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第二次見面:相約
時間一轉便是一年冬日,春節臨近。
葉秋辭回去之後,前兩天還有點挂心,偶爾想起還能回味一下,可後來發現,柳小姐如見面所感,并不是善聊之人,而他本人也跟不熟的人熱絡不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表現在手機短信之上,尴尬幾乎無處藏身。
可奇也奇怪,對方無論葉秋辭這邊怎麽冷場,每一天必然固定套路,早起問早安,午時問吃了嗎,晚上說早點睡。
後來,研究所的項目進入第三階段的試驗,必須進入某軍區,信息一律對外封鎖。
等到葉秋辭閉關出來,同第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有四個月零八天。要不是開機一瞬間,幾百近千條的短信閃爆人眼,他早就把這件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你好,我是柳如,聽說你回來了。”
葉秋辭是在床上接的電話,他昨日半夜才回家,上午九點還沒起。
“啊…..哦,”睡的太多,腦子有點遲鈍,嗯嗯半天,才想起是誰,“柳小姐?”
柳如沉默,半天沒往下說。
葉秋辭這時候完全醒了,他的智商接近于180,打小記憶力超群,就是性情淡漠,除了自己感興趣的,對外事外物視而不見,說好聽點就是做事注意力集中,難聽點就是眼高于頂,情商不夠。
在讀書的時候,這種現象更為嚴重,他們家三代教授,放出去一個都是教育界的大牛,唯獨在他身上屢屢挫敗。
為此既不同意他跳級讀書,也拒絕了天才學習班的邀請,為了讓他能夠有更多人氣,壓着他按部就班的讀書。
成效些微,後來進入研究所專研項目,在葉家長輩們眼中,實屬無奈之舉。
可畢竟葉秋辭是個‘正常人’,比愚笨差了十萬八千裏,研究所也不是什麽太平機構,高智商人才之間為了個項目争個你死我活,照樣兇險,吃虧幾次之後,他也不想真當傻瓜,人情世故在意起來了,自然要比一般人領悟的快。
“對不起,”他誠意道歉,并決議解釋一下,“所裏有個項目,對外封閉了四個月,昨天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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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收到了嗎?”
他張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麽說,開機就見近千條短信,頭皮發麻不至于,心裏惴惴到是真的,愣了半天不知從何看起,索性就關機,畢竟工作這麽多天,身心疲憊不能想太多了,直到今天,他愧疚了。
甭管這邊葉秋辭多少懊惱,那邊柳如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往下說了,“那你現在有空嗎?”
“有,有,”沒有也得有,葉秋辭振作精神。
“青浦公園,你能出來嗎?”
“能,”葉秋辭直接從床上翻了下來,利落的沖進浴室,氣息不亂的問道,“幾點?”
“我已經在了,青浦公園入口的銀杏樹下,我等你。”話說完,電話就挂斷了。
青浦道公園就在他家一個街區遠,走路過去都沒有十分鐘,他來不及想,對方是順路到的這邊,還是有意在這邊等,總之他沖下樓的時候,才過去五分鐘,不可謂不神速。
等在客廳的葉母在後面大叫,“幹什麽去,早飯還沒吃呢。”
葉秋辭趁機從餐桌上叼了根油條,一邊吞咽着一邊往外走,“不吃了,有約。”
“誰?”葉母明顯想多了,誓要問個清楚。
“柳如。”想起昨天剛回來就被葉母又逼着看了好幾張美女照,他毫不猶豫的決定實話實說。
“誰?”可惜,葉母壓根沒對上號。
葉秋辭把最後一口油條吞了,用濕巾擦了擦,丢下一句,“上次回來的時候介紹的,這你都忘。”穿上鞋就走人了。
留下葉母還站在原地努力思索,柳如?到底是哪個!阿芳介紹過來的,還是哥哥那邊,哎呀,太多了,都記混了,糟糕。
不過沒關系,葉母一拍大腿,竊喜不已,都到這時候了,她也不挑,是個女的就成。
這天卻是周末,不過春節前後,這座巨大城市陡然失去三分之一的人口,哪怕平時繁忙不堪的八車道路面,也是出現空蕩之感,走在路上,再沒有以往的摩肩接踵,心急的人可以肆意加快腳步,不受阻滞。
冬日暖陽,普射大地,暖烘烘的透着親和,南方濕冷的氣候,不常見雪,只是這寒風猛刺冷心,一個不妨,便瑟瑟發抖。
研究所在北方,葉秋辭一年到頭大半時間都在那邊消磨,早就習慣了那邊的幹冷氣候,初來乍到到是諸多不習慣。
攏了攏衣領,把羊毛圍巾打的更嚴實了些,抖索精神跟着人流邁過人行橫道,正前方就是青浦道公園入口。
說起青浦公園,還真是葉秋辭為數不多在求學時期常來常往的地方。
曾經有一段時間,葉父為了前途問題跟葉母争執,葉母不同意丈夫出遠門,一去三五年,至多一個月才能回家一趟,也就是相當于現在的葉秋辭。
夫妻倆關系跌入冰點,在家裏碰頭冷暴力還太平呢,吵起來更是沒底。
葉母也無心顧及兒子,那時候葉秋辭也才十歲,天才兒童早熟又敏感,一開始還找借口往外面跑,後來但凡周末都呆在公園裏不肯回家,那時候他都已經會買個小帳篷在樹底下搭窩,選的地方就是如今柳如跟他約好的這棵百年大銀杏樹底下。
葉秋辭沿着公園裏的靜谧大湖,很快就能看到那棵銀杏樹的超大枝幹,一年到頭都是綠油油的,極為醒目。
樹底下有三三兩兩還有幾個小孩,父母趁着天氣好,帶出來遛彎,總有什麽東西在龐雜記憶深處的夯土堆底部蠢蠢欲動,只可惜牽引力度不夠,總不能破土而出。
葉秋辭擡眼去尋,一掃過去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她穿着一身暗色羊毛大衣,長過膝蓋,僅露出一雙高幫平底靴,也是一條暗色格子圍巾蓋住了下颚,沒有戴帽子,可能等的久了,齊肩發吹得有些淩亂,露在外的鼻尖也有點紅。
他看過去時,她也正好看過來,眼睛亮晶晶的,一點煩躁也無,下意識的彎彎對着他笑。
可還沒等他伸手招呼,她就急慌慌的低頭,檢視自己的衣服,用帶着羊皮手套的手,笨拙的捋着發,毛躁,刻意,略帶小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