒眸閃過幾絲自嘲：“我各方面再好，在她心裏也比不上她喜歡的人。”
顏晞默認地點了點頭，情人眼裏出西施就是這個道理。
許頃延把行李箱提到了二樓，下樓後，他對顏晞說：“小晞，你睡二樓，我睡一樓沙發上。你先上樓整理一下東西，等下我帶你出去吃飯。”
“好。”
上樓後，顏晞發現許頃延剛剛給她換了新床單，床單還散發着洗衣液的香味。
環視整個卧室，忽然她目光落在了床頭櫃上一個相框上，相框裏的照片是她和許頃延的合影。
照片還是三年前許頃延回國參加舅舅六十大壽，許勵升給她跟許頃延拍的。
她曾問許勵升要過照片，許勵升說照片被他删了，怎麽許頃延還會有照片？
下樓時，她問許頃延：“頃延表哥，你怎麽從許勵升那裏搞到那張合影的？”
話音一落，正在沙發上看法律周刊的許頃延動作一滞，旋即他擡眸，雙眸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沒有任何言語。
沉吟片刻，他嘴角含笑回：“改天你問勵升。”
“你讓我問許勵升，還不如不問。”以她對許勵升的了解，許勵升肯定吹牛皮說他有特意功能。
許頃延勾唇笑了笑，半響後收斂起笑問：“小晞，你為什麽要搬來我公寓住幾天？你跟那個人只不過是在同一家醫院工作，也不住在一起。”
顏晞咬了咬唇，她以為來的路上許頃延沒問她要搬他公寓住幾天的原因，就不會問了，結果還是問了，她只好老實交代：“他把我公寓對面的房子給買下了。”
“所以你借住我公寓只是為了躲他。”許頃延自嘲地笑了笑。
難怪，先前她被患者打為了保護她他住她公寓，她會那麽迫不及待希望他早點離開，原來是靳昱揚就住在她對面。
看來，是他小瞧了靳昱揚。
自認理虧，顏晞忙一臉歉意打哈哈；“頃延表哥，先不提這件事了，今晚我請你吃飯？”
“走吧。”許頃延唇角兀自勾起，既然靳昱揚不按常理出牌，那就別怪他另辟蹊徑。
吃飯地點定在許頃延公寓的對面的一家本地餐館。
一坐下，老板娘就過來笑盈盈地招待顏晞和許頃延：“許律師，今天帶女朋友來吃飯？”
“我不是他——”顏晞正要解釋，被許頃延用眼神阻止了。
随後，許頃延沖老板娘微微颔首：“老板，還是跟以前一樣，炒幾道陌城特色菜，另外不要放辣椒，我女朋友有胃病，不能吃辣。”
“好的，許律師真體貼。”老板娘說完，轉頭一臉羨慕看向顏晞：“姑娘，你上輩子一定積了不少福，這輩子才找了許律師這樣的男朋友。如果我再年輕十幾歲，我就跟你來搶許律師了。”
顏晞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忍不住嘀咕，以她對許頃延的了解，許頃延不喜歡話多的，她話太多了。
“不是她上輩子積福。是我上輩子積福。”許頃延嘴角含笑回。
老板娘一走，顏晞忙問許頃延：“頃延表哥，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跟老板娘解釋，我不是女朋友？還讓她一直誤會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許頃延其實很愛很愛顏晞，只不過因為性格和身世背景擺在那裏，因此會顧忌太多（身世背景後文會提到的，到時仙女們會很心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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