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水輪流皆定數
“淩公子，下官慚愧，下官慚愧啊。”一進到二堂，楓城城主朱佑全把淩漠謙請到上座，連連賠罪，又在淩漠謙身邊給安沐妍加了張椅子。
淩漠謙肯将這事關上門放到二堂內審理，已是給足了面子。
“朱城主，近來可好？”淩漠謙只是淡淡地問着，閉口不談混混鬧事一事。
“勞淩公子挂念，下官一切都好，都好。”朱佑全抹了把冷汗，點頭哈腰。
“站好了，你有一城之主的樣子嗎？”淩漠謙嫌棄地看了朱佑全一眼。
被淩漠謙的目光掃到，朱佑全趕忙站直，只是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着實看着上不了臺面。
淩漠謙暗自搖搖頭，繼續剛剛的話題，“朱城主的日子是過好了，可曾關心過地下百姓的生活？”
“這群混混鬧事已久，擾亂城中秩序，你可曾管過？”
“下官也為此煩惱，只是這群混混住在平民區，人又多又雜，不好找。”朱佑全一臉為難。
“平民區人多而雜，這是你的借口嗎？是你真的管不了還是不想管。”淩漠謙目光一凜，帶着責備。
“下官曾經派人去過，只是……”後面的話，朱佑全就不說了。
“是嗎？”淩漠謙話音一轉，看着堂下的窦氏兄妹說道，“窦氏兄妹就居住在那，你聽聽他們說說，你是怎麽管的。”
下面的窦氏兄妹聽到淩漠謙問他們話，先是一愣，随後驚訝，接着是一陣感激。
“回大人，朱城主并未派人深入，只是在外圍轉轉而已。”窦華知道淩漠謙會為他做主，據實禀告。
本來他看淩漠謙衣着華貴、氣質不凡，想着是遇上了能為他做主的人，就抱着一線希望攔住淩漠謙，可他沒想到，他遇到的居然是淩太守的長子。
真的是遇到貴人，窦家要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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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你随我去那轉轉，先将那些混混收監，什麽都不要做。”淩漠謙吩咐道，又對窦氏兄妹說，“你們今日跟我走。”
處理好後，淩漠謙牽着安沐妍出了府衙，窦氏兄妹在後面跟着。
窦華一路垂着頭，眼神時不時地往淩漠謙身上瞄，視線內出現他挺拔的身影後，又紅着臉移開目光，可沒多久，又忍不住去搜尋那個身影。
晚上淩漠謙留窦氏兄妹在客棧留宿，他派人給窦氏兄妹的家人傳了信，說他們晚上不回家了。而混混的家人那邊，則由府衙管差去做了。
“淩漠謙，明日我也要跟你去。”房內，淩漠謙正要喝藥，安沐妍奪過他的藥碗，嬌蠻地說道。
“那裏太亂了，我怕夫人有危險。”淩漠謙眼中不覺閃過一絲疼愛。
“不。”安沐妍傲嬌地說道，瞪着眼睛，一副不給我去就不給你喝藥的模樣。
“夫人奪了我的藥，我派人再去煎就是了，若是夫人想要為我親嘗湯藥，我也不介意。”淩漠謙笑着說道，潋滟的桃花眼帶着滿滿的笑意，甚是迷人。
“咳咳。”安沐妍輕咳一聲，放下藥碗，面色微紅，“誰要幫你嘗湯藥，我不管，明天就要去。”
“好好好，夫人想去就去吧。”淩漠謙寵溺地答道，只要是安沐妍提出的合理要求，他總是沒法拒絕，很快便會妥協。
“就這麽說定了，別反悔。”安沐妍微微一笑，朝內間走去，“你慢慢喝藥，我先去睡覺了。”
“好，夫人晚安。”淩漠謙的目光一直随着安沐妍走到內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這才繼續喝他的藥。
淩漠謙喝完藥後，安沐妍已經睡着了，淩漠謙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榻，生怕吵到安沐妍。
客棧的床榻比他房中的小的多，雖然夠兩個人睡。但淩漠謙更喜歡這裏的床榻，因為這樣他一鑽入被褥就可以将安沐妍擁入懷中，而且不管怎樣，她都緊緊挨在自己身邊。
在他房中，安沐妍每次都離他遠遠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一點令他很苦惱。
軟玉溫香在懷，淩漠謙總是能好眠。懷中滿滿都是溫暖的柔軟，周圍都是她的氣息，這令淩漠謙很愉快又憋屈。
這邊有人睡得香，那邊就有人失眠了。
“妹妹，你睡了嗎？”窦竹敲了敲窦華還透着光的房門。
“沒有，這麽晚了，哥哥有什麽事嗎？”窦華打開房門，将窦竹請進房中。
“沒事，就是看你這麽晚沒睡，過來看看。怎麽，不習慣嗎？”窦竹關切地問道。
窦華雖然只有十五六歲，可對于一個陌生環境一點也不恐懼，也沒有新奇地睜大眼睛到處亂看，若不是衣衫破舊，沒人會認為她是平民。
窦氏家族不放過對任何一個成員的培養，包括女子，任何一個族人都有為家族出力的機會，都有改變家族命運的可能。窦氏家族的決定是對的，這個難得的機會現在就被窦氏兄妹遇到了。
“沒有。”窦華搖搖頭，她不是不習慣，只是一顆心不在這。
“窦華，你覺得淩公子為人如何？”窦竹如何看不出自家妹妹的心思，故意問道。
“哥哥……”窦華低下頭，略一沉吟，“淩公子他人很好。”
“那你願意跟在他身旁伺候嗎？”窦竹繼續問道。
“哥哥這是何意？”窦竹猛地擡起頭，面色緋紅。
“哥哥知道你的心思，淩公子是個難得的好人，我相信他會對你好的，也不求你的身份能得到個什麽名分，但只要你在淩公子身邊，我們窦家就有希望了。”
小女兒的心思一眼就看的穿，更可況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小女孩。就算窦華讀的書再多又怎樣，情窦初開的年紀，遇上了一個氣質非凡的男子，這個男子又救了她哥哥，還幫了他們。
這對于她來說就是英雄的存在，不暗許芳心才怪。
“只是，淩公子身邊帶着淩夫人，恐怕難成……”窦華一臉嬌羞，一推窦竹的胳膊說道，“哥哥還是別瞎操心了。”
自古哪個女人希望自己夫君的身邊有別的女人存在，窦華也就只敢想想，安沐妍的身份她是比不上，也不奢望。
“妹妹放心，這事交給哥哥。”窦竹說道。
一舉兩得的事，既可以讓妹妹嫁的心上人，窦家又有光耀門楣的機會，到時他和妹妹就是窦家的功臣，何樂而不為呢？
窦竹雖然有點見識、腦子也好使，且出發點也是好的，只是現實和理想往往差距很大。他不知道淩漠謙是不納妾也不收同房的，而且他連自己的正室夫人還沒搞定，怎有心思理會其他女人。
次日一早，淩漠謙和安沐妍帶着窦氏兄妹直接等在了城主府前廳。
“朱大人，你這是去擺官威嗎？”淩漠謙瞥了一眼朱佑全身上的绫羅綢緞，淡淡地說。
安沐妍和窦氏兄妹在一旁不說話。
朱佑全腳步一頓，看看淩漠謙等人的穿着，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頓時窘迫地說道，“下官的疏忽，馬上去換，馬上去換。”
淩漠謙靜靜地坐在那不說話，朱佑全提着袍子一溜煙跑了進去，窦氏兄妹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安沐妍在那配合淩漠謙的身份。
朱佑全很快換好了衣服，一群人随着窦氏兄妹來到住所。
根據東貴西富、北尊南賤的城市格局，窦氏兄妹一家住在城南偏東處的樂群坊，城南的裏坊在外觀上就比其他裏坊陳舊一些。
樂群坊在城南十二坊中算是比較好的了，可即使如此，也時常能看到衣服打滿補丁的窮苦百姓出入，還有一些游手好閑的青年。
淩漠謙一路牽着安沐妍，随窦氏兄妹來到他們的住處，朱佑全一路瑟瑟縮縮的，臉上的嫌棄也惶恐十分明顯。
“娘。”窦華歡快地叫一聲，蹦蹦噠噠地跑過去，親昵地拉着一站在屋子門口的婦人。
“娘。”窦竹規矩地喚一聲。
“這位是……”一見到兩兄妹，窦氏放下了眼中的擔憂，只是看着淩漠謙等人，又浮上了一絲戒備。
“窦大娘。”淩漠謙跟窦氏打招呼。
“這位小哥看起來氣質頗佳，恐不是會住在城南的人吧。”一見面，窦氏就顯露出自己的戒備。
窦氏打量淩漠謙的同時，淩漠謙也在打量窦氏，安沐妍配合地挽着淩漠謙的胳膊，朱佑全則縮在後面。
“娘，這位公子救了哥。”窦華拉着窦氏的胳膊，興奮地說道。
“娘，別人救了我們，我們總該把別人請到家裏來好好謝一番不是？”相比窦華的激動，窦竹顯得十分淡定，但眼神中的雀躍卻是怎麽也擋不住。
“那些混混又來了？”窦氏關切地看了看兩兄妹，随即向淩漠謙微微行了個禮，“多謝相救。”
“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淩漠謙謙和地答道。
“娘，別站在門口了，快把客人請進去吧。”窦華向窦氏撒嬌道。
“對，是我疏忽了，各位裏邊請。”窦氏歉意地一笑，連忙讓出道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叨擾了。”淩漠謙溫和一笑。
窦氏一族都居住在城南樂群坊的一個大院子裏，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倒也融洽，院子裏有幾個小孩在玩耍，還有兩個個老人坐在大樹下下棋。
院子裏目光可及之處，總能看到幾本書。
“爹，二爹，這幾位是救了竹兒、華兒的貴客。”窦氏立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竹兒、華兒回來了？”聞言，兩個老人把棋子一丢，立馬走了過來。
“爺爺，二爺爺，我們回來了。”窦竹、窦華，微微行禮，“有貴客來了。”
“哦？貴客，快裏面請。”窦氏兄妹的爺爺窦九宏也不問淩漠謙的身份，直做了個請的姿勢。
“叨擾了。”淩漠謙溫和一笑，翩翩有禮，安沐妍也随着微微一笑，盡顯風度。朱佑全飛快地擡頭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灰溜溜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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