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如磐石不可移

“窦竹,你是這麽打算的?”窦竹的想法令窦九嚴大吃一驚,這種途徑他們以前想都沒想過。

“是的,二爺爺。”窦竹恭恭敬敬地答道。

“你就想趁你爹和你叔父不在時,把你妹妹嫁出去?”論私心,誰沒有,窦九嚴聽到窦竹有了這個念頭後,也想讓窦萱參與進去。

雖然是一家人,但幾個人發達,總好過一個人發達。

“我已經打探清楚了,淩公子這次是陪着夫人出來游玩,并不是因為公事,所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窦竹冷靜地分析道。

“你說要納妾淩公子就會納嗎,他憑什麽聽你的,況且你打算怎麽跟他說,明的還是暗的,萬一他要是拒絕了,你讓窦華的面子怎麽辦?”窦九嚴語重心長地說道,“孫子啊,我們窦家現在雖然窮,但也是有尊嚴的。”

“我可以先試探一下,這就交給我了。”窦竹信誓旦旦地說道。不得不說,窦竹确實有野心,有膽量,有謀略。

“這樣不好吧,淩公子這次是帶着夫人的,而且還是專門陪夫人出來玩,這途中突然收個妾,他會答應嗎?他夫人會答應嗎?”窦萱插了一句嘴,一連抛出兩個問題。

窦華想着白天淩漠謙疼着安沐妍的樣子,心裏一片羨慕一片酸,她在心裏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良人,不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能奢望的。

“我看不一定。”窦九宏一句話,又給窦華帶來了一絲希望,“今日我看她夫人,确實是個溫婉端莊、賢淑漂亮的少女。”

窦九宏沒有明說什麽,但重讀的“少女”二字已經說明了問題,這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淩漠謙和安沐妍之間的關系。

窦九宏早年一直在外游歷,閱人無數,他一直推崇“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句話,所以家裏的狀況稍稍好些後,就讓自己的兒子和外甥出去游歷了。

雖然他崇尚的這句話還沒給他帶來什麽財富和人生轉機,但至少現在派上了用場。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可看準了?”窦九嚴興奮地說道,若之前他還不在意,現在就相當渴望了。

人總是這樣,自己不相信的就總不願意去理會,可一旦有人告訴你這個可以,也不管對錯,就盲目去追求。

就像迷路久了的人,有人告訴他前面有條路,他也不管是不是死路,就急匆匆地撞上去,最後結果到底怎樣,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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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們去哪找淩公子?”窦九宏看向自己的孫子。

“他還會來的。”窦竹眼神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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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天,朱佑全就拿出了一個完整的計劃,首先他找出需要修葺的地方——楓城附近的官道、新建幾個漕運渡口等,而後招募工人。

他又頒布了一系列優惠政策,去鼓動百姓去買東西,讓銀子流通起來,不讓銀子都揣到自己口袋裏舍不得用。

同時,大膽推出一條新舉措——鼓勵經商。

“朱佑全還算是個有能力、又會為百姓着想的好官。”安沐妍撚了一粒點心放到嘴裏,悠閑地說道。

“是,雖然有過失,但一點就通。”淩漠謙很贊同安沐妍的觀點。

“好了,夫人,不說他了,賭石的事情已經落實的差不了。”淩漠謙把一個扁平的錦盒遞到安沐妍面前,“天璀閣附近有一家合适的店面,我把地契過到你的名下了。”

安沐妍狐疑地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有一張新的地契,日期是昨天,上面署着她的名字。

地契的下一張還有一張比較舊的地契,安沐妍拿起來,上面署的是淩漠謙的名,還蓋着他的私印。

“夫人,你看過之後,在新地契上蓋上你的私印就好了,這張舊的,可要可不要。”見安沐妍疑惑,淩漠謙耐心解釋着。

“這是原來是你的?為什麽要送給我。”安沐妍将地契放回錦盒,合上蓋子,蹙眉問道。

“這個主意是你出的,這份地契該屬于你。”見安沐妍不肯收,淩漠謙将盒子塞到安沐妍手裏,“這已經是你的了,還是夫人嫌這不夠貴重,不肯收?”

“不,不是。”一番話,倒弄得安沐妍不知該怎麽辦,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主要是她不想再平白承淩漠謙的情,不過……

“我沒有私印。”安沐妍想了想,說道。原主有沒有私印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沒有印象。

“怎麽可能?”淩漠謙蹙眉,一臉的不相信,“夏朝大戶人家女子及笈、男子弱冠後,都會去當地府衙報備私印,表示自己名下可以有私産。”

“确實沒有。”安沐妍聳聳肩。

安沐妍的生母葉氏去世時,安沐妍已經過了及笈的年齡,按理說無論如何,私印都應該到了她手裏,只是如今看來,事情不好辦。

“夫人,地契你先收着,私印的事以後再說,無論怎樣,這店鋪都是屬于你的了。”淩漠謙強行把錦盒塞到安沐妍懷裏。

“我沒地方放。”安沐妍又把錦盒推了回來。

“……”安沐妍的這個理由,讓淩漠謙一時無話可說。确實,安沐妍的什麽東西都和他的放在一起,安沐妍帶了什麽他也清清楚楚,當初原本是想讓她玩的自在,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她拒絕自己的理由。

“夫人,這地契我先替你保管,等回到府裏再還給你。”淩漠謙輕咳一聲,“對了,這鋪子的名字,還得夫人來取。”

“我取?”安沐妍無奈,看來淩漠謙是鐵了心要把這店鋪送給自己了,“渡源,賭和緣的諧音,其中的意思,想必我不說你也懂吧。”

“夫人聰慧。”淩漠謙看着安沐妍在桌上寫的幾個字,笑着點點頭。

“對了,我還有個想法。”安沐妍收回手,說道。

“夫人說說看。”淩漠謙最喜歡安沐妍跟他談想法了,一來她總是令他驚喜,二來他能更加了解她。

“我相信,渡源每年賺的銀子一定不少,能不能從中抽出一部分,建立一個私塾,給那些城南百姓的孩子讀書用?不用他們出一分錢。”安沐妍正色道。

淩漠謙不解地看着安沐妍。

“那些窮苦的孩子,平日沒事做,整日游手好閑,還不如讓他們去讀書,以後若能考取功名,也好為朝廷所用。”安沐妍解釋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淩漠謙反複想了想其中的利弊,随即眼神一亮,立馬答應。

想在朝廷中插入一顆棋子不容易,若是中途突兀地冒出來,定會引人注意,倒不如從頭開始培養,讓他們自己去選“親信”,就算是最後被查出來,中途他也沒插手。

再不濟,醉櫻也是需要人才的。

“夫人,你看窦家的那兩位和窦竹如何?”淩漠謙目光炯炯地看着安沐妍。

“你是說……”安沐妍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閃而過,私塾最重要的是有夫子,而他們的才學剛好符合,“讓他們去當夫子?他們幹嗎。”

“為什麽不?”淩漠謙自信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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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窦竹有淩漠謙這樣顯赫的身份,一定會有所作為,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會審時度勢,在合适的時機把自己的本領展露出來,他就像一匹良駒等待着他的伯樂,淩漠謙就是把他領上仕途的關鍵人物。

正如他之前所說,淩漠謙一定會再來的,雖然這一次關于私塾的事淩漠謙沒有親自來,但淩漠謙的書信,同樣能令他激動不已。

“爺爺,二爺爺,淩公子在書信裏說,要請我們去做私塾夫子。”窦竹捏着信,興奮地說。

“只是個教書匠,有什麽興奮的。”窦九嚴不在意地說道。

“是我們城南的私塾,淩公子打算為我們城南專門建一個私塾,供窮苦孩子讀書用,這是淩夫人的主意。”窦竹激動地解釋着,“淩公子肯用我們,這是個好兆頭。”

“私塾什麽時候辦起來?”聽了窦竹的話,窦九宏并沒有顯得特別開心,只是皺着眉頭問了一句,面色深沉。

“淩公子已經吩咐朱佑全去辦了,下月初一。”窦竹知道窦九宏的擔心,他怕淩漠謙是個空許承諾不會去做的人,遂打消了窦九宏的擔憂,“月錢很豐厚,二兩銀子。”

聞言,窦九宏的眉頭才稍稍舒展,蒼老的眸子閃着睿智的目光,半晌才說道,“這只是個開始,會更多的。”

“是,會更多的。”窦竹附和,若有其意地說道,“我也該去拜會一下淩公子表示感謝了。”

窦竹也是個行動派,收到信的第二天,就帶着妹妹悄悄來到客棧,之前淩漠謙帶他們來的時候就十分低調,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再來,定也要不引人注目。

“淩公子,在下帶着小妹來表示感謝。”窦竹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說道,一旁的窦華跟着盈盈一拜。

“不必客氣,坐。”淩漠謙指着下首的一排矮榻,輕聲說道,又給他們各自沏了一杯茶。

“淩夫人呢?”窦竹左看看,右看看,沒見到與淩漠謙形影不離的安沐妍,便覺有些奇怪。

“夫人在午睡。”淩漠謙淡淡一笑。

“啊,那我豈不是打擾淩公子休息了?”窦竹故作驚訝地說道,窦華在一旁低垂着頭。

“無妨。”淩漠謙只是溫和一笑,窦華無意中瞥見,頓時紅了臉。

“淩公子,這次多虧你了,感謝你們助我們窦家,結草銜環,大恩難報。”窦竹又一次正色道。

“不說了,喝茶。”淩漠謙只是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四溢。

“是。”窦竹輕沾了一口,随即盯着淩漠謙泡茶的茶壺,“淩公子,這茶壺是否是前朝貴族之物?”

“是。”聞言,淩漠謙喝茶的手一頓,沒想到窦竹會認得,“這是我祖父那一輩的了,有些年歲了。”

“爺爺早年四處闖蕩,也還算見多識廣,曾經說與我們聽,我也只是聽過,沒有見過實物。”窦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這茶壺也是精品,前朝官窯燒制,禦賜之物,實為難得。”窦竹好一番誇贊茶壺。

淩漠謙但笑不語,他不相信窦竹專門跑來是為了誇他的茶壺。

“只是,如此精美的茶壺,只配一只同等價值的杯盞,似乎有些寂寞啊。”果然,只聽窦竹話鋒一轉,舉着手中的茶盞道,這只茶盞和淩漠謙用的不在一個檔次。

“不是只有一只,還有一只是夫人專用的,夫人在午睡,所以就沒拿出來。”淩漠謙目光深沉,嘴角的笑漸漸凝固。

“好壺配佳盞,品茶要幾個人聚在一起才有味,如此,會否過于孤單?”窦竹不放棄地說道。

“兩個交心的人在一起好過一群心志不同道不合的茶友。”淩漠謙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他不會納窦華為妾,若窦竹還聽不懂,那也是罔辜淩漠謙對他的賞識。

只是窦竹不死心,明明已經算好了,怎麽突然行不通了?“只是那茶盞雖用的久了,依然是新物,我窦家也有一只精美的茶盞,不知淩公子是否感興趣?”

“窦竹,你覺得這茶如何?”淩漠謙臉上依舊帶着笑,只是目光漸漸淩厲,隐隐帶着些怒氣,雖然看似溫和,卻又像一把軟劍,一劍封喉而兵不血刃。

“淩公子的茶自然是好茶。”窦竹點點頭,心裏忐忑,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惹怒了淩漠謙,卻不知淩漠謙此時一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因為這是我的茶,所以你才會認為是好茶,可我卻不認為,在我看來,它們都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倒入哪個茶盞。”說着,淩漠謙悠悠倒了一杯茶,“倒入這裏面的,才是最好的。”

“在下明白了。”窦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回去吧,有那些心思想一些旁門偏道,不如在正确的地方發揮你的才華。”淩漠謙不去看窦竹。

“多謝淩公子點撥。”說完行了個禮,就帶着窦華出去了。

淩漠謙一個人坐在榻上,靜靜沉思,目光深沉,劍眉緊鎖。

出了客棧,窦竹心中跟着淩漠謙幹的信念更加堅定,他淡淡地對窦華說,“妹妹,淩公子心如磐石,此時怕是不行了。不過跟着他做事,定能有我窦家出頭之日。”

“哥哥……”

------題外話------

今天有些事所以晚了,對于強迫症來說不能固定在一個時間是很痛苦的嗷……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懂窦竹和淩漠謙的談話嗷,窦竹也是很有才華的一個人嗷……

對于強迫症,沒到一定字數也不會更新的,因為看着不爽,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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