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有錢,我請你!

我跑到市局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不過,因為還是過年放假時間,市局的正門并沒有開門。

我找了門口的警衛,帶了楚楚可憐的詢問,我那可憐哥哥的去向,警衛告訴了我刑偵大隊的地方。

我從旁邊繞到了刑偵大隊的辦公區域。

一進門,就聽得裏面鬧哄哄的。

和外面的冷清比起來,這裏簡直就跟個菜市場一樣喧嘩。

有人大叫着老子過年喝點酒怎麽了?有人低聲哀求着不過是兩口子打架現在認錯了可以放人了吧?

我在人群中穿梭,找了一個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年輕警察,問他昨天打架的人抓到哪去了。

那年輕警察将我帶到了隔壁一個大間。

這裏安靜多了。

好些個警察橫七豎八的躺在椅子上地上睡覺,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正伏案寫東西。

那年輕警察說:“這小姑娘找她哥哥,說是昨天217案件發生的那地方的一個廚師,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三十多歲的警察擡頭問我:“叫什麽?”

“王正陽。”我輕聲道。

警察翻了下手中的案卷,揉着眉頭說:“沒有這個人。”

“說不定去別的地方玩了,你先回去吧。”年輕警察對我笑着說後,扭頭問那三十多歲的警察:“聽說昨天死傷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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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十多歲的警察點頭:“死了兩個,重傷四個,其餘的也沒有一個好的。”

年輕警察咋咋兩聲:“這真是,年都不讓我們過完啊!”

“這只是開始而已。”一個躺在椅子上的便衣揉着眼睛起身說:“陸大同死了,這下面只怕要亂。”

“陸大同死了?那陸偉明……”年輕警察叫了一聲,看到我又将聲音憋了回去,推了下我說:“快走快走,小姑娘家的,在這裏待着不好。”

我被他推出了門,向外面走了兩步,等那年輕警察關上門後,又悄悄的退後了兩步,将身體貼在了門上。

外面很嘈雜,又隔着一扇門,我就算豎起耳朵,也聽得不是太清楚。

只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句。

“兩邊都有人死,這次只怕要重判。”

“高……應該算自衛吧?”

“沒人管他們……誰知道怎麽……”

“陸大同死了……律師都不來一個……”

我心裏嘀咕着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就聽得裏面門把扭動的聲音。

我忙往旁邊閃了幾步,閃到了兩個男人的身後。

看着那年輕警察出來,帶關上門後搖搖頭的往前面走,我輕籲了一口氣。

“你們別以為老子好欺負啊!老子有律師!”我旁邊那坐着的男人突然猛拍了下桌子。

我吓了一跳,扭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滿臉潮紅肚子大大的中年男人。

他打了個酒咯,對身邊的穿着橙黃色羽絨服,頭發淩亂,兩眼還帶着睡意朦胧的年輕男人說:“許律師,你給他說!”

許律師咳嗽了兩聲,對對面的警察說:“警官,我的當事人喝酒鬧事是不對,不過我當事人已經表達了願意跟對方和解,并且賠款的意願,你看,你也教育了他這麽久……”

“行了行了,在這裏簽字,然後你去後面跟對方說說怎麽賠償,他可以先回去。”那警察推過了一張紙。

我的眼珠轉了兩圈,按住心跳,悄悄的跟在了那個許律師後面。

跟着他送了那胖子出去,跟着他去到裏面和人談賠償,然後跟着他走出了市局。

“小姑娘,你想跟我到什麽時候?”許律師站住了腳,沖着我皺眉道。

“我想請您救人。”我也站住了腳,用最純真的表情看着他。

“救人?”許律師笑了出來:“救什麽人?我可不是醫生!”

“救那裏面的。”我指了下市局,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說:“我有錢,我請你!”

跟着許律師一路,我多少也聽到了,請律師是要花錢的!

許律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錢,揉了下鼻子,轉身就走。

我跟在了他後面,一直走進了一個米粉店。

許律師點了一碗粉,我趕緊的掏錢給老板,然後屁颠屁颠的将粉給他送到桌上。

許律師看了我三秒,低頭吃粉。

他應該是很餓,只幾口就吃掉了一半,然後拿了條手絹出來擦了下嘴,放慢了吃的速度,同時說:“怎麽回事?”

“我哥哥打架,被抓了進去。”我指着市局方向說:“他們說很嚴重。”

“打架?”許律師挑了下眉。

“嗯,不過,不是我哥哥他們的問題,是對方找上門來砍他們的,是對方動手,我哥哥他們不還手就會被砍死。”我急促的說道。

“砍死?”許律師驚訝的說:“動刀了?”

我點點頭。

“這我可管不了,我就是管小打小鬧的小律師。”許律師低頭繼續吃粉。

我看着他,想着聽到的那幾句話,眼眶不覺酸痛難忍,兩滴眼淚從眼角滴落下來……

滴在了許律師的粉碗裏。

許律師看着那粉碗呆了三秒,擡頭對我說:“你別哭了,這事我真……”

“是真的,真的不關我哥哥他們的事,是他們故意找茬,他們搶了我哥哥的女朋友,還上門來炫耀,我哥哥氣不過就跟他們理論,結果他們就拿刀砍人。”我努力的想停住眼淚,停住哭泣,想好好的說,可還是忍不住的哽咽出聲:“真的,求求您,要是您不管,我哥哥他們就沒有活路了!”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許律師臉色有些紅的将手帕遞給我說:“我說,你能不能先別哭,弄得好像我欺負小孩子一樣。”

我沒有接他那剛擦過嘴的手帕,雙手捂住了臉,用力的搓了一下,對他說:“您能幫忙嘛?我有錢的!”

許律師眼珠往兩邊轉悠了一下,說:“這事,應該是你爸媽出面,你才多大?”

“我沒有爸媽,我哥哥他們也沒有。”我神色黯然下來,低聲說:“我們是孤兒,從小在街頭長大。”

許律師的臉色微變,低頭慢慢的将碗裏的粉吃完,然後對我說:“你吃了早飯沒有?你在這裏吃碗粉,我先去了解下到底怎麽回事。”

我點點頭。

“你在這裏等我,別跟着。”許律師站起身說。

“好。”我再度點頭。

許律師走到門口,讓老板再下一碗粉,然後付了錢往外走。

老板送了一碗粉過來,我幾乎是數着裏面的粉,很慢很慢的吃。

我吃了足足有一個半小時。

吃得那老板和老板娘都擦了我那桌子十遍。

當碗底都被我舔幹淨,正對着老板娘那臉色想着要不要再來一碗的時候,許律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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