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楓城有寶勝天璀
“你該喝藥了。”安沐妍打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案幾上的藥箱，取出一服藥，不知道淩漠謙是不是跟店家打好了招呼，沒多久店小二就端着一碗藥上來。
“這是你的藥？”安沐妍挑眉，為什麽店小二會有淩漠謙的藥。
“是。”店小二把藥放在淩漠謙面前，“在路上時我派人提前送了一服藥來。”
“哦，那你把這服藥拿去煎了，兩個時辰後送來。”安沐妍把手中的藥遞給店小二，也沒在意淩漠謙是如何派人提前把藥送來煎好。
“是了，夫人，讓我看看你的手。”不待安沐妍反應，淩漠謙便握住了她的葇夷，“可以了，從今日起便可以擦凝脂膏了。”
“哦。”安沐妍應了一聲，她都忘記這回事了，只是個小小的傷口而已，她從來都沒有重視過，可是淩漠謙十分在意。
依舊是像之前那樣，淩漠謙指尖挑起一點藥膏，輕輕地抹在傷痕處，清涼的藥膏透着指尖的溫暖，細細摩挲，如把玩一塊美玉，迷離沉戀。
安沐妍似也是習慣了淩漠謙的這般，也不再拒絕他、打斷他，只是靜靜的、耐心地看着他的動作。
“夫人，我們會在黎城逗留幾日，我既然跟我爹說我是出來巡視各城情況的，就得去做，可能這幾日什麽時間陪你。”淩漠謙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依然緊握她的手。
“好。”安沐妍淩漠謙為何總是這麽忙，不過她也不是喜歡依賴他人的人，所以也不在乎。
在黎城的幾日，淩漠謙辦他的事，安沐妍則四處逛逛玩玩，黎城比主城小，沒什麽好玩的，但民風不錯，安沐妍也樂得自在。
茶樓二樓，一身着錦服，手執折扇的公子目不轉睛地看着街上閑逛的安沐妍。
“那是誰家夫人？以前沒見過啊。”李毅頭也不轉地問道，安沐妍挽着婦人發髻，溫婉端莊，“請上來喝杯茶。”
“少爺不可。”一旁的小厮忙上前，“那是淩家少夫人，前幾日随淩公子來黎城，此時淩公子還在黎城呢。”
“哦？淩少夫人。”李毅轉着音調，悠悠說道，“啪”一聲打開手裏的折扇，“淩公子好福氣，淩少夫人可是個标致的美人。去去去，少夫人一人在街上多無趣，我請少夫人喝杯茶怎麽了，淩漠謙還在我爹那喝茶呢。”
李毅怨怪地看了小厮一眼，随即又興致勃勃地看向窗外，那小厮也明白自家少爺的性子，急匆匆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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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少夫人，我家少爺有請。”小厮剛靠近安沐妍，跟在安沐妍身後的影衛陰沉沉地擋在她面前。
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影衛，與蒼白無血色的臉形成鮮明對比，全身上下皆是死氣沉沉的陰冷，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小厮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黑衣大漢吓得兩腿發顫，他之前怎麽就沒注意到呢，不用腦子也應該能想到淩公子怎麽可能讓夫人獨自在街上呢。
可盡管如此，為了完成自家少爺的任務，小厮抹了一把冷汗，硬着頭皮重複道，“少夫人，可否賞臉。”
“你家少爺是誰？”安沐妍轉過身，溫婉一笑，對于眼前這人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奇怪，畢竟淩漠謙的名聲在這。
“我家少爺是黎城城主之子李毅李少爺。”小厮見安沐妍這個态度，以為她答應了，也不懼影衛的陰沉。
“城主啊，我夫君還在你家做客，你家少爺不和他爹一起，怎麽還跑出來閑逛？”安沐妍輕笑一聲，這搭讪的借口也太拙劣了。
“少夫人，我家少爺真是城主之子。”小厮以為安沐妍不信他，急的直冒汗，“這黎城中誰敢亂報城主名號啊。”
“我知道。”安沐妍淡淡地說道，不着痕跡地撇了一眼茶樓上向她“亂抛媚眼”的李毅，心裏一陣惡心。
同樣是儀表堂堂，怎麽人模狗樣，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我夫君在城主那喝茶，我跟你家少爺在外面喝茶，這算個什麽事？”安沐妍聲音冷了一分，“還是城主大人有什麽事情不能讓夫君知道只能我知道，所以派你家少爺來傳話。”
“淩少夫人……”小厮聲音顫抖，不就是喝個茶嗎，用得着這麽咄咄逼人嗎，不過這“喝茶”的意思他心裏明白。
“多謝你家少爺好意了。”安沐妍嫌棄地轉身離開，“有空在外喝茶，不如多操心操心黎城。”
小厮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樓上的李毅看到安沐妍沒上樓，心有不甘，又派其他人去查探淩漠謙住哪，可惜一無所獲。
而此時的黎城城主府，淩漠謙正和城主李敬談笑風生。
晚上回到客棧，安沐妍與淩漠謙說起此事，淩漠謙表情依舊溫和，只是眼眸中隐隐透露出危險的光。
在黎城期間，除了李毅的這一段小插曲，安沐妍倒是玩的愉快，離開黎城去楓城的路上，淩漠謙隐去了馬車上淩家的标志，隐去了自己的行蹤，到楓城之後也不透露自己的住處。
不管是誰，至少都不能以他的身份為借口找上門了，也沒人打擾安沐妍游玩，除非是別有目的，這樣的人就不得不多留心了。
楓城盛産寶石，所以這裏的首飾鋪特別多，還有專門賣寶石的店鋪。
來到楓城後的第一天，淩漠謙就拉着安沐妍去首飾鋪。天璀閣是天寶閣在楓城的分號，同樣在醉櫻享譽盛名。
“夫人，你覺得天寶閣的白玉簪如何？喜歡嗎。”天璀閣三樓，淩漠謙悠閑地喝着茶，樓下再怎麽熱鬧，都被淩漠謙的悠然打散。
“美玉無瑕，質量上乘，難得的佳品。”安沐妍給了一個肯定的評價，看着淩漠謙淡然悠閑的模樣，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夫人喜歡就好。”淩漠謙嘴角上揚，“楓城的玉也十分出名，天璀閣有幾副已經打好的镯子，夫人看看喜不喜歡。”
幾個挽着高髻的女子叩門而入，每人手裏端着一個精美的木匣，天璀閣管事何祖恭恭敬敬地走上前，與天寶閣的的華管事不同，何管事束着紫腰帶。
何管事捧着一個錦盒放到淩漠謙和安沐妍面前，打開，裏面躺着一支精美的紫玉镯。
“少夫人試試。”安沐妍伸出手，正要挽起袖子，卻被淩漠謙一把握住手腕。
“平日只見夫人戴白玉，不知紫玉喜不喜歡。”淩漠謙溫和地說着，握着她的手腕不松手，另一只手取出手镯為她戴上。
“……”安沐妍不說話，只是心裏暖暖的，不是因為淩漠謙為她戴上玉镯，而是他的手握住的地方，恰好擋住了自己的守宮砂。
雖然她不在乎這些，可她不得不記得的是這裏是重禮教、講究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一個已婚婦人身上還有守宮砂，這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可是淩漠謙細心地注意到了這一點，為她避免了麻煩，雖然不動聲色，卻暖人心。
細節體現人心。
“夫人。”淩漠謙為她戴好手镯後，依然沒松手，“喜歡嗎？”
“啊？嗯。”安沐妍應了一聲。
淩漠謙知她走神，也不再問，比了個手勢示意何管事遞上另一個錦盒，裏面同樣是一支手镯，白玉镯。
淩漠謙将镯子細細地為她戴上，與紫玉镯挨在一起，“夫人喜歡哪個？”
“白玉镯。”下意識地，安沐妍選了白玉镯。
“不用看看別的了嗎？”淩漠謙目光溫和地看着她，暖暖的。
安沐妍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臉，面色微紅，一旁的何管事當作什麽都沒看見，只是心裏暗自為淩漠謙高興。
“不用了。”都是你選的，沒區別。
淩漠謙把紫玉镯取下，白玉的直接讓安沐妍戴上了。何管事撤下了這一批玉镯，又換上了另一批項鏈。
一條條精美的項鏈送上來的時候，安沐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楓城不愧是盛産寶石，可這也太……
大！
雖說楓城盛産寶石吧，可這些寶石都是不正常的大啊，而且每一個都是！流暢的線條，完美的切割，晶瑩剔透，這手藝，絕不像古代的技術可以打造出來的。
而且，這些，随便哪一個放到現在都是無價之寶，更別說把他們打造成項鏈之後。
“這些……還是算了吧。”安沐妍扯了扯嘴角，雖然這些項鏈上的寶石十分精致，可……她不想得頸椎病。
“夫人不喜歡這些嗎？”淩漠謙皺了皺眉，安沐妍不滿意的，就不是最好的。
“不不不。”安沐妍連連擺手，她不是不喜歡，相反，她十分喜歡寶石。前世她十分偏愛寶石，有時間就喜歡看珠寶展。
“這些項鏈太過華美貴重了，不适合我。”安沐妍随口扯了個理由，不過也是事實。
她的長相是屬于那種清麗溫婉的小家碧玉型，稱不起如此華貴的項鏈，而且她平時的衣着也比較樸素，與如此項鏈搭在一起顯得太突兀。
淩漠謙看了看安沐妍，良久，對着何管事吩咐道，“去把那一批寶石拿上來，還有翡翠。”
安沐妍不明白，淩漠謙不是才到楓城嗎，怎麽對天璀閣熟悉的就像自家店一樣？
很快，一隊托着漆盤的侍女走了進來，每一個漆盤裏都躺着三枚精美碩大的寶石，只不過還沒有被打造成首飾上的一部分。
“夫人，這些都是才從寶石原塊打磨好的寶石，還未曾配上首飾，夫人看看，有喜歡哪個，想要什麽樣的形狀、大小，盡管吩咐何管事就是了。”淩漠謙滿意地看了一眼寶石，悠悠地喝着茶。
安沐妍挑眉，淩漠謙的意思是，只要是她看上的，哪怕是拳頭大小的寶石，也會被完美地一分分切割成芝麻大小是不？
這到底是誰家的店啊，老板被淩漠謙壓榨成這樣，還做不做生意了。
不過這些不是她該操心的事，“那邊的翡翠呢？”安沐妍同樣吃驚于鴿子蛋大小的翡翠。
“随夫人意願。”淩漠謙溫和地說着。
“也不知道是這家老板敗家還是你敗家，他家店的活計這麽被你使喚，他也不用做生意了。”安沐妍小聲的嘟囔一句。
淩漠謙“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放下茶盞，眼眸溫和明亮，“夫人此話何解？”
“寶石的開采已十分不易，能得到如此碩大的寶石更是難上加難，如此珍品，定是價格不菲，而你不是要老板改來改去，就是老板放着他的貨讓你改來改去，不是敗家是什麽。”安沐妍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說道。
“唔，夫人說的有理。”淩漠謙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楓城雖然産寶石，但不代表所有産自楓城的寶石都是好的，只是天璀閣的師傅有能力，天璀閣有財力罷了。
楓城的寶石雖多，但要選出精美的寶石也是十分不易，每一顆寶石原塊上都承擔着風險，索性師傅的技術好，不然定是大虧本。
不過這只是寶石的情況，翡翠，就全憑運氣了。
“是啊，天璀閣的老板每年在購進寶石上要白砸不少銀子呢。”淩漠謙笑着，輕松的說道，只是那語氣，似是話裏有話。
“淩漠謙，我給你出個主意，我們來搶天璀閣老板的生意吧。”安沐妍突然一臉神秘地湊過來，手撐在眼前的案幾上，朝淩漠謙勾勾手指，“雖說這件事有點不道德，但是你看他的活計都能這麽随意給你使喚，估計也是開不長久了。”
聽了安沐妍的話，淩漠謙有些哭笑不得，也就只有他夫人會在別人的店裏光明正大的談論如何搶別人的生意，又咒別人關門，還一副有理有據的樣子。
“好，夫人說說看。”淩漠謙笑着應下。
“你聽說過賭石嗎？”
“沒有。”賭石是什麽，淩漠謙還真沒聽說過，聽到安沐妍這麽說，頓時來了興趣，一旁的何管事識趣地退下，順帶關好了房門。
“你知道，翡翠還在石料裏的時候，我們光憑眼裏是沒法判斷裏面的翡翠大小如何，所以裏面能開出什麽樣的翡翠全憑運氣。”安沐妍緩緩地說着，淩漠謙贊同地點點頭。
“有時候話費了大量的財力，卻得不到什麽，而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塊石頭，可能開出天價寶物。”安沐妍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淩漠謙的反應。
“對，風險與利益并存。”淩漠謙表示十分贊同安沐妍的說法，有時田師傅認為裏面有大價值的石料，卻常常開不出什麽好貨，而他們已經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風險很高，利益也很大。”
“為什麽我們不把這風險轉嫁給別人來承擔呢？”安沐妍望着淩漠謙，眼裏閃爍着狡黠的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哦？夫人有什麽看法。”淩漠謙對安沐妍提出的點子越來越好奇，雖說他們家世代為官，可也在暗中經商。
“翡翠原石的開采十分困難，沒多少人有這個技術。”安沐妍頓了頓，組織語言，“我們把原石開采出來後，放在那裏就好了。”
“夫人的意思是？”淩漠謙本就聰明，又打理天寶閣、天璀閣多年，很快明白了安沐妍的意思。
“把原石放在那，标上價格，讓願意承擔風險的人去購買，不論開出什麽，都由買家承擔風險，賠賺都與我們毫無關系。”淩漠謙眼神發亮，驚喜地看着安沐妍。
“可你不怕好的翡翠都被別人開走了嗎？那就賠大發了。”安沐妍悠悠調侃道。
“不，不會的。”淩漠謙肯定地答道。
安沐妍只是笑笑。
有了想法後，淩漠謙就讓安沐妍繼續選着首飾，而他則和何管事在另一間屋子裏商量。
“公子，您真打算照着夫人的提議做一間賭石的店？”何管事心裏有些擔憂，畢竟這賭石誰也沒聽過，看不到存在的利益，風險很大。
“就是因為沒人聽說過，這才是他的價值所在。”淩漠謙一臉的肯定，“何祖，別人沒有的，才是我們的。”
淩漠謙毫不客氣地命令何祖，不是天璀閣的老板不要他的店了，而是這家店的老板本來就是淩漠謙。
“去天璀閣附近尋一家位置好的店鋪，按照這樣安排。”淩漠謙遞給何祖一沓紙，“還有，把店鋪過到夫人名下。”
“是。”何祖接過紙，也沒多問，立即親自去辦這件事。一個好的下屬，就是應該對主子的事不多問，只管執行主子的命令。
何祖出去後，淩漠謙繼續坐在那完善那家店的設計，這是他送給安沐妍的一份大禮，必須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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