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死了,她該怎麽活

鐘定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來人是個兇猛大漢,滿面橫肉,穿着厚重的軍大衣。

鐘定不認識,疑惑的看向他。

那位大漢不與他對視,反倒小心的看一眼身後,見助理走了,門已關好,突然從厚重的衣服裏掏出一把匕首,猙獰着臉欺壓到鐘定眼前,朝他胸口又兇又狠捅了一刀,嘴裏叫嚣着:“你個殺人兇手,我殺了你!殺了你!”

鐘定被這突然的事件弄得蒙圈,待感到胸口一陣銳痛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直插胸口捅了一刀。想要反擊,卻見那人朝着窗臺奔去,縱身一躍往下跳。這是十層,他跳下去,必死無疑。鐘定忍着痛,去攔,卻沒抓住那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從十樓跳了下去,他放佛聽見了沉悶的咚的一聲響。往下看,滿目流動的鮮血。他的額角一抽一抽的痛,胸口頓涼。

助理聽到動靜,趕緊推門趕來。一眼看到胸前插着一把刀的鐘定倒在血泊裏,驚慌大叫。

何曼趕到醫院時,鐘定正在手術室搶救。守在外面的是他的同事,他們見她來了,紛紛迎上來拍她的肩低語安慰。她聽不見,滿心驚慌,渾身發冷。她想看見鐘定,此刻就要看見!可是手術室全封閉。她看不見。她呆呆的站在醫院走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蹲在角落瑟瑟發抖。

鐘定死了怎麽辦?他死了,她該怎麽活?

何曼身子止不住的抖,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

她立刻站起,瞪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看向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沖着人群道:“誰是家屬?”

何曼緩慢的走過去,一顆心瘋狂的跳動,雙手更是抖得不能自已。她害怕。

醫生的目光停留在何曼身上,輕輕的吐一口氣,緩緩道:“搶救順利,已經脫險。”

得知鐘定的情況趨于穩定,何曼一直懸着的心髒終于慢慢歸于原位。眼眶脹脹的,溫熱的眼淚終于流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哭,明明最可怕的已經過去,她卻卑微脆弱的哭了。腳下發軟。她整個人癱在冰涼的醫院地板上。他還活着,鐘定還說着,這對于她,已經是最大的賞賜。

這把刀插得很深,不僅深,還離心髒的距離很近,若是再近一點兒,鐘定就送了命。

鐘定體質好,不過在醫院住了幾天,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此刻正戴着一副邊框眼鏡認真的審閱法案。

何曼很少看見工作的鐘定,她坐在病房內的暈黃色沙發上,癡癡的盯着他。

愛就像一棵樹,它自行生長,深深的紮根于我們的內心,甚至在我們心靈的廢墟上也能繼續茁壯成長。這種感情越是盲目,就越加頑強。愛通常在毫無道理的時候反倒最最強烈。何曼對鐘定的愛就是這般毫無道理。她同他結婚前,沒什麽美好的回憶,可她就這麽瘋狂毫無道理的戀上了他。她愛他,窮盡畢生的力氣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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