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玩玩而已

心底一下冷了下去,忍着身體的顫抖,我擡起了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付榮。

他和那個女人并排站着,手臂還挽着她的腰,手中握住了那女人打我的手,看着那女人的神情很是溫柔。

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動作,他低下頭看過來,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冷硬。

因為是低頭,陽光從上斜照過來,他的眼鏡反而掩藏在了陰影裏面。

在那一瞬間,我才真正看清楚了他眼睛裏的神色。

很平,很淡,透着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

剛才看着那女人也好,還是現在低頭看着我也好,那種溫柔和現在的表現出來的氣憤,在那眼神之下,都像是一種假面具而已。

“我說錯了嗎?顧青?”付榮推了下眼鏡,冷聲說道:“你敢說,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嘛?”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早上,他獨自早起,獨自做了早餐,我現在才明白,要不是我醒來,他也許就獨自走了。

他只怕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這麽想了。

可是,他卻一直……欺騙我……

“你還好意思說!”那女人推了他一把,帶了嗔怒的說。

“玩玩而已。”付榮笑了一聲,轉頭在那女人臉頰之上親了一下,說:“你看,我們結婚後,我不就收心了嗎?”

“聽到沒有!”女人得意的對我叫道,然後,再度擡起腳踹在了我的身上,罵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跟你結婚,你算什麽?一個玩物!”

我被她踹的身體動了一下,我沒有叫,只是冷冷的看着付榮。

我的身體已經痛麻木了,肚子也不再是先頭那種尖銳的痛法,唯有下體血如潮湧的感覺,一下一下的刺激着我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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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嘛?”店門那傳來咣當打開的響聲,随着一聲驚叫,徐紅沖了出來。

“你們憑什麽打人!方芳,快去喊張哥!”徐紫則是大叫道。

“滾開!她個賤*貨……”那女人眉頭一瞪,大聲叫道。

“行了,走吧。”付榮卻是打斷了她的話,拉着她轉身走。

“走什麽!我還沒有砸這個店的,你讓她滾!你的店憑什麽給她在這裏拿錢!”那女人叫道。

“你說什麽啊!你們別走!徐紫,報警!”徐紅沖到了我的身邊,看了我一眼後,大聲叫道:“方芳,将鄉親們都喊過來,抓住他們!”

“是啊,讓人看看,她這種人……”那女人直着脖子叫道。

“走吧!你還真想等人來啊!快走!”付榮用力的拽了那女人一把。

“你不會是又心痛她了吧?”女人滿臉怒氣的對他叫道。

“我心痛她什麽?你想想你父親!這事鬧大了對他影響好嘛!”付榮臉色淡淡的說了一句。

那女人頓時不鬧了,沖着我吐了口口水,然後對那兩男人招了下手,四個人揚長而去。

我看着他們四個的背影,只覺得眼前一黑,人再也撐不過去,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

徐紅和胖嬸坐在了我的床邊。

見我睜開眼睛,胖嬸忙說:“醒了醒了,小紅去找大夫來。”

徐紅應了一聲跑走,胖嬸轉頭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一個水杯,對我說:“要不要喝點水?”

我呆呆的看了她一會,低聲問道:“我孩子沒了是吧?”

胖嬸臉色一僵,拿着一個小勺子從水杯裏舀了一點水出來,遞在了我的嘴唇邊,輕聲說:“小青啊,你還年輕,不要多想,好好的把身體養好,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張開嘴喝下了那口水,微微的閉上眼。

以後……

孩子以後是會有,可是這個卻沒有了。

我還剛剛才知道他的存在,我還剛剛才幻想着,我可以有屬于自己的血脈親人,我也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和人生……

“小青啊,我知道你的心情,這事,的确是……”胖嬸嘆了口氣,又遞了勺水到我嘴邊,輕聲說:“你就當接受一個教訓吧。”

我猛的睜開了眼,看向了她。

我的動作太猛,下巴将那勺子都給撞翻,水濺在了我的脖子上。

“沒法子啊。”胖嬸忙拿了毛巾給我擦脖子,輕嘆着氣說:“他們是香江人,咱們又沒有當場抓住他們,所以……”

聲音頓了下,胖嬸的聲音更低的說:“再說,咱們雖然不介意,但是你畢竟是未婚先孕,而那人,是付先生的正經妻子。”

心髒猛然一緊,然後抽着痛了起來,我咬緊了嘴唇,用發幹的聲音說:“胖嬸,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是……”

“我當然知道!我們都知道!”胖嬸抹了下眼角,輕聲說:“可是別人不知道啊,那些人……哎,聽胖嬸的,養好身體,別的都別想,你不是經常說,身體是自己的,一定要注意保養才行嘛?”

“有人說什麽了?”我眨巴了下眼,看着胖嬸,低低的問道。

“人多嘴雜。”胖嬸嘆了口氣說:“再說,你年紀這麽小就自己打理一個店,那些游手好閑的,寧願相信你是真的被人養,拿着付先生的錢玩,也不會去相信這完全是你自己能幹,是你自己沒日沒夜的努力賺來的。”

我默了一下,啞着嗓子問道:“我昏了多久?”

“一天半了。”胖嬸又舀了一勺子水遞到我嘴邊,說:“大夫說了,只要你今天醒過來,就沒有大事了,這兩個月好好養養就好。”

我默默的喝下了那口水,心裏卻是冷笑了一聲。

不過一天半,這些話就傳到了胖嬸這裏,還讓胖嬸這麽擔心的先提醒我。

除了有些人存心想看笑話,只怕也少不了有人推動。

我記得有次和付榮一起看電視,裏面演着一個叫阮玲玉的女演員,自殺之前寫了四個大字:人言可畏。

付榮當時笑着說,輿論這東西就是把雙面劍,無形,卻能殺人。

他知道我這個人自尊心強,最不喜歡聽到人家說我靠別人……

我再度閉了下眼。

當時,當我意識到我下面留的是鮮血,當我躬起身體看到我的身下已經血漫一地,當我察覺到我的孩子不在了的時候。

我的心裏第一次湧上了一種情緒。

那不同于往常的憤怒,而是一種又冰又冷,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恨怒。

就如同我看到的不過是付榮想讓我看的那張皮一樣,付榮其實也不了解我。

要是真的在乎別人怎麽說,被人謾罵誣陷幾句就受不住,我怎麽可能在後媽手裏活下來,又怎麽可能在街頭流浪,跟着顧明遠撿垃圾。

嘴長在人家身上,想怎麽說都控制不住,同樣的,人家怎麽說,對我又能有什麽影響?他們就是說的再狠再毒,也傷不到我一根毫毛。

面子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是最沒用,最不值錢的。

但是,對于付榮和那個女人,還有付榮嘴裏的岳父來說,應該就是把利劍了。

“大夫,您看看,她已經醒了。”

門口響起了徐紅的聲音,随後走進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沒有等那醫生開口,我問道:“我,可以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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