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入山寨
因為啓程耽擱了時間,午時李淵讓車隊停在路邊,給衆人分發幹糧了事。
兮妍依舊昏昏沉沉,好在帶了藥爐,蕭泓澄與袁複撿了幹柴煎藥,才哄着兮妍用完藥,車隊又啓程了。
二人在車上就着冷水咽下硬邦邦的饅頭,滿腹濃稠藥味讓人憂心到呼吸不暢。
小公主金尊玉貴地長大,除卻幾個月那一場人為的生病外甚少生病,如今人在他們身邊別說用膳,連熱水都不見得有。
她紅唇幹裂起皮,額間不停冒出細汗,還伸出手臂貪涼。
袁複攥着拳頭側身而對,蕭泓澄顫着手抓住她滑膩的手臂用被子捂好,哄道:“乖,發出汗就好了。”
兮妍只覺得自己似被架在火上烤,掙脫不開,聲音已經帶了濃濃哭腔,“我熱……”
拉長的委屈,讓蕭泓澄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心疼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着她。
不多時藥效發作,兮妍再次昏睡過去。
這一條路甚是颠簸,熟睡的人擰眉不安,蕭泓澄看了一眼袁複,便把兮妍樓在懷裏,如此她眉頭才慢慢松懈。
心儀女子在懷,聖人也得破功。雖是個人事不知的,但睜眼是她絕豔面容,閉眼是她玲珑身段,呼吸是她身上的馨香,身心全是她,他亦覺得自己渾身着火。
念起她生病,心中羞愧難當,正想觀察她情況,馬車突然停了。
刻意把自己處于混沌狀态的袁複悄悄掀起車簾一角,前方出現幾個衙役,李淵正和他們交涉。車夫已把手放在車沿下藏着的利刃上,只待李淵一聲令下,立即兵戎相見。
十來輛馬車,不是镖局押送貨物,都載着人,為首衙役問:“你們這多人幹什麽去?不會是拐賣人口吧?”
李淵笑道:“官爺說笑了,我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一下子拐賣這麽多人吧?我們都是一個村的,因為村裏發生瘟疫,便想着去外頭避避,待瘟疫過去,再回鄉。”
衙役立馬遠離李淵,捂着鼻口道:“萬一你們自身傳染瘟疫,如此出門,豈不是禍害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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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僵着笑道:“我們出門都請大夫診斷過的,确認沒有一個人感染,這才上路。”
衙役可不相信他言語,來到馬車前用刀柄挑起車簾,逐一确認裏頭人是否康健。
若是有人在此刻求救,免不得要下黑手,但也就暴露了他們的底細,李淵皺着眉頭用眼神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好在衆人都老實,便是那所謂的皇商家的公子也吓怕了不敢言語,衙役來到最後一輛車前,指着昏睡的兮妍道:“這不是就有一個發病的?”
袁複與衙役對視一眼,沉聲道:“舍妹偶感風寒,并無大礙。”
李淵松懈心神,笑着走進,并把大夫配的藥給衙役看:“官爺請看,這都是治風寒的藥,并不是瘟疫。”
衙役點點頭,只是并不願意走,李淵想了想,送上一袋銀子,這才打發了瘟神。
待馬車離去,幾個衙役瞬間換了冷肅表情,“袁大人的意思是公主不願意離開,我們先靜觀其變,待皇上定奪後再行事。”
為了表揚三兄妹的識相,夜間入住客棧時,李淵特意讓廚師給兮妍準備了雞湯。也不再下迷藥,嬌滴滴的妹妹病着,料想兄弟倆不會在這個時刻選擇逃跑。
蕭泓澄喚醒兮妍喝藥,又喂了一粒那衙役留下來的藥丸子。
她沒有胃口用膳,吃了幾口雞湯,她便不願意再吃了。
兄弟二人用完膳,她已經再次沉睡。
翌日雞叫時分,兮妍聞聲醒來,身上兩層冬被壓得她呼吸不暢,渾身無力去挪開,轉頭就見蕭泓澄趴在自己床邊熟睡,眉頭緊鎖,白皙的下颚透出點點青色胡渣來,這感覺又陌生又稀奇。
桌上一盞微弱的燈光,袁複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
她緩緩一笑,費力從被褥中伸出左手,鬼使神差地去輕觸他下颚,胡渣很硬,有些刮手,還未收手就被他抓住。
他明亮雙眼中透出點點水光,他雙手包裹她的左手,她眼睜睜看着他閉着眼睛輕輕親吻一下她的手。十足的虔誠,似在觸碰極其珍貴易碎的寶貝。
不知怎的,她眨眨眼,便有溫熱的淚珠滑落。
他伸出手接住,望望她,又看看掌心,笑得像個傻子。
“公主醒了?”一語驚醒倆人。
她抽手抹了抹眼角,“嗯,醒了。”
蕭泓澄收攏掌心,起身道:“我去給你弄點吃食來。”
天色昏白,廚師尚未起身,蕭泓澄在廚房看了看,便挽起衣袖燒火熱鍋。就着昨夜剩下的雞湯煮了面條,因第一次下廚,面條煮得很爛,倒也适宜養病的公主食用。
面條并未放鹽,他一臉求表揚,她笑着用了大半碗,便吃不下了。
他也餓了,幾大口就把剩下的吃完,似未覺得半點不妥。
袁複面無表情出門,站在門外癡愣半響,深嘆一口氣下樓去。
得知兮妍病情好轉,李淵讓兄妹三人繼續坐一輛車,笑道:“明日傍晚咱們就到清風寨了。”
兮妍的風寒算是大好,只是身子還有些虛,不願意再吃那苦汁兒,就着溫水服用了衙役留下的藥丸子。
兄弟二人拗不過她,唯有妥協。這藥丸也不知是不是宮裏出品,效果奇好,不用赤腳大夫開的藥也無事。
午膳依舊是在野外用幹糧對付,蕭泓澄早就預料會有此,拿出客棧的白粥燒熱給兮妍吃。
袁複靠着樹杆啃着饅頭看着天邊烏雲,他自認為自己只是命不好,如今與蕭泓澄一對比,方知自己太過粗心,他絕對不會想到攜帶白粥煮給兮妍吃。抑或是自己身份不對,她身邊有人,他這才不上心。
無論如何,他早就出局了。
夜間待檢查的人腳步聲消失,兄弟二人不約而同起身推開窗戶縫偷聽幾人談話。
明日就要回寨,李淵心情放松,摟了個半老徐娘詢問掌櫃,“我離開這些時日,寨裏沒出什麽事吧?”
掌櫃恭敬回道:“大事沒有,只是寨主把大少爺狠狠揍了一頓,說是要打醒他。”
李淵勾起鄙夷的笑,大哥聰明一世,卻生出個讨債的兒子來,五歲才會說話,七歲還不會認字,說話還結巴。偏生他女兒無數,就只得這一個兒子,便是榆木也得寶貝不是?也不知這次他又犯什麽渾,惹得大哥動手。
又想起自己年過不惑,一兒半女也無,比大哥還不如。算命道士說他壞事做絕注定命中無子,他偏不信邪!
半老徐娘輕輕捶了李淵一下,媚眼含羞,“冤家,可被你捏痛了!”
李淵回神,這娘們胯大腰細,不正是生兒子的身子?什麽也不再想,摟着其回房辦事去了。
一夜好眠,兮妍醒來伸伸懶腰,從沒覺得身子康健是如此美妙。
午時車隊停在一望無垠的麥田外圍,小麥剛剛生長出來,一片綠油油,長勢喜人。
李淵笑得甚是得意,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小麥,而是他的士兵,“這都是山寨的居民自己種的,這田地又不用賦稅,一年收成足夠全家吃喝不愁。這日子是不是比外頭的好過很多?”
這世上還有田地不用交賦稅?官府就不管?衆人一臉不解。
人到了他的地盤,反正他們以後也不生不出別的心思,李淵順口就道:“這裏原先是荒地,開墾以後,官府得了好處也就不管了。你看你們相信的官府貪婪成性,可見上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兮妍記起來了,她剛接手今年秋闱時就發覺這處的官吏不對勁,原來真的有問題。
馬車啓程不久,路邊奇石林立,道路無比寬敞。
蕭泓澄倆人心中驚起波瀾,如此寬敞平坦的大路一般是朝廷才有財力修建,李淵說他們傍晚才到,路有多遠,農作物就有多少,可見山寨之富足。
轉眼到了傍晚,目之所及是一排排的磚房,街道商鋪應有盡有,遠處依稀可見山寨修建了高牆。
這哪裏是山寨?明明就是一個小型帝國!
不知道等會會面臨什麽,雖說是藥三分毒,為了保險起見,三人事先服用了解□□丸。
兮妍想着他們許是會被分開,便把藥丸分成三份,都貼身藏着。
馬車停在山寨大門口,李淵讓衆人下車步行。一路上斷斷續續增加人數,到清風寨一共有五十人之多。
從寨門到議事堂足足走了一刻鐘,一進門就對上一張鋪着虎皮的椅子,透過露出的部分可見椅子是用黃金打造的,右下首是一張鋪着狼皮的椅子,堂中兩側擺了兩排紅木太師椅。
虎皮椅上坐着的男子兩鬓斑白,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他随意掃過衆人,便擺擺手讓人把他們帶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袁複(難過):吃了一路的狗糧,是時候死心了。
蕭泓澄(得瑟):公主來親一個。
兮妍(女王):我今天召你侍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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