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強将此事壓了下來,至此,大公子便不去學堂,只在府上叫了先生,單獨教習。

自那時起,大公子每日的膳食單中便多了一味藥湯,那還是安夫人特意去求了賢妃,這才将太醫院的李太醫指派到了将軍府,從那以後,便一直由李太醫照顧大公子的身子,也因着湯藥的緣故,大公子再也沒有發過病。李太醫說過,除非大公子能恢複神智,否則便得每日吃藥,這話大家心裏都更明鏡似的,大公子怕是這輩子都得在湯藥裏渡過了。

起疑

大公子還算乖巧,自開出藥方後日日按時服藥,如今大公子還是頭一次這般任性的不肯吃藥,一旦不受控制發起病來,這府裏又有誰是他的對手,安夫人光是想想便渾身發怵。

安夫人一把拉過籠煙的手,“澤兒可在府上?”

籠煙:“二公子去了城外軍營,估摸着得晚些時候才能回府,夫人可要派人去喚?”

安夫人一擡手,“不用,澤兒那裏正事要緊,你們聽好了,先将璟兒看牢了,只要不出府,便是翻了天也随他,等澤兒回來,就讓他先去璟兒那一趟。”

桂嬷嬷縱然心裏再苦,也只得應是。籠煙大着膽子問道:“夫人,可要派人去禀報老爺?”

安夫人:“不用,老爺自昨日起被聖上秘密宣入宮中,至今未歸,定是有極要緊的軍事商議,萬不可去驚擾了他。”

籠煙:“是,夫人。”

雖說安夫人一介女流,沒親自去大公子處探視,但大公子處的小厮卻時時來向安夫人禀報情況。

“大公子不肯用膳,還将湯藥灑了一地。”

“大公子哭鬧不止,說要吃雙皮奶,還屢屢翻牆。”

……

安夫人的頭再次疼了起來,這薛家小姐也不知對璟兒做了什麽,竟讓他如此念念不忘,安夫人心煩意亂,籠煙上前一步,“夫人,大公子既然如此想見那薛家大小姐,不如将她喚來做那雙皮奶,大公子滿意了,自不會再哭鬧。”

安夫人揉着眉心,閉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那薛家小姐打的什麽主意嗎?什麽雙皮奶,她沖的還不是将軍府少夫人的位置,若我派人去叫她,豈不是如了她的願。如今宴席剛結束,多少雙眼睛正盯着将軍府呢,我便這麽急巴巴的将人叫來,你讓其他府上的小姐怎麽想,我這兒媳還能挑嗎?不叫,絕不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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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煙試着替安夫人捏肩,幫她放松心神,“夫人說的有理,還是等二公子回來去勸勸大公子,想來大公子也是能明白夫人的苦心的。”

安夫人不語,身子倒是松泛了些,籠煙又試着問:“夫人,時候不早,可要先用膳?廚房今日特地給夫人煲了燕窩枸杞粥,夫人好歹用一些。”

安夫人緩緩睜眼,“也罷,傳膳吧。”

安夫人用完膳後,一直端坐于屋內,直至戌時,祁子澤身邊的小厮前來通傳,說是二公子今日宿在軍營,不回來了。

籠煙擔憂的望着安夫人,安夫人沉默半晌,“也罷,吩咐下去,将璟兒看牢些,也許過了今日,璟兒便不會如此鬧騰了。”

雞鳴三聲,天色微白,這天氣溫降的快,說話間便升騰起一層薄薄水霧。安夫人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翻來覆去俱是璟兒口口聲聲要那薛家小姐,籠煙剛小心進屋将昨夜留着的兩盞燭燈熄滅,便聽內室傳來安夫人翻身的動靜,緊接着便是一句:“籠煙,替我更衣。”

籠煙趕緊上前打起床簾,安夫人臉上疲色不減,連眼底也多了抹青,“夫人,才卯時,可要再睡會。”

安夫人掀開被子,“不睡了,璟兒如何?”

籠煙低聲替安夫人穿上繡鞋,“聽桂嬷嬷說,昨夜鬧了一宿,适才倒像是累了,剛睡下。”

安夫人長出一口氣,“如此便好,澤兒呢,可有說幾時回府?”

籠煙搖頭,“二公子那還沒傳來消息。”

安夫人:“也罷,也罷,如今還早,倒是我心急了。”

等安夫人用了兩口早膳後,手持碗筷,“璟兒那的早膳可備下了?”

籠煙知這是安夫人在問她話,回道:“一早就備下了,是養胃的時蔬粥,大公子昨日午後便沒有進食,所以特意讓廚房備着養胃的,一直煨在爐子裏,只等大公子醒來便能吃。”

安夫人:“甚好,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尋思着,等用完膳去璟兒那看看,鬧騰了這麽久,我實在放心不下。”

籠煙一驚,“夫人不可,大公子自昨日起便沒有吃藥,什麽時候會發病沒人說的準,若是夫人去了,正巧趕上大公子發起病來,傷着了夫人可如何是好?若夫人實在不放心還是奴婢替夫人去看看吧。”

安夫人将碗筷放下,“也好,那你一會替我跑一趟。”

籠煙松了口氣,又怕安夫人一會改了主意,趕緊應下,等伺候完安夫人用膳,便匆匆去了大公子所居的松清院。大公子難得歇下,院中的婆子小厮都在趁機打盹。籠煙幾步上了臺階,推門入屋,屋內一片狼籍,內室的熏爐都滾到了門檻邊,籠煙提起裙裾,小心的避開地上的雜物,往內室走去。

大公子就躺在床上,身上穿的還是昨日的衣衫,粘着草屑,皺巴巴壓在身下,一條薄被只蓋了一個角,剩下的大半都滑落在地。籠煙搖頭上前,将薄被捧起,小心的替大公子蓋上。這一蓋倒是讓籠煙瞧出不對勁了,大公子臉上坨着兩團不自然的紅暈,嘴唇也幹的起皮,籠煙趕緊伸手往大公子頭上一探,果然燙的吓人,定是昨日玩的太野發了汗,再被那秋風一吹,可不得病了。

籠煙急急的出了屋子,将伺候的婆子喚醒,“你,快去叫李太醫,就說大公子病來,讓他趕緊來瞧瞧。”那婆子趕緊點頭應下,小跑着出了院子。

籠煙也沒閑着,立馬回映空居,到了安夫人跟前一福身,急忙道:“夫人,大公子似是得了風寒,奴已差人去喚李太醫了,只是若是大公子醒來,怕李太醫也治不住他。”

安夫人神色凝重,“竟如此嚴重?不行不能再等了,籠煙,快差人去叫澤兒回來,無論如何,今日這藥是非灌進去不可。”

二公子還沒到,大公子倒是先醒了,又是哭又是鬧,早膳不肯用,藥也不肯吃,連李太醫也無法靠近分毫,衆人急的是束手無策,安夫人差點便要差人去薛府請人,只盼着松清院的祖宗能消停些。這時便聽下人來報,二公子回府了,正往松清院趕去,安夫人撫了撫胸口,張口便是一句阿彌陀佛。

祁子澤一接到府裏的消息,馬不停蹄的回了府,只身入了松清院,一路上昨日起一直在大公子身邊伺候的小厮将大公子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等祁子澤入了屋,看到滿屋的狼藉,不覺也皺了眉,在看了眼還在發瘋發個沒完祁子璟,以及一旁早已戰戰兢兢的小厮,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衆人見是二公子到,紛紛松了口氣,趕緊退下,還體貼的關上了門。祁子澤等衆人離開後,方才上前輕喊:“好了,大哥,別裝了,人都走了。”

祁子璟一個魚躍從床上坐起,斜睨了弟弟一眼,“你還知道來看我啊,你可別說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麽。”

祁子澤扯過身側的凳子,大咧咧往上一坐,“記得,當然記得,可我聽說這賞菊宴上,無人入了母親的眼呀,又何需弟弟替大哥擋婚一說。”

祁子璟不語,只瞪着笑的跟雞賊似的弟弟。

祁子澤:“還是說,哥哥相中了哪家小姐?哦,對了,可是那薛家小姐,打從我一回來,這薛家大小姐的名字在我耳邊響了不下十數次,我可聽說她來自鄉野,才被接到薛府沒幾日,怎麽竟是将那京城第一美人都蓋過去了?”

祁子璟繃着個臉,“別胡鬧,說正事。那薛家小姐我瞧着有古怪,你可還記得豫親王前日裏尋回了失散多年的長樂郡主,還為此事專程上了個折子。”

祁子澤:“記得,當然記得。哥哥你該不是懷疑……”

祁子璟:“時間,地點,都對的上,我已派人去查了,只是還沒消息,不過我瞧着那丫頭和年輕時的豫親王妃倒有七、八分相似。”

祁子澤瞪圓雙眼,“此事當真?”

祁子璟不欲在沒确定的事情上多談,話鋒一轉,“這薛府,我多少也知道些,他們有意将這所謂的大小姐推出來,偏偏母親在賞菊宴上非但沒相中薛家,還将那丫頭斥責了一頓,只怕他們回府後,那丫頭會吃苦頭,我只擔心有人會按耐不住動了手,到時若在這丫頭身上真查出來什麽,只怕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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